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娘 第9節(jié)
梁驚鴻聽了這話,眉頭微微一蹙,心下不免有些惱,雖在氣頭上,這話也忒有些不中聽,戲子是什么東西,跟那花樓的粉頭一般的貨色,不過是給人取樂子的玩意罷了,這丫頭卻拿自己跟戲子相提并論,便脾氣再好也有些壓不住,只是臉色尚未沉下忽又笑了出來,挑了挑眉笑微微的低頭看了皎娘半晌道:“這般作踐我,心里爽快了不是,皎娘心中爽快了,是不是讓驚鴻也歡喜歡喜才是?!闭f著便低頭便向那水潤朱唇上親了過去。 皎娘不妨他竟真貼了過來,忙側(cè)頭避開:“你,你做什么?” 皎娘側(cè)過頭,梁驚鴻便落了個空,沒親著那一抹誘人的紅潤,卻也不惱,聽了這話兒反而嗤一聲樂了,壓低了聲兒道:“親親,都到這會兒了,還能做什么,自然是……” 他話未說完便被皎娘截住了話頭:“梁公子莫不是要與皎娘行那夫妻之事?” 梁驚鴻本是滿腔旖旎,不妨被皎娘如此直白的說出來,未免有些敗興,一時退去了些許火氣,看著她目光一挑道:“怎么,皎娘仍是不愿。” 皎娘心中苦笑,自己不愿他便會放過自己不成,說這話不過就是被掃了興致,有些著惱罷了,他惱便惱,以往自己是心中懸著怕這男人,到如今地步,已是沒了退路,還有何可懼。 想到此,倒是冷靜了下來,腦子也仿佛清楚了些,不似剛那般慌亂絕望,開口道:“梁公子莫不是忘了,皎娘已是有夫之婦,便皎娘出身寒門小戶,卻也讀書知禮,也知身為婦人當守婦德,若行下背夫偷jian之事,即便是受你脅迫,也終是違了人倫,讓皎娘今后如何面對我家相公,又如何立足于這世間。” 梁驚鴻聽她提起相公兩字,倍覺刺耳,心頭上惦記了幾個月的美人兒,費了這么大心思,好容易弄到手,卻不想都躺在在自己榻上了,卻還惦記著那個沒用的男人,還相公相公叫的如此親熱,頓時嫉火中燒,臉上的笑哪里還掛得住,刷的冷了下來,沉沉的瞧著她:“你倒有情有義三貞九烈的想著他,殊不知他這會兒正樂得歡實,莫說你這個娶進家擺著好看的,便是真格的老婆,如今怕也丟脖子后頭去了?!?/br> 皎娘心里一驚,臉色微變:“你,你此話何意?” 梁驚鴻如何會錯過她眼底一閃而沒的慌亂,本是因她的話 有些著惱,可她這一慌亂,倒讓梁驚鴻確認了某個心中尚猜疑著有些拿不準的事。 而這件事卻足以取悅他,心情大好,便有了耐性,不想再與她計較,更何況,皎娘此時的神情,令梁驚鴻不覺想起獵場那慌不擇路的兔子,明明心中慌的不成樣子了,卻還努力裝著沉穩(wěn),實則那閃爍的眸光早已xiele底,雖xiele底卻實在可愛,可愛到梁驚鴻復又升起調(diào)笑逗弄的心情來。 目光一閃笑道:“剛我說了那么多句,皎娘這沒頭沒尾問的倒是哪一句啊。”說著忽得俯身,湊到她耳邊上,低聲道:“是有情有義三貞九烈,皎娘不知何意還是說,后面那句,嗯?”說著,唇間有意無意吹了口氣,正吹在那皙白圓潤的耳珠上,吹得那耳珠上的柳葉子耳墜兒,輕輕蕩了一下,貼在頸子上,亮晶晶似貼了一彎細彎的銀片子,映得那頎長頸子愈發(fā)澤潤誘人。 梁驚鴻的心隨著那柳葉墜兒亦是蕩了一下,直蕩的胸腹間竄起一團火星子,眼看就要燒灼起來,不想這丫頭卻機靈的緊,一側(cè)頭往旁邊別開臉,拉開了兩人間距離。 眼瞅著到嘴的肥rou飛了,梁驚鴻不免遺憾,以前倒不知她如此有個性,瞧著柔柔弱弱,風一吹就倒的樣兒,內(nèi)里卻是個死硬脾氣,看上去安穩(wěn)本份,實則卻有大主意。 若不然,這樣的事也不會瞞到今日,若非機緣巧合,被韓mama瞧出端倪,怕是連自己也想不到,那潘復竟是個別有所好的,家里頭熱熱鬧鬧過了一年,竟是假夫妻,潘復如此也還說的過去,好歹是男子,好臉面也是有的,這種事張揚出去總歸不好聽,可這丫頭好端端擔這個虛名頭卻圖什么。 