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恃無恐 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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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在期待什么啊! 作者有話說: 晚上好~!差點要放棄,還是瘋狂趕出來了! 第105章 日落平原 五 頭兒是個兩百多斤大腹便便的胖子,他攥著褲腰帶從樓梯上搖搖擺擺下來,艱難地坐在椅子上,身體把椅背完全遮住。 “你們都聽說了吧?最近國際上抓禁毒很嚴,阿克漢本來就靠著種罌粟賣錢,現(xiàn)在局勢動蕩,各個幫派打仗,難民都跑基桑加來了,擱鎮(zhèn)子外頭呢。阿爾法小隊,你們?nèi)f(xié)助當?shù)蒯t(yī)生檢查難民的’健康情況‘,一定要戴上口罩,小心傳染病?!?/br> 頭兒在說“健康情況”時,伸出雙手在半空中勾了勾。 “yes sir!” 我們魚貫而出,離開鎮(zhèn)中心,外圈都是居民的泥房子,偶爾有一兩個豪華水泥屋。從阿克漢來的難民沒住資格住這里,他們只能聚集在最外圍的破爛棚屋和帳篷中,一旦下雨,就是泥濘的地獄,排泄物混著泥水四處彌漫。 幾個穿白圍裙的醫(yī)生正在組織他們排隊抽血,為了調(diào)動他們的積極性,只要來抽血,就能獲得一份硬面包。 我們手里口罩都勻出來給醫(yī)務(wù)人員使用了,搞笑的是軍用防毒面具有很多,只是這個天戴著很不舒服。 太攀抱著槍維持秩序,冷漠犀利的眼神和防毒面罩,有點像喪尸游戲里的npc。十分鐘內(nèi),他從排隊的人里面揪出一個干巴瘦的男孩:“重復(fù)排隊?!?/br> 男孩非但沒有被抓住的窘迫,反而罵罵咧咧,朝他吐口水。太攀側(cè)臉閃過,沒有生氣,把男孩提溜起來就要扔回去。這可惹惱了小瘦猴,他靈活地反手抱住太攀的手臂,張開大口就要往下咬。 「停下?!刮野褬尶谌M他嘴里。 小瘦猴嚇壞了,瞳孔一瞬間縮小。 “警務(wù)先生!” 身后走過來一個瘦成麻桿一樣的中年男子,如果說小瘦猴還有人樣,男人簡直就是行走的骷髏架子,抬手間,我瞥見他小臂的骨頭上包了一層皮,一看就是活不久的樣。 他說一口流利的聯(lián)邦話,穿得破破爛爛,“這是我的學(xué)生,給您添麻煩了?!?/br> “聯(lián)邦人?”我問,面具捂的我呼吸難受,說話含含糊糊。 “是的,我是支教老師?!?/br> 我把槍收起來,退后:“請您管理好自己的學(xué)生,有什么需要可以向阿爾法小隊尋求幫助,但是務(wù)必遵守秩序?!?/br> “道歉?!蹦腥税粗泻⒌念^向我們鞠躬。 小瘦猴嘟囔了什么,老老實實跟在老師后面離開。 太攀掏出手巾,給我擦槍口:“bunny先生嚇到小朋友了哦?!?/br> 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不知道這個小孩是不是艾滋病攜帶者,或者梅毒。阿克漢的人一半都是癮君子,同時傳染病的泛濫,有的母親攜帶病毒,嬰兒也會感染?!?/br> “所以抽血是為了檢查這個?” “還有其他原因?!?/br> 太攀了然于心:“尋找我的同類?!?/br> “小點聲?!?/br> 抽完血,我們又給難民分發(fā)臨時通行卡,安排居住點,發(fā)放食物,以及嚴格控制活動范圍。我路過一個破帳篷,碰巧又遇到剛剛的老師,他正在教學(xué)生聯(lián)盟語,沒有黑板沒有粉筆,僅用一根樹枝在地上涂涂畫畫。他手臂給人感覺比樹枝粗不了多少 我在門口看了一眼漏成篩子的帳篷,深感接下來雨季的棘手。 “可別死人啊,瘟疫起來,在這樣的人口密度下就是噩夢?!?/br> 太攀點點頭:“確實,而且一旦引起恐慌,當?shù)厝丝隙〞碗y民爆發(fā)沖突。沒有國際援助嗎?” 我搖頭:“以前還有,但援助就是個無底洞,錢分到難民手上就花了。掙扎在生死線上的人沒有為未來打算的計劃,朝不保夕,能活一天是一天。建援助房,前腳剛建完,后腳居民就能拆了賣錢。” “阿克漢的地不適合種糧食,沒有規(guī)模價格優(yōu)勢,所以干脆種罌粟?” “是的。謝天謝地,基桑加貧瘠到種什么都不活,免于一難?!?/br> 下午回去,我去倉庫里淘了一些從前捐贈的書,也不管是不是聯(lián)盟語了,準備統(tǒng)統(tǒng)打包送過去。太攀一回來就跑到頭兒的辦公室,兩個人不知道搞什么陰謀。 鎮(zhèn)上的晚飯要好很多,我甚至吃到了魚和蝦,卡麗不喜歡吃海鮮,我把她那份打包帶走。 “bunny你要去哪?” “今天嚇到了一個小朋友,去看看他?!?/br> 我拎著書,找了一個防曬面罩拉上,帶了一天面具感覺要窒息了。走進難民營地,這里沒有電,人們只能撿樹枝升篝火。我憑借記憶在亂糟糟的人群里找到那位聯(lián)邦老師,他正在給孩子們做飯,幾個沒有雞蛋大小的土豆窩在灰燼里。 