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O互換人生了! 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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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和遺棄郊區(qū)完全不同的光景,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遼闊,高度又帶來本能恐懼和不真實感,讓人屏息抓緊扶手。 人對高度的恐懼,是天生的。 明明恐懼到呼吸受抑,卻在某一瞬,會生出想要跳下去的沖動。 這被稱作“入侵性思維”的正?,F(xiàn)象幾乎會發(fā)生在每個人身上。 信標(biāo)建立之初,這里是著名的自殺圣地,無法適應(yīng)信標(biāo)上生活的人們翻越欄桿,從千米高空墜落,砸進下方的海中。 很快,各處的外壁掛就都設(shè)立了嚴(yán)密的安保系統(tǒng),別看眼前一片空曠,但真當(dāng)什么東西探出去時,電子幕墻就會立刻展開,將人攔住。 信標(biāo)之上空氣稀薄,然而人類早就在千年中適應(yīng)了這樣的高度,清爽夜風(fēng)拂過臉頰,帶來海的濕潤,身后傳來游人們的談笑聲,像是看不見的線,將飛翔的思緒牽住,留在這人世間。 陳詞伸出手,群星落在他的指間。 在這里極力遠(yuǎn)眺,似乎能看到更遠(yuǎn)更遠(yuǎn)的地方。 他需要站在怎樣的高處,才能望再次望見遠(yuǎn)在格陵蘭冰雪高原上的月光? 海浪拍打著信標(biāo)基座,濺起白色的浪花,它是大海中孤獨的燈塔,永恒地亮著,成為人類的信標(biāo)。 在信標(biāo)四周,是一座座散落分布的探測平臺,作為信標(biāo)的屏障,千百年來它們擋住了無數(shù)次原初生物發(fā)動的進攻。 人類竭盡所能的擴大生存地的面積,然而能做的事情極為有限。 他們沿著欄桿一路散步,就像其他任何人一樣,無人知曉戴著口罩的omega是辰砂的選帝侯,未來的皇子妃。 此時此刻,他們只是辰砂信息處理區(qū)里的機修工人,和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 走著走著就遇到了告示欄,表明后方的區(qū)域已被廢棄,禁止通行。 “為什么封起來了?”傅天河咦了一聲,探頭探腦地望向警戒線后。 他嘗試著拉了下警戒線,發(fā)現(xiàn)根本沒人管。 傅天河和陳詞對視一眼。 alpha拉起警戒線,直接矮身鉆了進去。 陳詞和他做了同樣的動作,于是五秒鐘后,兩人共同出現(xiàn)在了警戒線后。 “快走快走!”傅天河壓低聲音,兩人做賊似的迅速開溜,遠(yuǎn)離了人群的視線范圍。 確定到了沒人能看得到的地方,陳詞才抬起頭,打量周圍。 周圍沒有燈,其余地方傳來的光線被墻壁擋住,使得一切籠上難以言喻的陰森。 精神力早就迅速蔓延,探明這里不過是一片廢墟。 大概是年久失修,又遇見了一場暴風(fēng)雨,曾經(jīng)的建筑整個垮塌下來,磚石堆砌在墻邊。 陳詞邁開步子,向著更深處前行。 有不少廢棄的桌椅和基礎(chǔ)用具掩埋其中,走得遠(yuǎn)了,就連景點處的喧囂都不甚明晰,周圍重新寂靜下來。 一張告示牌倒下來,塑料板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陳詞正要湊上去仔細(xì)看,就聽傅天河喊道:“九月,來看這個!” 陳詞循著聲音扭頭,發(fā)現(xiàn)傅天河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到了廢墟之上。” 倒塌的建筑殘骸堆得很高,站在上面非常危險,但作為在遺棄郊區(qū)里露營數(shù)天,還打劫了拾荒者營地的兩人來說,根本不在乎這樣的風(fēng)險。 陳詞尋找著落腳點,爬向傅天河那邊,就看到alpha吭次吭次地,努力從廢墟中拽出一架老舊鋼琴。 傅天河費了老牛鼻子勁兒才把鋼琴拖拽出來,他又翻了一會兒,找出破爛不堪的琴凳。 立式鋼琴的頂蓋和外圍都被砸爛,但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應(yīng)該還好,琴鍵也一根沒少。 傅天河坐在琴凳前,興奮地搓了搓手。 他右手放在琴鍵上,找準(zhǔn)中央c的位置,食指按下去。 鐺—— 音符立刻飄了出來,有點走音,音色也陳舊。 傅天河挨個把附近的鍵全都按了一遍,音階逐漸攀登,最后在高音裊裊散去。 “給你彈個曲子聽。”傅天河回憶著,摸索尋找第一段旋律的位置。 “好?!标愒~坐在一旁凸起的水泥塊上,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包辣條,撕開包裝。 他低頭嗅了嗅味道,有點沖,這玩意會好吃嗎? 傅天河磕磕絆絆地彈了一曲《友誼天長地久》,不過因為走音和錯音,調(diào)子聽起來更像是《老死不相往來》。 “太久沒彈了,都有點忘了?!币磺K了,傅天河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fā)。 