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月 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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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疑惑,警察的車輛就已經(jīng)過來了。 而車內(nèi)的行車記錄儀更是在前一天晚上就被做了手腳關(guān)閉。 一切都是那么恰巧。 這雖然是個沒料到的意外,但對方成為植物人反而加重了許建墨的罪行。 許建宏和許建珊又怎么會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周弦思只覺不可思議:“這些都是你……”話音一戛,她換道:“都是你姑姑他們做的?” “是他們安排的。”許縱的聲線又低又緩,眸色漆沉,“那天我叔叔的車后一直有他們的人跟著,他們要做的就是在發(fā)生事故后將我叔叔換到駕駛座上,卻不曾想,在那天警察到來的短暫時間里,他們也及時買通了對方車輛的人,提前安排了我叔叔開車的證詞?!?/br> 再后來,這件丑聞被許家壓了下去,許建墨也徹底心寒,跟許建宏和許建珊斷了關(guān)系,從一開始對許家家產(chǎn)的不爭不搶再到如今只要老爺子給、他就主動收下。 在這個病人身上,許建墨花了不少的錢。 雖然事故不是他直接造成,但也因他而起,許建墨過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即便后來許建宏和許建珊沒了繼承公司的資格,受了法律懲罰,許建墨也沒再插手公司事務(wù)。 他對這位病人更是三年來一直照顧著,承擔(dān)所有的費用。 他想要盡他全力地去彌補自己的那份愧疚。 彌補對另外一個家庭造成的傷害。 沒想到許縱沒來上學(xué)的那段時間發(fā)生了這么一連串的事,周弦思吞了吞嗓子,胸腔因為震驚久久不能平靜。 她看著這叔侄兩人同樣頹寞的側(cè)影,輕聲安慰他:“許縱,這些事都過去了,而且不是你的原因,也不是你叔叔的原因,跟你們都無關(guān)的,你看,黑夜再長也都會亮的。” 周弦思示意他去看走廊窗口照進來的陽光。 許縱順著她的方向,眼尾被光照的很亮。 他說“那段時間我的人生確實挺黑暗的,一邊是生了我的父母,一邊是養(yǎng)了我的叔叔,我從來沒想過,我人生中那么不堪的一課,是由我父親給我親自教導(dǎo)?!?/br> 母親的不管不問,父親的利益熏心,叔叔的平白蒙冤……許縱在那一課里見到了人性最為骯臟和污穢的一面。 即便在那樣一段難捱的時間里,母親給他打的電話也寥寥無幾。 沒人在乎他的存在。 “但也是叔叔在那個時候跟我說,我們家這么黑,總該有束光照進來,他說我就是那束光,”許縱側(cè)頭,與周弦思同樣發(fā)亮的雙目對上。 “周弦思,也是你那個時候告訴我,他們之間的那些不好,都跟我無關(guān),你說過去有多不順,將來就會有多好。如果我正在遭受磨難,那磨難過后都是福報?!?/br> 沒有人知道,叔叔和周弦思對他說的這些話有多重要。 讓他知道,原來還有人會在乎自暴自棄的許縱。 原來還有人,拉著他,不讓他自甘墮落。 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些,周弦思心口倏地一縮,轉(zhuǎn)過頭垂著腦袋沒再說話。 半晌,她聞著鼻尖熟悉的沉木香,悶聲道:“那個時候,她一直都陪著你嗎?” 那個“她”字周弦思說的很輕,但許縱還是聽到了。 “你說誰?”他疑惑。 “沒什么?!敝芟宜甲鄙碜?,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勇氣去聽答案。 許建墨走過來:“走吧,車子到了?!?/br> 路上,許建墨看了下時間,邀請周弦思:“這會正是飯點,跟我們一塊去吃飯?” “不用了,叔叔,”周弦思下意識的拒絕,“我在家吃過再過來的,不吃了?!?/br> 許縱看出她在撒謊,也沒揭穿,只說:“開學(xué)的車票你買好了嗎?” “買好了?!?/br> “哪一天的?” “19號?!敝芟宜颊f。 “19號幾點的?” 接連的問題讓周弦思歪頭瞧了他下,然后才小聲道:“上午十點?!?/br> “好,我知道了?!彼@次倒笑了。 周弦思不太明白。 但見他沒再多說,她也不好再問。 車子在拐彎的路口停下。 周弦思開了右側(cè)的車門,余光間瞥見許縱也跟著下了車。 “周弦思,回去記得再吃點飯?!?/br> 聽見這話,周弦思臉頰感到發(fā)燙。 不知道是不是在車?yán)镒昧恕?/br> 許縱又喊她:“后面幾天還要下雪,天冷,能不出來就不要出來了,開學(xué)去趕車的時候記得多穿點?!?/br> 公路上有汽車路過,揚起一陣風(fēng)。 有灰塵進到她眼睛里。 周弦思想用手去揉,又忍住。 她說“好” 嗓子里的那句“再見”卻被堵得不上不下,說不出口。 這次后兩個人應(yīng)該都不會再見了。 她要去淮靈,許縱也要去北咸。 周弦思忽然抬頭,清脆的聲音里染了幾分不曾察覺的急意:“許縱,你以后的生活一定會一帆風(fēng)順的,那些不好的事都不會再跟你有關(guān),你一定,會過的很好很好?!?/br> 那個叫許縱的男孩子,他的生活,一定是充滿陽光和鮮花的,再也不會有黑暗和荊棘。 許縱把著車門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似墨色翻涌,緊緊攫住周弦思的視線。 他說“你也會?!?/br> 周弦思的生活才該一生無憂,平安順?biāo)臁?/br> 周弦思看著他突然笑了,她用力地揮手,用力到把嗓子里的酸澀憋回去,模糊著視線跟他說:“許縱,再見。”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徹底看不見那抹光點,許縱才緩緩收回手,低聲呢喃道:“還會再見的,周弦思?!?/br> 接下來的那幾天正如許縱所說,天氣很不好。 長川市氣溫直降,又跟著下了一場大雪,零零散散的落了兩天一夜,壓彎了窗口的枝椏。 要出發(fā)去學(xué)校那天,顧懷薇往她行李箱里裝了好幾樣年貨,細細地叮囑著:“記得到那邊把這些分給你室友,都是我們長川的一些小吃?!?/br> “還有這些衣服,不用都帶著?!币姖M床的夏日衣裳,顧懷薇跟著收拾,話語不停,“淮靈離家這么近,衣服要不夠了你中間放假再回來拿,中間還有個清明假,五一假,什么時候回來都行?!?/br> 話音一落,顧懷薇手上的動作停滯,她轉(zhuǎn)過身:“要是假期想跟同學(xué)出去玩不回來也行,衣服不夠了就直接買新的,錢不夠了也及時跟我說?!?/br> 周弦思突然有些說不上來的難受,她接過顧懷薇手上的衣服,垂著頭悶聲道:“到時再看吧,不一定的?!?/br> 顧懷薇忙應(yīng):“好,好,如果回來到時候我還去接你?!?/br> 周弦思狀似無常地收拾著衣服。 她沒忽略掉顧懷薇聲音里那絲微弱的顫音。 更沒忽視整個寒假顧懷薇對自己小心翼翼的關(guān)心。 只是那些積攢了的隔閡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隨時消除的記憶。 周德明感冒恢復(fù)了不少,九點半給她送到車站,一路上,父女兩沉默無言。一直到她進站,周德明望著她的背影突然叫了聲她小名:“思思?!?/br> 周弦思停下:“怎么了?” 頓了兩秒,她唇瓣動了動,試著像旁邊告別的其他孩子一樣喊聲“爸”,可又在到嘴邊的一剎那又縮了回去。 那層疏離感她無法忽視。 周德明站在一群同樣送孩子的父母間,或許意識到了什么,他搖了搖頭,只是跟其他人一樣叮嚀道:“在學(xué)校有事記得打電話,錢不夠了記得跟家里說?!?/br> …… 買的車票是十點零九分,九點五十九的時候閘道口開放檢票。 周弦思將手機塞進包里,推著行李箱起身時一抹熟悉的香味襲來。 她忙回頭去看。 狹小的空間內(nèi),人挨著人,周弦思只看到了一個接一個的腦袋。 她甩了甩手上的身份證,嘲笑自己沒出息。 上了車,周弦思找到自己的座位,旁邊鄰座是一位到淮靈的阿姨,她懷里還抱著一個三個多月的孩子。 她幫忙給人擱置了行李箱,再落座時那陣熟悉的沉木香又若有若無的飄過來。 阿姨招呼她吃零食,周弦思婉言拒絕。 一個小時的車程,因為孩子時不時的哭聲,周弦思毫無睡意。 也被那陣若有若無的香味擾的心亂。 臨下車時周弦思主動去幫阿姨拿行李箱。 行李箱被后來的乘客又壓了個箱子,周弦思這次拿的有些費勁。 她踮著腳,兩條細胳膊費力的向上托著,努力把沉重的箱子往外拽。 身后來往的乘客不小心撞了她下,行李箱上的另一個箱子也跟著傾倒滑下來,她匆忙往后退,騰出一只手正要去擋,倏忽間,一抹溫?zé)峤刈∷滞蟆?/br> 周弦思白著一張臉回頭。 許縱一手抵在她腰間托著,另一手撐住行李箱,聲色低沉有力:“我來?!?/br> 他說。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