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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什么時候想殺我滅口 第36節(jié)

    陸傾淮的大氅上有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 帶著余溫,很暖和,但阿矜的手腳依舊涼得厲害。

    因著什么都看不見, 阿矜聽著外頭廝殺的聲音, 更害怕了,怔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思緒跟一團漿糊似的。

    猝不及防,耳邊一陣嘈雜, 又被一股力帶了過去,陸傾淮拉得有些用力, 大氅又有些重,所以從阿矜的頭上滑了一段下去, 阿矜睜開眼睛依稀能瞧見外頭的燭光和大概的景象了。

    耳畔又是一陣刀劍的聲音,血噴濺上來, 阿矜的裙角,濺上了一排凌亂鮮紅的血點,鼻尖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阿矜擰眉,低頭看了一眼,愣怔著,旁邊響起了其他的聲音, 阿矜又茫然地抬眼看過去。

    聞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掃了一眼,徐鏡廷的人大部分都已經(jīng)死了, 還有幾個人被顧懷遠的人扣著, 周遭尸體橫陳, 血流成河, 一切已成定局。

    阿矜還是頭一回經(jīng)歷這樣的事,即便經(jīng)歷過宮變,可當時她也只是一直在臨華殿內(nèi)。陸政被陸傾淮殺的時候,她雖在殿內(nèi),可到底也是沒有親眼看見的。

    “在佛前殺生,你就不怕遭報應(yīng)嗎?”

    姚華的聲音,滿是不甘、憤恨、難以置信,光是聽聲音就感覺她恨不得將陸傾淮撕碎。

    阿矜抬眼看過去,姚華依舊站在bbzl  金身下,一身素白的鳳凰紋緞上頭濺滿了斑駁的鮮血,甚至有血順著她的廣袖滴落到地上的蒲團上。

    姚華這話說完之后,周圍一片死寂。她是太皇太后,可陸傾淮是皇上,她的話,無異于在詛咒君上。

    燭花“噼啪”一聲,接著阿矜便聽見陸傾淮低沉的笑,仿佛是真的覺得好笑,他笑了好一會兒。

    整個大雄寶殿里,就只聽得見陸傾淮的笑聲。

    “皇祖母可真是會說笑,先動殺心的,不是皇祖母您自己嗎?”

    這話,陸傾淮前半句的語氣還帶著笑意,后半句,便滿是殺氣。阿矜在陸傾淮身邊聽得不禁寒顫了一下。

    姚華瞬間xiele氣,腿一軟,便癱坐在身后的蒲團上。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然沒有了方才的精氣神,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頹敗。

    殿內(nèi)的燭火依舊,卻沒了方才的暖意。

    姚華在蒲團上坐了一會兒,緩緩地從蒲團上站起身,看向蓮花臺上的金身,聲音滿是倦意:“也好,哀家也乏了,早些去見晴兒也好。”

    她的話音未落,陸傾淮冷冷的聲音在殿內(nèi)響起。

    “將太皇太后送回廂房,日夜看護,若是哪里磕著碰著了,朕,唯你們是問?!?/br>
    陸傾淮的意思,便是不會讓姚華死了。其實對于姚華來說,不讓她死,才是最殘忍的刑罰。徐鏡廷已經(jīng)伏法,有此一例,再也不會有人為姚華效命了。而她,終將成為皇城的一副行尸走rou。

    “天理昭彰,報應(yīng)不爽。陸傾淮,你就等著,遲早有一日,哀家會看著,看著你從那皇位上摔下來,粉身碎骨!”姚華復(fù)而激動起來,咬牙切齒道,身子氣得都有些顫抖,怒目圓睜,一臉兇狠。

    陸傾淮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淡淡然地抬頭,看了一眼蓮花臺上垂著眸一臉悲憫的金身,帶著幾分挑釁地開口道:“朕,向來,就不信什么神佛?!?/br>
    陸傾淮說完,有兩個侍衛(wèi)上前架住姚華,試圖帶她回廂房,姚華冷眉道:“放肆!哀家豈是你們這些腌臜東西能碰的!”

    那兩個侍衛(wèi)猶豫了一會兒,接著看向陸傾淮,陸傾淮微微點了頭,他們才松開。

    姚華在前頭走著,那些侍衛(wèi)紛紛都讓開了,她走過的血泊上,留下了幾個淺淺的腳印。

    姚華還未走出大雄寶殿,陸傾淮接著冷冷地開口道:“將這些尸身丟去喂狗,著文武百官看著。”

    “至于徐鏡廷府中,男丁皆殺,女眷,充為營/妓?!?/br>
    “大理寺卿,大理寺丞疏于職守,革職查辦?!?/br>
    阿矜聽著,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陸傾淮的幾句話,一瞬間就決定了那么多人的生死命運。

    “陛下,那這些人要如何處置?”顧懷遠看了一眼旁邊被生擒的死衛(wèi),開口問道。

    陸傾淮輕瞥了一眼:“一封書?!?/br>
    聽見這三個字,阿矜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霎都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

