不知名王友：【很快，十分鐘就好?！?/br>
    讓人頭大的消息……

    兩眼一抹黑，蔡莞想也沒想，直接摁掉屏幕，把桌上物品掃進(jìn)包內(nèi)，起身快步走出去。

    外頭夜色深沉，盞盞街燈照耀著往來的人群，一直蜿蜒到天邊盡頭。

    一開始還沒察覺，走出電梯，才發(fā)現(xiàn)離八點只差五分鐘了。

    從到達(dá)底層的電梯走出來，到辦公大樓出口。

    抓在掌心的手機(jī)忽的振起來，不容忽視的動靜。

    是王博安的微信電話。

    基于前車之鑒，蔡莞果斷摁滅。

    可那頭的人顯然沒有這樣的覺悟，被掛斷之后，繼續(xù)。

    蔡莞再次掛斷。

    幾個來回過后。

    蔡莞實在被擾的沒辦法，終于接起來。

    王博安在那頭說著：“學(xué)姐，你微信沒看到嗎？我讓你等我一下的，我這里馬上好了，一會送你回去?！?/br>
    蔡莞盡量讓語氣保持平靜：“我昨天就說過了不用?！?/br>
    電話里的人頓了下，才問，“學(xué)姐是因為前些天的表白，才這么抗拒？”

    蔡莞：“……不然呢?！?/br>
    “而且，”她想了想，還是覺得有必要跟他再次重申，說清楚，“我也說過了我有喜歡的人，你真的不用在我身上花費力氣?！?/br>
    王博安還在嘗試說服：“送人回家，其實也不算花費多少力氣?！?/br>
    蔡莞郁郁吐出口氣，想不到能再說什么，最終還是強(qiáng)調(diào)著再次告訴他：“可我也真是有喜歡的人！”

    很直白的話語，又都是成年人。

    短暫沉默過后，嘟的一聲，電話也不知是誰先掐斷的。

    也許是情緒所致，最后那話，小姑娘聲量撥得有些高，引得路過的人往這瞧了兩眼。

    蔡莞臉皮薄得低下了頭，在繼續(xù)刷新微信界面的空擋里，注意到時間，八點過兩分。

    而那個昨晚詢問她加班時間的男人，連個人影還沒看到。

    蔡莞抿了抿唇，壓著略顯沮喪的情緒。剛準(zhǔn)備走，卻又像是有預(yù)感那般往身后看了看。

    而后。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地，瞧見一個高大男人不動聲色地杵在那，勾起的嘴角掛著笑意，靜謐夜色，把人襯得更為懶散。

    蔡莞被突然冒*t  出這張臉嚇了一跳。

    她捂著胸口小心臟：“你、你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都不叫我一聲？”

    許柏成：“剛到。”

    兩個字，理所當(dāng)然得不行。

    蔡莞一時間話都不知怎么說了，男人對上她如受驚小鹿般的眼：“嚇到了？”

    “……”

    蔡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而后又點頭，又搖頭，小臉被立起的衣領(lǐng)遮了小半，表情無辜又郁悶的，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許柏成看笑了：“你這什么意思？”

    “被你嚇得，精神錯亂的意思。”

    “……”

    男人替自己辯駁：“也沒這么嚇人吧。”

    蔡莞：“有?！?/br>
    許柏成：“行吧，你說有就有?！?/br>
    “……”

    蔡莞不想和他扯皮，干脆地正視起前方，余光里盡是許柏成投過來的目光。

    她想了想，干脆道：“你下回要來之前，還是先給我發(fā)微信吧，老這樣神出鬼沒的，我們都不一定能碰上，而且這回要不是我——”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卡了殼。

    要不是什么來著？對，要不是她打的那通電話。

    心頭猛地一震。

    她好像忘了什么。

    在掛斷王博安的電話之前，她說了什么來著？

    她說了什么來著？！

    她就是說了這句——

    “可我也真是有喜歡的人！”

    ！??！

    步調(diào)在斑馬線前猛地停住。

    她心虛得發(fā)慌，不過就剛剛與他的這么一串的對話，也沒聽到他來追問有關(guān)這類話題的問題，會不會可能壓根就沒聽見？

    看她話到一半又不說了，許柏成問：“要不是你？”

    幾絲冷風(fēng)擦過耳畔，似周圍所有的嘈雜都往下壓了壓，襯得他的嗓音清晰低沉。

    蔡莞呼吸一滯：“我？”

    “我，”她腦子轉(zhuǎn)啊轉(zhuǎn)，佯裝鎮(zhèn)定地把話補(bǔ)充完整，“要不是我接了個電話，在門口站得時間久了點，我們都不一定能碰上。”

    前頭的紅燈倒數(shù)過最后一秒，變成綠燈。

    身旁人群涌動，男人目光卻沒動：“接了個電話？”

