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聞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聲音溫和地問候，“醒了？”

    “嗯。你的傷……”

    “已經(jīng)沒事了，按時換藥。過幾天拆線就可以出院了?！?/br>
    “那就好?！彼曇衾镉钟锌耷唬皩Σ黄穑脊治摇?/br>
    “公主，”他嘆，“你從來不用對我說對不起。我做一切，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可是，”她把眼淚蹭在他的掌心，“程京聞，你不再欠我了。你這一次也救了我，所以不用把自己放得那么低——沒有什么是理所當(dāng)然的。我不是真公主，你也不需要真替我鞠躬盡瘁。好嗎？我們就平平常常的……這樣?！?/br>
    程京聞頓了頓。

    明白她什么意思。良久，把手移開，“好。”

    不必再是神明與信徒。

    他們只是他們。

    -

    杜窈回到病房。

    徐媽大概知道她昨晚和程京聞睡一塊，只是埋怨一眼。她抱歉地笑一下，去床頭拿手機。很燙。

    疑惑地打開。

    才發(fā)現(xiàn)從前一天起電話便沒停過，幾百通未接來電與信息。

    還沒來得及去看呢，又一通電話。

    寧恬打來的。

    才接起，便聽她急匆匆問：“小窈，你終于醒了。沒事了吧？”

    “嗯，”她笑，“過幾天可以出院了?！?/br>
    “那就好，”又聽她抱怨，“小窈，你原來就是程先生那位白月光么——怎么這么不夠意思，不先偷偷告訴我？害得我上網(wǎng)去看，還使勁反駁了好久?！?/br>
    杜窈一愣，“嗯？”

    “哎你還不知道嗎——截圖發(fā)給你了。”

    是一張朋友圈。

    程京聞發(fā)的一張照片，里面一對卡薩布蘭卡的戒指。

    底下大概是有人挑事：

    “程先生不是最鐘情那位白月光嗎——看起來也不過如此。轉(zhuǎn)頭，就為了利益和其他姑娘在一起?！?/br>
    程京聞言簡意賅：“都是她?！?/br>
    作者有話說：

    路人：啊。？？?。?/br>
    差不多明天再一章就完結(jié)啦

    第74章 正文完

    多事之秋。

    上京才起正時垮臺這一樁, 緊接又是孟硯白愛而不得要縱火拉人姑娘一起殉情，再把程京聞也牽扯進(jìn)來。自己燒成重傷，后半生不能自理, 其他兩人倒是命大，從火海里逃走, 只躺了半月的病床。

    眾人才起了個頭在唏噓不易呢, 又一枚重磅消息砸下——

    程京聞的那位白月光壓根沒死。

    正是那位姓杜的設(shè)計師小姐。

    兩人此前是高中同學(xué), 大學(xué)也都在上京大一并讀的。期間大概鬧了矛盾, 才分的手。至于去世這一件事, 他倆發(fā)小盧豫巴巴兒出來解釋，只是有一天喝醉了, 把以他倆做原型的電影劇本說混了。

    好大一通烏龍。

    于是成悅眾人來病房里看望時。

    自家老板沒見到，倒先瞧見床榻上趴著一位小姑娘。

    愣愣七八雙眼睛相對。

    片刻，齊齊脫口一句：“嫂子好！”

    杜窈被嚇了一跳。

    回過神，又是有一些好笑的羞赧。從被窩里直起身，“……你們好?！?/br>
    軟軟俏俏的江南姑娘。

    一張素白小臉, 清泠的眉眼。兩頰稍團一些緋色, 消去幾分距離感，把人又襯得更乖甜。

    大部分人是頭一回親眼見她。

    朋友圈里一張照片只能看出是位美人?，F(xiàn)實里一瞧，才知道多勾人。分明是清冷的五官模樣, 偏偏笑起來糯人。是以叫眾人受她一笑，都生出一種很受親近之感。

    “嫂子, 程哥呢？”

    “他下樓去買了東西，”杜窈不太喜歡他們的稱呼——也顯她很老似的, “我叫杜窈, 喊我名字就可以啦?！?/br>
    “好的嫂子?！?/br>
    “……”