    在場的侍衛(wèi)也皆是一愣,接著跪下領(lǐng)命道:“是?!眀bzl

    聽見這話,那些死衛(wèi)瞬間就慌了,愣怔了片刻開始不停地求饒:“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他們沒喊一會兒,就被侍衛(wèi)用破布塞住了嘴巴,只依稀發(fā)出嗚咽的聲音。聽著甚是凄慘。

    姚華聽見陸傾淮的這些話,腳步頓了頓,看了一眼外頭紛飛的大雪,眼眶里的淚,終是忍不住了,落了一滴下來。

    她困囿于皇城一輩子,殫精竭慮,步步為營,終究還是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下場。就連唯一的女兒都沒能保住。

    “哈哈哈哈哈?!笨帐幍牡顑?nèi),回蕩著姚華近乎瘋魔的笑聲,越來越遠,和外頭的風聲和在一起,詭異至極。

    一場謀逆,至此落幕。

    阿矜只覺得全身僵得厲害,寒涼徹骨。陸傾淮的大氅還在她的身上,大抵是剛剛未注意,大氅已經(jīng)慢慢滑落下去了,落在了她的肩上。

    陸傾淮的大氅,給阿矜太大了,將阿矜整個人都罩住了,愈發(fā)顯得阿矜瘦小。

    “阿矜?!?/br>
    陸傾淮低眉看了一眼,喚了一聲。

    “奴婢在?!卑Ⅰ鎽?yīng)聲,聲音還有些細微的顫抖。

    “去沐浴吧?!标憙A淮接著道。

    “是。”阿矜應(yīng)聲完之后就跟在陸傾淮身后一塊走出去。

    剛抬步的時候,還有些艱難,因著剛扭傷了腳,雖上了藥,但也只上了一回,并未好全,現(xiàn)如今又站了這許久,不僅麻木還有些疼。不過阿矜生怕陸傾淮將她同那些人一塊丟去喂狗,忍著麻木疼痛,亦步亦趨地跟著。

    蓮花臺上端坐的金身,依舊悲憫地看著殿內(nèi)橫陳的尸體,刺目的鮮血,無動于衷。

    從大雄寶殿里出來,阿矜頓時覺得空氣都新鮮了不少,聞久了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甫一聞到新鮮的空氣,感覺就像是獲得了新生。

    外頭很冷,風也比方才要大些,吹到臉上,生疼。雪已經(jīng)積了厚厚的一層了。

    阿矜偏頭,就瞧見了唐祝,帶著一群宮女太監(jiān)候在外頭的廊道上。阿矜驀然就想到了宮變那日,也是這樣的場景,她在臨華殿內(nèi),滿身是血地從里面出來,唐祝也是一身干干凈凈的在外頭候著。

    唐祝見陸傾淮身上未披大氅,給身后的小太監(jiān)使了一個眼色,他早就備好了干凈的大氅,等著陸傾淮出來給他換上,但他未曾想到,陸傾淮會把大氅披到阿矜的身上。

    又看了一眼阿矜,甚是狼狽,發(fā)簪許是掉了,頭發(fā)全都散落了下來,有些凌亂。發(fā)上、耳畔、側(cè)頰一道明顯的血痕,不知道是誰的血。甚至有幾滴順著下頜流到了脖頸。

    她本就膚白,鮮紅的血,在她的臉上。狼狽之中,竟也看出了幾分美感。

    小太監(jiān)給陸傾淮披好披風之后,唐祝上前開口道:“陛下,浴房的水已經(jīng)備好了?!?/br>
    “嗯?!标憙A淮輕聲應(yīng)了,抬步往外走。

    有小太監(jiān)上前撐傘,因著阿矜身上披著陸傾淮的大氅,亦有小太監(jiān)替她撐,阿矜原本想自己撐的,想了想還bbzl  是罷了,她現(xiàn)下著實是沒什么心情。

    彼時,顧懷遠正帶著人從殿內(nèi)出來,不經(jīng)意瞥見陸傾淮和阿矜往外走,廊道上搖晃的燭光映在阿矜的臉上,膚白如雪,鮮紅的血刺激著人的神經(jīng),竟有幾分驚心動魄。

    顧懷遠連忙回過頭,抬眼看向廊外紛飛的大雪。

    “大人,有一個死衛(wèi)趁著我們不備自盡了?”有人稟告道。

    “丟去喂狗吧。”顧懷遠應(yīng)聲道。

    “是。”

    雪厚,山上又難以行轎,沒走幾步,阿矜的鞋便濕了,阿矜能明顯地感受到腳底的冰涼濕膩,很難受。這種感覺,讓阿矜想到了血,想到這,便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臉,血還未干透,手放下來時,鮮紅一片,阿矜戰(zhàn)栗了一下,將手捏成拳,這樣就看不見了。

    陸傾淮原本在前頭,快走到浴房前的時候,回身看了一眼阿矜:“阿矜,過來。”

