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太黏我了怎么辦 第1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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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修者,處理這些事并不難。 唐煙煙的隨身空間里也儲備了許多仙域藥草。 他們在街頭搭建了個(gè)臨時(shí)茅屋,仙尊陸雨歇負(fù)責(zé)在此煉制解藥,寸寸則屁顛屁顛地圍在仙尊陸雨歇身旁,負(fù)責(zé)分揀藥材。 這條空街的盡頭長了棵粗壯紫薇樹,唐煙煙信步走到樹下,望向一條條空曠的街道。 “煙煙,你若是累了,隨我回魔域可好?”魔化陸雨歇不知何時(shí)站在唐煙煙身后,突然低聲道。 暖風(fēng)拂動(dòng)花瓣如飄雨,唐煙煙看著地面的一片紫薇,沒出聲。 玄袍男子俯首彈走落在他肩頭的花:“煙煙,既然你知道這些都是徒勞無功的事,何必還要去做?你隨我回魔域,再過不久,這一切都會平息?!?/br> 唐煙煙聞聲回頭,恰逢幾片花瓣在她眼前墜落,像隔了薄薄一層霧紗。 魔化陸雨歇怔怔望著她,眸光逐漸變得癡迷。 唐煙煙聲音無悲也無喜:“三界的變化,與你們兩人有關(guān)對嗎?” 魔化陸雨歇皺眉,心頭略過一絲緊張。 唐煙煙將他神色看在眼里,便不再追問。兩人擦肩而過之際,玄袍男子忽地攥住她纖細(xì)手腕。 “世間變幻無常,重塑天地是遲早的事,我們只是偶然成為這個(gè)契機(jī)而已?!币娞茻煙熋嫔蠜]有流露出厭惡和驚恐,魔化陸雨歇松了口氣,“煙煙,不是我的錯(cuò),也不是他的錯(cuò)!”魔化陸雨歇顯然不愿幫仙尊陸雨歇解釋,但此時(shí),他們同屬一方。 唐煙煙低眉思索,重塑天地嗎? 早在朝天闕煉魂時(shí),仙尊陸雨歇就曾說,朝天闕喚醒弒魔的目的是重塑天地回歸上古,恢復(fù)蘊(yùn)含在大自然里的靈力。 如今弒魔未出,但兩個(gè)陸雨歇…… 唐煙煙恍然頓悟,兩個(gè)陸雨歇一仙一魔,修為早已突破這世道的最高境界,所以天道即將崩塌,從而進(jìn)入重塑階段? 玄袍男子糾結(jié)片刻,索性全盤道出:““現(xiàn)在不是我們壓制修為就能解決的問題,天眼已開,一切都已成定數(shù),除非……” 唐煙煙沒有看魔化陸雨歇的眼睛,她已經(jīng)大致有了猜測。 “天眼在弒魔沉睡之地,要進(jìn)入天眼,一半神魂并不夠?!蹦Щ懹晷D了頓,突然輕笑出聲,他口吻似漫不經(jīng)心,又似無比認(rèn)真,“煙煙,我可以進(jìn)入天眼,我甚至可以為你去死,但前提必須是‘我’為你死,不是他為你而死?!?/br> 唐煙煙驀地抬眸,紫薇樹下,玄袍男子眼尾拉得狹長,一如當(dāng)初在魔宮地底,他從血池里朝她步步踱來的慵懶模樣。 唐煙煙怔怔與魔化陸雨歇對視,爾后移開目光。 天眼之行,想必兇險(xiǎn)萬分。 就算陸雨歇能活著回來,到底又該抹殺哪個(gè)陸雨歇? 魔化陸雨歇說得對,他們只是契機(jī),錯(cuò)不在他們。 他們沒必要為這件事贖罪。 沒有人值得他們犧牲自己,她也不值得。 “煙煙,你放心,如果仙尊陸雨歇不愿意被我吞噬,危急關(guān)頭,我會辟出一方須彌空間,我們只要靜靜待在須彌空間里,就可等到新天道的誕生,”魔化陸雨歇信誓旦旦道,“你不是喜歡小綠小白嗎?