    以是程京聞手里拎兩份午飯回來時。推門, 眼見杜窈與屋里七八個男人聊得熱熱鬧鬧, 頓時眼皮一跳。

    語氣也不善，“你們怎么來了？”

    “來看望一下您——也順便見一見嫂子?！?/br>
    “見完了嗎？”

    “見完了?！?/br>
    “那還待在這里干什么？”

    “關(guān)于正時接手的人員安排……”

    “交給盧豫，”他不耐，“我還沒出院，別來找我?！?/br>
    杜窈聽他這話，不由想笑——趕人意圖未免也太明顯了一些。

    于是也沒憋住笑。

    鼻腔才朝外飄一聲氣音，立刻拿手捂住。仍然招來程京聞一眼威脅似的瞪。

    再是眼瞎的人也知道壞了他們氣氛。打一個招呼，七八個人一瞬間離開。

    杜窈當(dāng)即笑出聲。

    “你好歹也是老板，怎么職員來匯報工作還推脫給別人？”

    “很快就不是了?！?/br>
    “嗯？”

    “當(dāng)時建成悅本來就是為了完成我與你父親的賭約，再有與南城那些人坐一張桌子的資本，”他說，“現(xiàn)在目的也達(dá)到了，錢也賺夠了。等你父母同意我們的事，這公司便送人好了?！?/br>
    杜窈一愣。提到父母，立即把前幾日常寧說予她孤兒院的事講給他聽。

    程京聞緘默聽罷。

    “……是這樣么？”

    “嗯，”她湊過抱他。臉頰貼住他寬直的肩，“我醒來后他們講的?！?/br>
    他把杜窈抱回身前，不再講話。

    幾日以后杜漸成來，程京聞遞給他一封股權(quán)轉(zhuǎn)讓的文件。

    儒雅的眉眼少見的詫異，“怎么？”

    “杜窈跟我講過福利院的事，這幾天也去查證過。”他平靜地坐在桌邊，“謝謝您。成悅我本來也不想要，就當(dāng)娶她的彩禮，也當(dāng)還一份人情，送給您?！?/br>
    杜漸成卻一笑，“不了。這我成什么了——賣女兒？”

    程京聞皺眉，“自然不是。”

    “公司你若是不想開，做個甩手掌柜便是。你一旦辭去，又是沒身份的人，以往結(jié)仇的里面，萬一再有人要落井下石，你又怎么護(hù)住小窈？”

    程京聞便沉吟不語。

    杜漸成笑，“再說，結(jié)婚的事，你自己去與小窈商量吧——她未必想這么早辦。我們同意不管用，她點頭才算?！?/br>
    大概是親生父女才有的知心知肺。

    程京聞問過杜窈。

    她也覺得有些趕。加上最近國外的項目也忙，手里的工作室要招人，分不出太多心力來結(jié)婚。

    程京聞頓時有些郁悶，“明明是你先問要不要嫁的?！?/br>
    “哎呀，”杜窈笑嘻嘻，去捏他的臉，“我們小程公主待字閨中等不及啦？”

    “……嗯?！?/br>
    “這么想娶我呀？”

    “對，”知道她在捉弄。程京聞哼笑一聲，把她抱到腿上。又嘆，“公主，我想娶你想了二十年。真是……一刻都等不了?！?/br>
    “那先訂婚好不好？”她哄。

    他困惑，“有區(qū)別么？”

    “婚禮想好好辦嘛，”杜窈晃晃他的胳膊，“一輩子就一次哎，肯定要準(zhǔn)備很久。訂婚就簡單一些，請一些相熟的人就好了?！?/br>
    程京聞嘆一聲，“好?！?/br>
    -

    出院以后。

    為了趕春夏時裝周，杜窈與齊薇再一次回到米蘭。忙得腳不沾地，完備與giao的項目。直到時裝周結(jié)束，才回到上京。又還記得先前的許諾，特意辦一場秀，請程建南來看。老人那一天格外高興，拿手機拍了好多張照片，可勁給自己的朋友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