上午的小瘦猴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我,推了推老師,男人抬頭看我,眼窩深陷,頭發(fā)花白。 “晚上好,警衛(wèi)先生?!?/br> “晚上好?!蔽蚁囟?,掏出殘羹剩飯,“剩飯介意嗎?” 他驚訝地搖頭:“您真是一個熱心的人?!?/br> 四周的孩子眼睛都亮了,但沒有人爭搶,都眼巴巴地等著他分食物。男人把富含蛋白質(zhì)的rou類分給最小的孩子們,面包分給大一點的孩子,自已一點也沒留,分到rou的小孩又自覺分給大孩子, 他們沉默且快速地吃完,一點殘渣也沒有,連蝦皮和蝦頭都吃下去。 “都是您的學(xué)生?” “是的,這些孩子沒有父母或者被遺棄。幾十年來我一直阿克漢支教,收留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但今年格外困難?!?/br> 我知道,在基桑加沒有他們的位置。 “怎么稱呼?” “關(guān)山?!?/br> 關(guān)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 “先走了,有需要找門口的警衛(wèi)聯(lián)系我,阿爾法小隊bunny?!蔽野褧畔?,同他們道別。 穿行在破帳篷中,我能感覺到窺探的視線隱藏在黑暗里,那是弱小的人打量捕食者的眼神。我加快步伐,快到門口時,一個高大的身影迎著我走來,一點火光夾在他手中間。 “bunny,單獨行動扣一分?!碧首哌^來,他沒穿迷彩服,換了一身寬松的衣服,一般人難以駕馭的大梔子花彩襯衫,他穿起來絲毫不突兀,信步閑庭倒像是來度假的。 “你來干什么?” “嗯?”他拖長音,“當然是來找你玩兒?!?/br> “走吧?!蔽覠o意告訴他自己做了什么,不要表現(xiàn)得過于善良也是我學(xué)會的道理之一。 空氣很潮濕,遠在平原上肆虐的暴雨,我有預(yù)感即將來臨,在今夜或者明天。 “你喜歡下雨嗎?”他吐出一口白煙。 “還行,適合睡覺?!?/br> “我不太喜歡,下雨天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br> “哦?!?/br> 當我們即將離開營地時,身后傳來小瘦猴的聲音。 “bunny!bunny!” “有人叫你?!?/br> 我眼皮一跳,每次突發(fā)事故,他總在我身邊。 小瘦猴很著急,一個勁兒朝我們招手,我跟太攀迅速跑過去。即使有心理準備,帳篷里的情景還是嚇我一跳。 陰暗潮濕的屋子里,孩子們抓住關(guān)山的四肢把他按在地上,他張大口發(fā)出死亡哀嚎,口水一縷縷滲出嘴角,他臉上、脖子上青筋暴起,跟剛剛斯文的樣子判若兩人,活像什么邪教儀式現(xiàn)場,魔鬼順著他的口鉆進去。你很難想象一個瘦如柴骨的人爆發(fā)如此驚人的力量。 “怎么了?!” 太攀冷眼道:“毒癮犯了?!?/br> 我解下綁帳篷的繩子,破爛的布倏然掉到地上。太攀揮手讓孩子們躲開,就在沒有束縛的一瞬間,關(guān)山抓破了自己的脖子。 “綁上!” 太攀從背后死死鎖住他,身下人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我從未聽見過人類能發(fā)出這樣的聲音,是最深處的哀鳴,他的眼神渙散,此刻支配他的是邪惡的欲望。 不知怎么的,我手心全是汗,一下愣住。 “bunny!” 我驚醒,麻利地抽出繩子綁上關(guān)山的手腳。 太攀松開手,手臂上有一圈指印。 幾個孩子瑟瑟發(fā)抖地擠在角落里,像一群被嚇壞的小雞。 「他一直這樣?」我問小瘦猴。 小瘦猴呆呆地搖頭。 太攀道:“在阿克漢搞到毒品比白糖還容易,一路上存貨吸光了,在基桑加又沒地補充吧?!?/br> 剛才慌亂之中,關(guān)山懷里的錢包掉出來,我俯身撿起,一張照片輕飄飄地落到地上。屋里一片昏暗,我跪在地上摩挲。 一束光突然打過來,太攀掏出手電筒:“我就知道能派上用場。” 照片背面朝上,清秀的鋼筆字寫著“吳關(guān)山和白秀岳”。 他也姓吳啊,我這樣想著,把照片反過來—— 兩個人青年人對著我開朗地大笑,男的顯然是吳關(guān)山,可那女子竟然長得與我九成像! 我心中瞬間浮現(xiàn)一個想法。 身后一聲聲呻吟鉆進我骨rou里,化作利刃剮蹭我的頭皮。 太攀一直沉默,顯然他也看到了。 我顫抖著把照片塞進錢包中,怎么也對不準,幾下之后,被精心保管的照片角翹起來。 一手雙將它們從我手中抽走,照片被妥貼地夾進去。 太攀輕輕拉開關(guān)山的外套,將錢包放進內(nèi)側(cè)的兜里。 地上的人不再哀鳴,只是大口的喘氣。 我癱坐在地上,頭頂是漆黑的天,悶熱到喘不過氣來。我觸摸面罩,人世間的無常與荒謬化為這一層小小的布料。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