如今被自己揭破仍不愿承認,瞧意思,竟是心甘情愿擔著樣的虛名兒了。 心中疑惑,卻忽記起燈節(jié)兒那夜的事來,明樓下皎娘仰著頭,那瑩白俏臉上的笑雖淡,卻那般動人心魄,側(cè)首回眸,眉眼盈盈間那似水流年,令人一眼便再也丟不開了。 記起這些,忽想到,皎娘在那明樓下側(cè)首回眸看的不正是潘復嗎,若非真心實意,如何能有那般溫柔似水的目光,又怎會夫妻相伴去那明樓下觀燈。 梁驚鴻越想越覺著是真的,臉色也愈加陰沉,自己一心惦記的人兒,心里竟愛著旁的男人,把自己置于何處?一想到此,嫉火中燒,竟也不想想,便人家是虛名到底也是正經(jīng)名份的夫妻,他又算什么? 梁驚鴻入了心障,哪里管什么夫妻不夫妻,一伸手捏了她的下頜,強扭了過來,讓她與自己臉對著臉,不容避開。 便是平日以皎娘這般弱巴巴的身子,也不能跟個男人比力氣 ,更何況如今她渾身綿軟,連胳膊都抬不起來,如何能跟從小騎射弓馬樣樣挑頭的梁驚鴻扭著,根本不用費什么力氣,皎娘也動憚不得。 皎娘被迫對上梁驚鴻的目光,被他眼里的陰沉唬了一跳:“你,你做什么 ?” 梁驚鴻冷笑了一聲:“聽聞潘復曾在潘家族學里混過幾年,與你父親有師生之份,想必之前你們見過心里中意的,才嫁了他是也不是?”他這話說的有些咬牙切齒,那神情倒似自己老婆跟別人有了jian情一般,簡直本末倒置。 皎娘愣了一下,方聽明白,不禁道:“梁公子莫不是管的太寬了,說到底是我們夫妻間的私事,與你一個外人什么相干?!?/br> 梁驚鴻給她一句話噎了回來,不免認了實,心中更是惱恨,哪里還有耐心逗弄調(diào)笑,身子一翻便把皎娘壓在了榻上,伸手便便去扯兩人之間那層錦被。 皎娘哪里不知他要做什么,臉色大變,她剛從湯池里出來歇息,因?qū)嵲诶Ь?,未及更衣便躺下了,錦被下只是剛那件青綢氅衣,若扯開錦被,便再無遮避,跟赤著身子有何差別,到了那般境地,便真的再無一絲退路了,念頭至此,忙道:“梁驚鴻你當皎娘是妓館的粉頭不成?” 皎娘這一句話幾乎使了全身的力氣出來,卻仍是溫溫軟軟,沒甚氣勢,可梁驚鴻臉色卻變了,盯著榻上的皎娘,微微瞇眼,薄唇抿起,厲聲道:“你說什么?”顯見是真的惱了。 梁驚鴻心中真氣著了,自那明樓下一眼,這幾個月來自己費了多少心機,使了多少手段,若非真心,何必如此費神,便從落生到現(xiàn)在近二十年里,他梁驚鴻何曾對哪個人如此上心著意過,偏偏他如此勞心費神想著的人,卻這般不識好歹,她恨自己逼迫,想尋死,說氣話,都由著她,誰讓自己中意呢,可她萬不該拿粉頭做比,她如此輕賤自己便如同輕賤了他這些時日的真心,比剛用戲子作踐自己還令人惱怒,她若是粉頭,自己成了什么? 見她不應(yīng),愈發(fā)氣上來,捏著她的臉又問了一遍,心中氣極,語氣更為冷厲。 皎娘心里自是怕的,可她知道,再怕這會兒也不能怯,若怯了便真的撐不下去了,雖說即便強撐下去,也撐不出什么旁的結(jié)果,至少能拖些時候。 想到此,便道:“若非當皎娘是妓館里供男人們耍樂的粉頭,何以如此著急茍合?若這便是梁公子所言的一片癡心,倒讓皎娘長見識了?!?/br> 茍合?梁驚鴻低低重復了一遍,他以為這兩個字永遠不會出現(xiàn)自己身上的,不想?yún)s從這張小嘴里吐了出來,遂沉沉看了皎娘良久,忽而笑了起來:“ 皎娘啊皎娘,你可知越是這般卻更讓我丟不開手去,你這到底是聰明還是作繭自縛呢。” 