把他們抓進(jìn)來,還有魔域的張毛子,不過須彌空間最多可容納七八人,再多恐怕難以保證絕對安全,還有,我們……” 唐煙煙安靜地聽著。 以前她看過很多災(zāi)難電影,也曾想象,如果危難當(dāng)頭出現(xiàn)一艘諾亞方舟,且只能承載幾人,她當(dāng)然選自己和身邊最親近的人一起逃離。 所以,現(xiàn)在是到了這一天嗎? 街道另邊,臨時(shí)搭建的草棚里,白袍男子正認(rèn)真用法術(shù)將藥材磨成藥粉。 丹爐里傳來陣陣藥香,看守鳳火的寸寸嗅了嗅鼻尖,面色一喜,扭頭問:“小白白,丹藥是不是要成了?” 白袍男子淡淡道:“再等兩刻鐘。” 寸寸哦了聲,他撇撇嘴,探頭張望道:“煙煙和小黑黑真討厭,也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也不帶上我。” 仙尊陸雨歇?jiǎng)幼魑㈩D,很快恢復(fù)正常。 寸寸托著下巴,唉聲嘆氣:“凡塵和我想象的一點(diǎn)都不一樣,沒有好吃的,也沒有好喝的,小爺本來是來玩兒,結(jié)果呢,結(jié)果每天都在做善事,我看這些百姓不用拜佛了,直接拜小爺我得了?!?/br> 過了會,寸寸不爽道,“小白白,你怎么不吭聲?嘿嘿,你是不是在嫉妒小黑黑?。磕阊骄褪翘蠈?shí)!這樣怎么追得到煙煙?按小爺我說,你就直接霸王硬上弓,然后醬醬晾晾再……” 仙尊陸雨歇充耳不聞,忽然,他似有所感地抬頭,望向街角。 遠(yuǎn)處,玄袍男子與紫衫女子并肩走來,明艷陽光下,他們宛如一對耀眼且般配的璧人。 “哥哥,你們喝水嗎?”一聲稚氣童音,突然把出神的仙尊陸雨歇拉了回來,他扭過頭,看到身后站著個(gè)梳羊角髻的小丫頭,她懷里還捧著大碗茶水。小姑娘生得水靈動(dòng)人,一雙眼睛清澈干凈,盛著最令人動(dòng)容的笑意。 “哥哥,我家住在那里,”小姑娘把茶碗放在地上,然后伸手指向不遠(yuǎn)處的一排宅居。很快,她又掩嘴,俏皮地對仙尊陸雨歇說,“白衣哥哥,我是偷偷過來的,我爹娘不許我出門。” 寸寸立馬湊過來,他佯裝不懷好意地揪住小姑娘羊角髻,恫嚇?biāo)骸昂俸伲數(shù)葧透嬖V你爹娘,讓他們打你屁股?!?/br> 小姑娘瞪圓眼眸,立即躲到仙尊陸雨歇身后,氣得臉蛋通紅:“你、你真壞,我是看你們在這里好辛苦,才偷偷送茶水的!你怎么這、這樣壞?” 寸寸扮了個(gè)鬼臉:“小爺就是這么壞,你能咋滴?” 小姑娘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 盯著地面那碗茶水,仙尊陸雨歇蹙眉。 半晌,他似是真心疑惑:“為什么要給我送水?” 小姑娘瞪了眼寸寸,口吻僵硬:“天那么熱,我怕哥哥你們口渴嘛。” 第一一七章 唐煙煙和魔尊陸雨歇回來后, 小姑娘好奇地在兩個(gè)陸雨歇之間來回打量,最后以害怕爹娘察覺為由,蹦蹦跳跳跑走了。 小孩的童真撲面而來, 干凈又純粹,無需任何修飾。 仙尊陸雨歇若有所思地看她在陽光下跑遠(yuǎn),默默收回視線, 把出爐的丹丸分瓶裝好。 接下來的事不用他們親力親為, 直接把藥材與藥方子交給蓮國大夫即可。 他們一行人在每個(gè)小世界都不會逗留很久。 但這次, 唐煙煙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兒,索性決定在蓮國多呆幾天。 凌晨。 月夜下的蓮塘泛著幽幽荷香,有蜻蜓落在荷苞尖尖, 似在休憩。 唐煙煙睡不著, 披著外袍沿河邊慢走。 木棧橋盡頭,白袍男子氤氳在如雪月光里, 周身仿佛被鍍上一圈淺金色的光暈。 