    這話像是不知情，蔡莞：“……嗯?！?/br>
    許柏成勾唇輕笑了聲，拎起女孩身后的衛(wèi)衣帽，把人往前帶：“行，那下回不這樣了?！?/br>
    他的話音里帶著吊兒郎當(dāng)?shù)男σ?，像是玩笑，又像是調(diào)笑。

    本來沒什么可信度的，可就是偏過頭來，與她對上的那雙瞳孔里閃著的蠱惑人心的光，所以就連當(dāng)下這種不太正經(jīng)的，姑且想稱之為承諾的話，都變得無可質(zhì)疑了。

    連帶著，那份心虛也被飄飄然拋到腦后去。

    蔡莞像個提線布偶似的，被某人拎過幾條馬路，幾條街道，一直到走進(jìn)公寓電梯，身后那只衛(wèi)衣帽子才松垮垮地落下來。

    小姑娘一邊佯裝不太樂意地整理著，一邊怒目圓睜地瞪了幾眼始作俑者。

    許柏成倒是完全不在意，伸手摁上了樓層，散漫地倚靠在邊上。

    電梯和樓道之間只有一門之隔，隔音不算好。

    不過因為這片公寓老舊，住的又大多是作息優(yōu)良的老人，電梯一路向上時，倒也*t  不會聽到太多的動靜，尤其是現(xiàn)下這個時間點。

    而今天不同，電梯顯示屏上的數(shù)字往上走，外頭聲響就跟著大了些。

    能感覺到是從頭頂傳過來的，是窸窸窣窣的人聲，在樓道一飄，響著回音，像是籠罩在一團(tuán)霧氣當(dāng)中，悶悶的。

    具體在哪一層不清楚，卻讓人無法忽視。

    挺有默契地，電梯的兩人隔空無聲對視了眼。

    一秒之后，叮的一聲，面前的門打開，電梯到達(dá)樓層。

    而后，透過那道緩緩拉大的縫隙，蔡莞看到兩個人站在狹小昏暗的樓道間。對面那兩人，一來一回的話音也在看到電梯里兩人的同時，斷掉了。

    空氣靜默一瞬，似乎有什么在破繭而出。

    站在蔡莞那屋前的中年女人，五官輪廓有些眼熟，臉上描著明麗色彩的妝，穿著大方得體，只是那雙狹長的眼中透出的凌厲目光，以及微微抬起的下巴顯得人刻薄，又不通人情。

    身旁的另一個人，蔡莞倒是認(rèn)識的，住在樓下的孫奶奶。

    蔡莞還沒摸清楚是什么情況，臉上帶著不善的女人已經(jīng)走過來。

    途中孫奶奶伸手?jǐn)r了她一下，卻沒攔住，她擋住蔡莞的去路，話卻是對后頭那個剛從電梯里出來的人說的：“你還真住這啊?！?/br>
    她話里帶著輕蔑譏笑，表情是顯而易見的嘲諷。

    也許是這樣的表情莫名熟悉，又也許是走到近處時，女人的五官在腦中有了些印象，蔡莞終于把這人認(rèn)了出來。

    吃火鍋那天，許柏成的母親。

    不，準(zhǔn)確點來說，是養(yǎng)母。

    王箐：“你臉皮怎么能這么厚啊，怎么還敢住在這??？”

    蔡莞不太明白這話，卻第一時間想幫著人把話懟回去，還沒出口，手腕先被拽住，再抬頭的時候，眼前是男人的后背。

    偏頭從側(cè)面看過去，許柏成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唇線淡抿著，看不出情緒。

    他沒有說任何的話，視若無睹地繞過王箐，把蔡莞直接帶了過去。

    王箐又跟上來：“許柏成，你沒聽到我說的話是不是？”

    “……”

    被喊的人沒有停下步子，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為了緩和僵局，孫奶奶又伸手?jǐn)r了攔王箐：“那事都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了，你這么計較著有什么意思？再說了，那事也不是小許的錯啊?！?/br>
    “不是他的錯？”王箐指著許柏成的背影質(zhì)問，“不是他的錯，我爸會走嗎？不是他參加什么數(shù)學(xué)競賽，我爸會下著那么大的雨去接他嗎？要是，要是他不去參加什么數(shù)學(xué)競賽，我爸會出車禍嗎？會嗎？會嗎？”

    王箐越說情緒越激動，憤恨的話音里染上嗚咽。

    她這一輩子，顛沛坎坷。

    年少時愛上一個男人，到了最后才發(fā)現(xiàn)是所嫁非人；身體原因，不能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母親早逝，唯一支撐著她的父親也跟著離開……

    離婚那時候，她其實是想過要把許柏成帶在身邊的。

    只是那會，她性子要強(qiáng)，與前夫分*t  開得也并不愉快。一個領(lǐng)養(yǎng)來的，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孩子，對方不想要，她主動接過來，就好像是在人面前低了那么一頭，所以她也硬著嘴，沒打算要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