皎娘心中一驚,暗道莫不是他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皎娘并不想作繭自縛,她只是想拖延自救,剛她的確絕望之下,不得不認命,由著他如何,可閉眼的那一瞬,卻想起了冬郎。 若認了命,必落個難聽的名聲,自己便能不在意,可冬郎呢,冬郎如今在京城進學,以他的天資,眼望著大好前程,若入了官場,自己這樣一個名聲破敗的阿姐,讓他如何自處,更何況還有爹娘,爹娘這般年紀,若知他們疼愛的女兒,做出如此丑事,豈非要活活氣死。 認了命是害了家人,不認命或許能拖一時,想明白了的皎娘自然要掙上一掙,不為自己也為爹娘,為冬郎,卻不想自己的心思,剛起個頭便被梁驚鴻識破,只怕心里不知怎么惱恨,又怎肯饒過自己。 想到此,臉色愈發(fā)慘白,知道今日逃無可逃,索性緩緩閉上眼,如今縱不想認命也得認命了。 第27章 哪里來的真心 皎娘認了命,絕望的閉上眼,等著接下來的疾風驟雨,不想?yún)s并無動靜,雖無動靜,皎娘也未存僥幸,仍是閉著眼,不敢睜開。 半晌兒卻聽梁驚鴻開口道:“不是心中已有計較,怎不說出來,你不說我可是猜不著的,你這般閉著眼瞧也不瞧我,有些事便能商量的也無法商量了不是。” 皎娘只當他又要耍什么手段,只當聽不見,卻聽他又道:“到了這種地步,想來你心里也明白,我是絕不會放手的,只我不放手,你活著死了都是我的人,如今日子短想來你還不知我的性子,我自小便是個執(zhí)拗脾氣,認定了的事,八頭牛也拽不回來,我知你如今心里厭我恨我,可你再厭再恨,到底日子得過下去,既如此,這般僵著總不是個長久之計,倒不如趁著現(xiàn)在咱們開誠布公的說明白,也免得猜來猜去的鬧誤會。” 皎娘本不想聽,可他的話卻一句一句往耳朵里鉆,雖是毫無道理的混賬話,卻也是實話,他不會放過自己,尋死的路亦被他堵的嚴實,唯一剩下一條道便是讓他順心如意 。 雖是實話,皎娘卻想不明白,他說這些什么目的,梁驚鴻用了這么多心機手段所謀就是自己,如今自己認了命,豈非正中他的下懷,還商量什么。 梁驚鴻見自己說了這么多,她依舊不應(yīng),躺在哪兒似個木雕的美人兒,心下不免有些著惱,便狀似無意的說了句:“從燕州到京城雖遠,可走水路卻順暢,這幾日正是順風順水,也不知冬郎乘的那行船到了何……” 他話未說完,皎娘猛的睜開了眼顫著聲兒道:“你,你要做什么?”眸光中雖又驚又怕又恨,到底是看自己了。 梁驚鴻挑了挑眉:“皎娘這話說的,我如今人就在這兒,還能去害了你兄弟不成,不過就是想起來隨口提了一句?!?/br> 皎娘卻不信他的話:“你到底想如何?” 梁驚鴻樂了:“我想如何皎娘是真不知嗎,還是說皎娘想讓我親口說出來,嗯……”說著微微傾身,湊到了皎娘臉頰一側(cè)來,卻并未挨到,只是從皎娘頰輕輕劃了過去。 雖并未碰到,卻能清晰感覺到他灼燙而曖昧的鼻息,皎娘下意識側(cè)頭避開,咬了咬嘴唇道:“皎娘雖非貞潔烈婦,卻也絕不會與人茍合,梁公子若想尋樂子,可去花樓妓館,若你執(zhí)意逼迫,便皎娘再顧念家人,也唯有一死,總好過留下一生污名,讓家人蒙羞” 梁驚鴻心知她說的是真心話,這丫頭別瞧著柔弱,卻是個性子倔的,怪道表姐一再勸說自己,想來是深知了皎娘的秉性,怕自己迫的太緊,這丫頭一時想不開,連她爹娘兄弟都不顧了,直接來個一了百了,自己豈非雞飛蛋打。 先頭不過是明樓一眼瞧上,便要弄到手不可,雖也沒少惦記,可惦記的都是怎么把人弄到手,至于之后的事卻未仔細計量過。 這也不能怪梁驚鴻,他自落生便是天之驕子,眾星捧月,生的俊,家世好,天賦亦高才能出挑,不論家里的還是外頭的,只要是女的,沒有不喜歡梁驚鴻的,京里那些閨秀,甭管多矜傲的美人,到了梁驚鴻跟前兒也都沒了脾氣,在梁驚鴻的字典里,除非他瞧不上,真瞧上了必是千依百順鐵了心的跟著自己。 