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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她還沒和祁銘之說呢。 這句詞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黃百戶之死和祁銘之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思緒如山間云霧,直覺只告訴她,剛剛祁銘之著急跑上來查看的行為別有深意。 “嗯?哪一句?” 顧玨瞇了瞇眼睛湊上來。 “昂啊,”蕓京墨舌頭打了個轉(zhuǎn),“沒,沒有,我是想說,這幾句詩……是什么意思?” “你問我?”顧玨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些詫異地看她,“我你還不知道?我對這些東西可向來沒有興趣。怎么,你也不懂嗎?” 他向來不喜詩書,除了醫(yī)方藥理,其他的書基本是能不看就不看。 顧玨一臉“兄弟你今天怎么了”的表情,讓蕓京墨又是一陣牙疼。 思緒歸位,蕓京墨狠狠地把“我現(xiàn)在是祁大夫”默念了三遍,以正身心元神。 “不是詩,是童謠?!?/br> 祁銘之眼睫低垂,并未在意二人的談話。 兩人一齊轉(zhuǎn)頭看他。 果然,他知道這句童謠。 蕓京墨心想著。 “黃百戶出身長明軍,這首童謠是十幾年前開始流傳在坊間的,頌的是長明軍戚將軍,當時傳唱很廣?!?/br> 祁銘之蹲在地上。 枳香生怕他要上手驗尸似的,在一旁欲言又止,表情慘淡。 顧玨道:“原來如此,他一個念著舊主的軍戶,留著這首童謠不奇怪?!?/br> “不,還是有些奇怪的?!?/br> 蕓京墨端詳著那張紙,“黃潤一介武夫,這字是誰給他寫的?” 蕓京墨曾經(jīng)練過好幾年的書法,略一沉吟便看出了不對。 筆墨紙硯行楷草書,若要練成這紙上錚錚風骨的字,絕非一日之功。 黃潤一介軍戶,真的能自己寫出這樣的文字嗎? 這一問有理有據(jù),可是話出了口,除了一直在小聲勸自家小姐回家的枳香,再無人出聲回應。 祁銘之和顧玨雙雙陷入沉思。 他們每日要過手上百張藥方,筆墨紙硯沒少用。 而二人也幾乎是一眼便認了出來。 ——這一首簡短童謠,正是祁銘之的字跡。 正在這時,鶴歸樓的堂倌上了二樓。 “幾位客人,實在是對不住。”堂倌大著膽子走上前,抱拳行了一禮,“今日出了事故,待會兒官府的人便來了,怕是不方便待客,咱們掌柜的說了,給您幾位退房錢,您看……” 堂倌有些猶豫,最后一句是對著“祁大夫”說的,幾個人看起來,就這位最像個拿主意的。 祁銘之站起來,輕聲道:“嗯,我們走吧。” 蕓京墨和顧玨點頭跟上,枳香則大喜過望,連忙跟著出門。 只是幾人各懷心思。 蕓京墨跟在最后,心緒已亂了幾輪。 黃百戶的樣子看上去更像是中毒而非瘟病,如此,她便不用那么緊張時疫之事。 可是,祁銘之在這件事中扮演著什么角色? 他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有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關(guān)系網(wǎng)很正常。 但蕓京墨厭惡這種被蒙在鼓里的感覺。 這個時空中,她沒有上帝視角,除了一場即將到來的時疫之外不知道任何事情。 此時與祁銘之身體互換,她又拿著這么個人設(shè),若是再對前路毫無規(guī)劃,恐怕隨時有可能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她必須未雨綢繆! “蕓小姐?!?/br> 前腳出了鶴歸樓,蕓京墨吸了口氣,開口叫住人。 “咱們借一步說話?!?/br> 顧玨抬頭一瞥,識趣走開。 枳香猶豫了片刻,竟也沒有阻止“祁大夫”的邀請。 二人選了個茶樓,要了臨窗雅間。 蕓京墨一路都在打腹稿,此刻斟了茶,待到侍者離開,直接開門見山: “祁銘之,我們談談?!?/br> 驀地被叫了姓名,祁銘之長眉一挑。 “蕓姑娘有話請講?!?/br> “上一次沒來得及細說,現(xiàn)在既然出了這事,我們頂著對方的模樣,雙方行事都有不便,此刻便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福禍相依,這一點相信你也很清楚?!?/br> 祁銘之抬頭看她,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有些事我們之間也必須說清楚。” 蕓京墨挪開面前的杯子,雙手撐著桌子看他,道:“今日我與你都坦誠相告,你待如何?” “可以。” “好,那我先說?!笔|京墨目光不動,“昨日第一天互換,我在草堂遇見個人,當時我正稀里糊涂并未多想,如今想來,那應當是你的故人?!?/br> 這事祁銘之昨晚便知道了,但他此刻并不能暴露。 他微微皺眉,做出驚訝的模樣,問道:“故人?是誰?” “他并未自報家門,但是言語間與你的關(guān)系應該不淺,錦衣竹扇,是個貴公子。” 她盡量將那人的模樣描述清楚,同時捕捉著祁銘之臉上的細微表情。 蕓京墨聲音淡了幾分,拋出最后一句:“我想,你已經(jīng)知道他是誰了。” 祁銘之淺淺笑過:“抱歉,蕓姑娘抬舉在下了,在下問診的病人無數(shù),僅憑這三言兩語的描述,實在無法大海撈針?!?/br> 蕓京墨也沒想他能立即開誠布公,這個回答在預料之中。 她挪了杯子上,低眉也笑,竟是換上了一副繾綣口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