    阿矜小步地走到陸傾淮身邊,同陸傾淮一同進去。

    浴房里燒了熱水,焚了香,很暖和??膳偷耐瑫r,阿矜覺得,鼻尖的血腥味更重了。

    門關(guān)上了,陸傾淮回身,仔細地看向阿矜。

    狼狽至極,側(cè)頰那一道血痕,妖冶如盛開的彼岸花。

    陸傾淮上前,伸手,撫上了阿矜沾著血的凌亂的青絲。

    阿矜忍著害怕未躲。

    “你瞧見了,這就是背叛朕的下場,不過你這么乖,朕可舍不得如此對你?!标憙A淮輕聲道,他的聲音很輕,像是自說自話。

    但阿矜聽得清清楚楚,心驚rou跳。正愣神著,猝不及防被陸傾淮抬起了下頜,他的吻,又急又深,鼻尖,滿是血腥的味道。

    “阿矜,你是喜歡朕的,是不是?”陸傾淮微微后移,摩挲著阿矜的唇角,粗喘著氣問道。

    “是?!卑Ⅰ嫘奶貐柡Γ瑧?yīng)聲的同時,微微垂下眼簾,重復(fù)了一遍,“奴婢喜歡陛下。”

    作者有話說:

    一封書:用一張桑皮紙蓋在受刑者臉上,然后噴水或者噴酒,紙濕潤后會貼在臉上使人無法呼吸,最終窒息而亡。

    第四十二章

    阿矜應(yīng)聲完, 下巴一涼,被迫抬頭看向陸傾淮。

    陸傾淮的臉上也沾了血,不過不多, 僅僅幾滴而已, 眉上、眼尾幾滴,他的眼睛原本就細長而媚態(tài),添上一抹紅,更甚了。

    “看著朕的眼睛,再說一遍。”陸傾淮接著命令道, 眼神凌厲。

    阿矜看著陸傾淮眼里嗜血的殺氣,感覺心跳都停滯了一下, 剛剛的那句話,怎么也說不出口?!皳渫ā币宦暰凸蛳铝? 阿矜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受不到腿腳的疼痛了,滿心只想著陸傾淮接下來要做什么。

    陸傾淮看著伏跪在地上的阿矜, 嗤笑了一聲開口道:“看來,我們阿矜還未瞧清楚啊?!?/br>
    “奴……奴婢方才有些嚇著了,所以有些失態(tài),陛下恕罪?!卑Ⅰ姹M量不結(jié)巴地辯解道,讓自己的話,有幾分可信。

    陸傾淮半晌都沒有應(yīng)聲。

    阿矜眼睛都閉上了, 浴房里安靜得有些嚇人,阿bbzl  矜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以為陸傾淮會動怒,但是等了好一會兒, 陸傾淮都沒有動作。

    接著就看見陸傾淮抬步往浴桶那邊去, 他的腳步沉穩(wěn)緩慢, 阿矜看著, 直到陸傾淮的靴消失在視線里。

    他的聲音,在遠處響起,冰冷淡漠:“過來伺候。”

    阿矜伸手,撐了一下地,站起身,膝蓋和腳踝都有些痛,但是這會兒也顧不了這許多了,起身的時候覺得小腹有些難受,皺了皺眉,也未多想,緩緩走到陸傾淮的身邊。

    陸傾淮已經(jīng)在浴桶邊上站定了,阿矜走到陸傾淮面前,伸手給陸傾淮更衣。陸傾淮的大氅還披在她的身上,有些厚重,但是阿矜也不敢提出把大氅脫了,就著大氅給陸傾淮更衣。

    浴房里熱,陸傾淮的大氅又厚重,阿矜給陸傾淮更衣更得很是費勁。沒過一會,阿矜就覺得身上汗津津的,很難受。

    陸傾淮微低頭看向阿矜,少女臉上還有大片的血痕,額角又有細細密密的汗珠,輕喘著氣,一臉認真地抬手在給他解中衣的系帶。

    阿矜正解著系帶,甫一失神,覺得身上一涼,回過神來的時候,身上的大氅已經(jīng)落在了地上。

    方才緊繃的心,這會兒倒是微微松了一下。

    給陸傾淮更好衣,陸傾淮徑直朝著浴桶那邊去,阿矜剛松了一口氣,就聽見陸傾淮道:“你也脫/了。”

    “是?!卑Ⅰ嫖ㄎㄖZ諾地應(yīng)聲,臉一下就紅了。

    脫了衣裳,走到旁邊的臉盆,將臉上的血痕洗干凈。接著走到浴桶邊,走上臺階,看了一眼,正不知道如何下腳,沒想到陸傾淮會直接起身拉她下去。

    阿矜只覺得陸傾淮的胸膛很是guntang,比浴桶里濺起來的熱水還要熱幾分。阿矜雖將臉上的血清洗過了,但發(fā)上還有一些,她落入水中的時候,水的顏色,變得紅了一些。阿矜一想到她同陸傾淮現(xiàn)下的場景……臉已經(jīng)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