誰知偏偏就讓他遇上了皎娘,自己費了這么多心思,好容易把人弄在手里,卻一門心思跟自己別扭,若依梁驚鴻以前的脾氣,早耐不住性子,掉頭走了,可到了皎娘這兒偏生卻變了,就算她左不順右不順的,惹的人惱恨不已,可再惱再恨也丟不開,舍不下。 既舍不下,也只能耐著性子把人圈住再說,想到此,便道:“我自是待你一片真心,你便不領(lǐng)情,也不必自輕自賤的與那些粉頭做比,多大的事兒不能商量,死啊活的有甚意思?” 商量,如何商量?若真能商量如何會走到這步,皎娘心中說不出的悲涼無奈,知道他說這些不過是為哄著自己依從他罷了,哪里來的什么真心,虧他真好意思一口一個真心的說出來,真真自己都替他臉紅。 想到此,皎娘不禁道:“原來梁公子的一片真心,便是讓皎娘背著污名,無立足之地嗎?!?/br> 梁驚鴻被她一再諷刺,卻也不惱,反而愈發(fā)的好脾氣,柔聲道:“先頭惦記的緊,恨不能立時到了一處才好,心里發(fā)急行事難免有不周全之處,讓你受了委屈,我這兒先賠個不是,皎娘便莫跟我計較了吧?!?/br> 第28章 可緩上幾日 皎娘不免苦笑,這廝當真是顛倒是非的一把好手,分明是他使了許多手段謀算自己,怎成了自己跟他計較,可皎娘也知跟這人講不通道理。 只是講不通道理,也得知道他想做什么,皎娘這會兒倒有些糊涂了,梁驚鴻在燕州城又是應(yīng)酬潘復又是開醫(yī)館的折騰了許多日子,說穿了不就是想要自己這身子嗎,若不然,自己也不會被葉氏哄騙到這別院中,落到這般境地。 且,剛他那樣兒,恨不能立時便要與自己行那男女之事,色心昭然,卻不妨這會兒又耍起嘴頭子來,打跌起一副溫柔的面孔,口口聲聲跟自己賠不是。 他說了這么多,皎娘是一個字都不信,什么不周全,受委屈,明明是見色起意的齷齪事,卻被他說成真心相待。本就是個無恥下流的坯子,卻非要裝成個情種,皎娘聽著都覺惡心。 可惡心歸惡心,卻也想知道他要如何?梁驚鴻雖剛胡說八道了諸多混賬話,有句話卻說的不錯,只死不了,日子就得過下去,只皎娘卻真不知該如何過下去。 到了這般地步,也沒什么必要再藏著掖著,索性直接道:“你打算如何?” 這句話聽上去似有些沒頭沒尾,可梁驚鴻卻明白皎娘的意思,笑道:“打算什么,往后皎娘便跟著我過日子唄?!?/br> 皎娘冷笑了一聲:“梁公子說的倒輕巧,莫非忘了,皎娘是有夫之婦,難不成梁公子想與皎娘通jian。” 通jian,這兩個字梁驚鴻聽來尤其刺耳,便道:“先頭我心里著急,難免孟浪,唐突了皎娘,你如今不信我的真心,驚鴻不惱,只是不許再胡言輕賤自己,什么有夫之婦這樣的話日后也不許再提。” 皎娘聽了笑的愈發(fā)諷刺:“梁公子這是掩耳盜鈴嗎,皎娘本就是有夫之婦,有夫之婦與旁的男人,不是通jian還是正經(jīng)夫妻不成。” 梁驚鴻卻不喜歡聽這些:“莫提那潘復,他算什么個貨色,往后你與他也再無干系。” 皎娘一驚:“你,你做什么?” 梁驚鴻:“不做什么,和離而已?!?/br> 皎娘愕然半晌才道:“誰跟誰和離?” 梁驚鴻看著她笑了起來:“皎娘可不糊涂了,自然是你跟潘復?!?/br> 皎娘想起爹娘忙道:“不成。” 梁驚鴻本來還噙著笑,聽見這兩個字,臉色唰的冷了下去,咬著牙道:“莫非這時候你還想著他?” 他語氣中透出的陰戾,令皎娘不免驚懼,下意識想開口解釋,卻忽想到,若說潘復跟自己并無干系,他梁驚鴻就更不相干了,自己做什么要跟他解釋。 遂咬著唇別開頭去不想理會梁驚鴻,皎娘是不想搭理梁驚鴻,可這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落在梁驚鴻眼里,倒似使小性子的情態(tài),反而大大取悅了梁驚鴻。 