平日里他不是在工廠上班,就是在垃圾場拾零件,哪有什么功夫練琴,現(xiàn)在還記得這些旋律都已經(jīng)屬于奇跡了。 “你要試試嗎?挺好玩的?!备堤旌幼岄_位置,作為稍微會點樂器的人,向陳詞發(fā)出邀請。 陳詞點點頭,他將又一根辣條咬進嘴里,掏出紙巾擦去手指和嘴角的油跡,起身坐在琴凳上。 陳詞仍然很難說清名為辣條的食品的具體味道,和他吃過的所有東西都不一樣,麻辣中帶著一點點甜,口感勁道,很有較勁,用力咬起來,還會發(fā)出吱嘎吱嘎輕響。 很廉價,卻很美妙的味道。 他雙唇都被辣得有些紅腫,又覆了一層淺淺油光,微微張著嘴,讓涼氣兒緩沖辣意,陳詞抽著鼻子,將雙手放在低音區(qū)。 音樂自他指尖流淌出來,雙手的十指流暢地爬起音節(jié)。 傅天河在陳詞彈出第一個音時,就愣了,這基本功有多堅實,只要有耳朵,就能聽出來。 等一下,九月原來是會彈琴的啊?! 還彈得那么好!這種技術(shù)得練好幾年才能有吧! 那他剛才…… 傅天河想到自己彈奏那曲支離破碎,臉上一下子燒了起來。 從最低到最高只是一個來回,陳詞就確定了鋼琴的走音程度。 他在原曲的基礎(chǔ)上降了半調(diào),更改了第一個音符。 旋律像是雨,一滴滴落下,卻又綴連呈線,牽動著誰的心弦。 傅天河怔怔地望著陳詞,一時間有些呆了。 少年低垂著眼睫,十指在黑白鍵上跳躍,破舊的鋼琴,歪斜的琴凳,孤寂到足以讓人落淚的音樂,月光從頭頂?shù)牧芽p灑下來,是夜幕的聚光燈,落在他的身上。 點點灰塵在周身飄浮,似緩慢輕舞的精靈。 傅天河抬起手,用力按在胸口上。 從看到九月的第一眼,他就怦然心動,而如今,經(jīng)過四十多個日夜,那種本能的心動,已經(jīng)醞成了更加濃烈的感情,灼燒著,淹沒著他。 他從未說過,但從那雙冷靜眼眸中,傅天河看出九月應(yīng)該是知道的。 曾經(jīng)傅天河覺得才剛認(rèn)識就告白有點太唐突了,現(xiàn)在他們結(jié)伴同行,開始對彼此托付信任,他卻不敢說出來了。 越了解,就越意識到他的喜歡是多么不自量力。 九月追尋著冰雪高原上的月光,而他,也在追尋身邊這一輪明明近在咫尺,卻不敢伸手觸碰的清冷月亮。 第76章 這首曲子是陳詞和陳念第一次互換結(jié)束,回到白塔后親自譜的。 桂芷棋是它的第一位聽眾。 自那天后,陳詞就再也沒彈過了,他不是很想在白塔里演奏這首意味著自由的曲子。 他獨自一人坐在信息存儲區(qū)的古舊長椅上,隔著厚厚的玻璃幕墻,望向遙遠(yuǎn)的海洋,灰塵和臟污模糊了視野,但所見之處,仍是一片湛藍(lán)。 身后是熙攘的街道,陌生的人們步履匆忙或閑散談笑,從他的世界路過。 低音的和弦莊嚴(yán),似唱詩班里神圣的詠嘆調(diào),而高音區(qū)旋律空靈,螺旋而上地攀升著,輕盈,卻不似無根般浮空。 傅天河聽得入迷了。 無論耳邊的旋律,還是眼前的少年,都詮釋著人間至美。 他想起自己從有記憶起就未曾停歇的旅程,陪伴在他身邊的人不辭而別,帶走了一些眼淚,他踽踽獨行,在無邊的海上飄蕩,遠(yuǎn)渡重洋,尋找嶄新的世界和生命的可能。 也許人生來就是孤獨的。 陳詞以最后的和弦結(jié)束了演奏。 余音裊裊散去,傅天河過了幾秒鐘才緩過神來,他拍起手,由衷嘆道:“好棒,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标愒~老實回答,他只譜了曲,還沒起名,“這是我自己寫的?!?/br> “你自己寫的?!”傅天河更驚訝了,到底是什么水平才能譜曲啊?而且還寫的那么好聽! “為什么不給它起個名字呢?” “我不知道該叫什么?!?/br> 傅天河想了想,他本身是個取名廢,而且覺得這么好聽的曲子絕對不能有一個太普通的名字,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什么好的。 傅天河想得眉頭都皺起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陳詞則重新將視線投向前方的黑暗。 這首無名曲是他在第一次互換的短暫五天里的所見所感。 而如今,他又在地下城里自由度過了將近兩個星期,從信息處理區(qū)到側(cè)室的遺棄郊區(qū),再到生產(chǎn)車間。 他在殘破高樓二層見到水母的殘骸,坐在矮墻上看海市蜃樓中坍塌的月光,又在摩托車的后座躲進雨披,感受著大雨中的溫暖。 因為傅天河的自告奮勇,他身邊多了個同伴,于是不再孤身一人,遙望遠(yuǎn)方。 陳詞再度將雙手放在琴鍵上,思量片刻,按下了第一個音。 嶄新的旋律流瀉而出,是溫柔的速率,不同于之前譜曲,總在高潮處斷斷續(xù)續(xù)地停下記錄譜面,這一次陳詞手邊沒有紙筆,他也不曾打開手環(huán)的虛擬屏。 樂聲持續(xù)著,從輕柔的前奏,到緊張高昂,卻又顯露出幾分克制的中段,讓傅天河自然而然地回想起兩人在暗夜中同巨型烏賊纏斗,以及襲擊拉爾營地時的熱血沸騰。 無論做著怎樣驚心動魄的事,九月永遠(yuǎn)冷靜而自持,他既能在一片漆黑中準(zhǔn)確射中烏賊的眼睛,又能當(dāng)著所有拾荒者的面,自顧自地煮上一碗熱飯。 長達(dá)數(shù)分鐘的曲子,陳詞從開頭到結(jié)尾一氣呵成,沒有片刻的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