這些天, 仙尊陸雨歇似乎越發(fā)沉默, 唐煙煙正遲疑著要不要過去, 男人已側(cè)眸朝她看來。 這一眼隔著散漫月光,富有溫度,淡淡的暖,讓不染纖塵的仙尊突然變得生動(dòng)起來。 唐煙煙莫名放松很多,便踱步朝仙尊陸雨歇走去。 兩人并肩站在木棧橋,半晌都沒有人打破這股恬淡的氛圍。 “我幼時(shí),曾來過這里?!?/br> 唐煙煙微愣, 很快了然, 陸雨歇幼時(shí)和他娘親在蓮國游歷過吧。 唐煙煙輕笑:“你居然還記得?” “本來無甚印象, 但下午那個(gè)小姑娘, 讓我有些熟悉?!卑着勰凶涌粗鴿M塘蓮葉,突然望向唐煙煙,“煙煙,我的心魔,并不是來源于別人,而是我自己。” 話題轉(zhuǎn)換得太快,唐煙煙措手不及,她呆呆看著眼前的仙尊陸雨歇,粉唇翕合,還沒開口,對面男子就已經(jīng)知道她想說什么,他薄唇輕勾,笑著說:“旁觀者清,日日看著那半魔魂,有些事,我自然而然也就想明白了?!?/br> 半晌,唐煙煙垂眸低語:“陸雨歇,那些不是你的錯(cuò),真的不是。” 白袍男子含笑嗯了聲,他伸出手,掌心落在唐煙煙頭頂,眉梢都洋溢著溫柔:“煙煙,如果我能早些遇到你就好了?;蛟S……” 或許他就不會困頓在囚牢里那么多年。 以前從沒有人和他說,不是你的錯(cuò),也從沒有人給予他溫暖與寬慰。 他們不斷強(qiáng)調(diào),只有弱者才會受壞人轄制,只有弱者才沒有反抗之力。 與其說那時(shí)的陸雨歇恨透仙域魔域,恨透這世間,不如說,他一直活在愧疚里。他企圖用人們的肯定與需要來證明自己,其實(shí)他一直在等,等某年某月某日,等他漫長的生命中出現(xiàn)一道不同的聲音。 不是你的錯(cuò)。 你不用懲罰自己,不用向任何人贖罪,不需得到誰的認(rèn)可,你可以活得任性點(diǎn)。 他終于等到了。 仙尊陸雨歇定定望著面前的女子。 唐煙煙對他的需要,并不是因?yàn)樗膹?qiáng)悍。 若他柔弱不能自理,說不定他與煙煙,反而能更順暢些。 “你突然和我講這些干什么?”唐煙煙擰眉看著他,莫名有點(diǎn)不安。 白袍男子頓了頓:“沒什么,我想說,那半魔魂對你這般瘋狂執(zhí)著,除了他身上沾有太多惡欲煞氣,也有心魔的原因。你應(yīng)該不知道,你在陸雨歇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你是他的救贖,也是他的希望,他離不開你。這點(diǎn)在魔魂身上被放大百倍千倍,所以……” 唐煙煙哭笑不得:“你這話說得,好像你就不是陸雨歇似的?!?/br> 空氣突然安靜。 唐煙煙說完才反應(yīng)過來,這話貌似挺曖昧。 這不是要讓仙尊陸雨歇當(dāng)面承認(rèn),他也愛她愛得離不開嗎? 唐煙煙干咳兩聲,裝忙地看向別處。 仙尊陸雨歇倒是笑了。 他當(dāng)然是陸雨歇,但他這個(gè)陸雨歇做得不稱職。 心魔并不在他身上,他卻受不住那半魔魂的挑釁與刺激,每日每夜都嫉妒的發(fā)狂,甚至像個(gè)才活了幾十歲的毛頭小子,與他爭與他搶,從而影響天道。 后悔嗎? 真不怎么后悔。 這樣的經(jīng)歷,回想起來,雖然覺得羞恥,卻也幸福。 唯一讓仙尊陸雨歇難以釋懷的是,順應(yīng)自然,這世間說不定能長長久久地存在下去。若天道重置,那些見證他與煙煙一路走來的星月花草和人,是不是都要消失了? “煙煙,你想聽我撫琴嗎?”仙尊陸雨歇低沉嗓音突然隨風(fēng)散落在空中,像絨毛,輕輕柔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