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響的心臟激烈地運(yùn)轉(zhuǎn)，帶有惡意的血液順著血管流遍莊天明的身體，沖刷掉不必要的憐憫，為鬼胎的孕育獻(xiàn)上養(yǎng)分。

    莊天明換了個站姿，他雙手抱胸，舒服地靠在墻壁上，“呵，挺搞笑的。”

    謝堯正色，“你到底想說些什么，趕緊說完滾蛋?！?/br>
    “嘖嘖，現(xiàn)在就擺上了正宮男友的姿態(tài)嗎？你們還在《CHAOS》節(jié)目里誒，這么對我這個節(jié)目制作人，不好吧?！?/br>
    “我們會退賽的?！?/br>
    “也不清楚齊康為了你付出那么大的代價值不值？”

    莊天明的語氣里充滿蠱惑的意味，“一個認(rèn)識不到一個月的戀人，另一個是陪伴自己多年的人格，他居然為了愛情拋掉了親情?！?/br>
    “你呢，你會為了愛情拋掉親情嗎？”

    你那沾染了血仇的血脈，到底能不能支撐你獲得想要的愛情呢？

    莊天明很好奇。

    森然的惡意直指謝堯，讓人不寒而栗。

    “什么意思？”

    “通俗一點(diǎn)說吧，你妹和齊康掉進(jìn)河里，他們都不會游泳，你只能就一個人，你會選擇救誰呢？”

    謝堯的臉色陰沉，他對著莊天明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永遠(yuǎn)不會把家人和齊康放在天平上比較，他們對我都很重要?！?/br>
    “我都要?！?/br>
    莊天明意味深長地望了謝堯一眼，聲音很輕地說：“你不要后悔?！?/br>
    說完，他退出了病房，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像一只來自深淵的惡鬼，所到之處留不下一絲一毫的蹤跡。

    02

    齊康醒來的時候，謝堯正趴在床邊休息。

    這人是無論無何都趕不走了啊......

    齊康無奈地伸手推開被子下床，病床發(fā)出“吱呀”的響聲，驚動了淺眠的謝堯。

    “你要去哪里？”

    “廁所。”

    身體被焦急的人抱住，“莊天明說的事情，我都聽到了?！?/br>
    齊康僵住，謝堯的體溫從后背開始一點(diǎn)一點(diǎn)蔓延。

    擁抱的話，會腿軟。

    親吻的話，會心動。

    在知道喜歡謝堯原因的那個夢境里，齊康把上輩子和謝堯在《CHAOS》里做的事都做了個遍。練習(xí)的時候會抱在一起，上舞臺前會十指相握，在無數(shù)目光注視之下，他們的眼神錯位勾纏。

    可這些以后都不再是自己的東西了，這個人以后會陪在王燃身邊。

    “你是為了我才去做那個人格手術(shù)嗎？”

    謝堯腦子里回蕩著齊康曾經(jīng)說過的話。

    ——“希望那個時候你會遵守你的約定?！?/br>
    ——“喜歡我，一直對我好?！?/br>
    他隱約理清了齊康的思想路徑。他在攤牌的那個晚上描述了太多他那個時間線上的青年，而這個時間的齊康還沒有接受人格融合手術(shù)，他對另一個時空的自己并沒有多余的感覺。

    但隨著節(jié)目的進(jìn)行，齊康發(fā)現(xiàn)人格的異動，他時常陷入昏迷，然后被大狗狗頂替。最關(guān)鍵的事是，齊康喜歡上了自己，這個人清楚自己喜歡的那個樣子，所以一面開始厭惡當(dāng)前的模樣，推開心愛的人，另一面悄悄地去做人格融合手術(shù)。

    謝堯內(nèi)心一片酸軟，“傻不傻，你什么樣我都喜歡啊?！?/br>
    “......”

    齊康眼神疑惑，這個人又腦補(bǔ)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他轉(zhuǎn)念一想，王燃也是個腦回路清奇的貨，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一定絕配。

    在身體的追殺機(jī)制之下，精神空間有一半變成了廢墟，這一次王燃運(yùn)氣好，躲在了自己的床上逃過了一劫，但下一次就沒有那么好運(yùn)了。

    這樣下去沒等到做手術(shù)騰開空間給王燃，這個傻小子可能就已經(jīng)死了。時間越來越緊，沒有和謝堯、莊天明糾纏的余裕。

    在和王燃短暫地交流過后，他們兩個發(fā)現(xiàn)取回了一部分人格交換的能力，雖然王燃不能在放映廳里觀察到外界情況，但是可以聽見他的呼喊，只要不叫王燃出來頂替，自己就能一直安心地按著自己的計(jì)劃走。

    “哥，你要多進(jìn)來看看我啊?！蓖跞佳蹨I汪汪地咬手絹。

    “漫畫書都沒了，我什么也做不了，好無聊的?！?/br>
    “得了，我還得去外面準(zhǔn)備舞臺，不要那么膩歪。”

    王燃環(huán)視周遭，精神空間到處都是破破爛爛的光景，粉色的細(xì)沙墜落，玻璃質(zhì)地的三角瓶營造著幽深的黑暗。

    “哥，我怕?！?/br>
    這一聲“害怕”讓齊康恍惚回剛逃出地下室回到家里的一段時間，母親躲在房間里哭泣，自己在昏暗的房間里盯著掛在墻上的圓鐘發(fā)呆。

    “滴答，滴答。”

    這個時間那個男人該進(jìn)來了啊。

    他喃喃自語，“我怕啊?！?/br>
    一道活潑的聲音從心底傳來，“別怕，我來陪你。”

    于是他閉上了眼睛，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呆毛搖晃，小臉洋溢著笑容，渾身上下被粉紅色的小花朵包圍。

    “你叫什么？”

    “你想叫我什么？”

    這個人是他們家的第二個孩子，父親答應(yīng)過母親，第二個孩子跟她姓。

    他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里面的閃爍著熱情的光芒，把他所有的害怕都燒了個干凈。

    “你叫王燃，燃燒的燃?！?/br>
    齊康露出苦澀的笑容。

    等我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你會有大把的時間做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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