瞧著這張緋紅的小臉,心里稀罕的什么似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觸手膩滑,如那最上好的羊脂玉一般,令人一摸上手便舍不得放開,卻知皎娘的性子,且急不得,只摸了一下便收了回來。 皎娘不妨他忽然動手,未及防備,被他摸了一把,又氣又惱卻也無法,只能瞪著他。 偏偏越是這般,梁驚鴻越覺著可愛,不似之前那樣生無可戀,木呆呆的樣兒,這般會瞪自己,會生氣,會使小性子的皎娘,他更稀罕,稀罕的心里跟有個貓爪子抓似的,不輕不重,一下一下抓撓的他五臟六腑都跟著癢癢。 忍了一會兒實在忍不得了,一伸手把人連著錦被從榻上抱到懷里來,皎娘大驚,誰想他說著話兒,忽然就動起手來,剛瞧他的意思是不著急做什么的,怎又改了主意,下意識掙了掙,雖身子仍是綿軟,到底緩了些過來,不想這男人手勁兒頗大,皎娘掙了幾下,一絲也未掙開,反倒是裹著被子一掙,掙出了一頭汗。 梁驚鴻見她額頭上蒙上一層細密密的汗,想到她身子弱,再掙下去,只怕會累著自己,便低聲道:“放心,我不做什么,只想抱抱你罷了?!闭f著已把人重新放回榻上。 脊背貼到床榻,皎娘方松了口氣。 瞧她一副劫后余生的樣子,梁驚鴻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難道是洪水猛獸不成,不過就是抱一下,就嚇的這般,等真折騰起來, 要如何。 不過,這丫頭的性子是真有些烈,難怪表姐勸自己別著急,可rou就在嘴邊兒上,梁驚鴻自思沒那份定力,慢慢來不可能,倒是可以緩上幾日,讓她也適應(yīng)些,畢竟兩情相悅不是上陣打仗,非弄得你死我活的有什么意思。 第29章 連想都不敢想 反正人都攥在手里了,還能跑了不成,倒是潘復那邊兒需先料理妥當,思及此,便也不著急了,瞥了眼榻上的皎娘,剛一番掙動,額上蒙了一層晶瑩的細汗,把那烏壓壓的鬢發(fā)都潤濕了些許,以至一縷發(fā)絲粘粘在頰邊,更映的雙顴潤紅,粉面含春,這副情態(tài)正似二月里那雨潤紅杏嬌潤潤,嫩汪汪,仿似再禁不得一絲風雨,著實惹人憐愛。 梁驚鴻心中喜愛,心頭發(fā)癢,忍不住便要伸手,剛一動卻見皎娘眼睛陡然睜大,直直望著自己,梁驚鴻暗暗嘆息,這對望著自己的明眸若含情脈脈該當如何動人,可惜卻滿是戒備,著實有些煞風景。 心覺可惜,手便頓了頓,柔聲道:“剛不是應(yīng)了你,今日不做什么,只是見你鬢發(fā)有些亂,想幫你理一理罷了,皎娘怕什么。”說著探手過去,把她的鬢發(fā)攏了攏。 皎娘眼睜睜看著他的手探了過來,幫自己整理鬢發(fā),不能動亦不能避,只能任他施為,想皎娘何曾與誰如此親近過,又惱又氣又羞,待梁驚鴻攏好鬢發(fā)收回手去,一張粉面已是殷紅似血。 梁驚鴻見她這般,忍不住好笑,略俯身低聲道:“剛皎娘與我理論之時可是義正言辭有理有據(jù)的,怎這會兒卻羞的如此,倒倒似那閨中未見過世面小姑娘一般。” 皎娘自是知道他是指自己剛說背夫jian情的那些話,意思是,自己一個有夫之婦何必矯情的像個小姑娘一樣臉皮薄。 皎娘心知這男人就是想逗弄自己,若自己氣了惱了,亦或忍不住反駁他,便正中了他的下懷,自己越氣惱,他愈得意歡喜。 皎娘落到這般進退不得的境地,全是梁驚鴻謀劃算計的,心里真是恨極了,哪里還能讓他得意,遂不理會他的逗弄,別開頭去,看都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