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換之間的強烈不適應(yīng)，讓高德楞了片刻，于是那柄魔將大錘掄到了他端著的錨釘上。猛烈撞擊中爆出大片碎芒，結(jié)果是魔將大錘跳起，看似堅不可摧的表面崩裂了一片，散發(fā)出瑩藍光霧。高德則是被錨釘拍臉，然后連人帶武器倒退滑出一大截，在地上犁出兩條淺溝。

    眼見高德身體后仰就要摔個仰面朝天，更濃稠也更黯淡的金光自體內(nèi)噴出，不僅將他整個人裹住，還凝結(jié)出更多的手臂甚至……腦袋。

    兩條金焰手臂在背后拄地支撐身體，兩條手臂一條握表情符金瓜錘，一條握郭瑞德大錘。而原本的真實手臂也被金焰裹住，看上去跟多出來的手臂沒什么差別。胸腔之上并沒有三根脖頸，而是只在金焰中凝結(jié)出三張模糊面目，各自面朝一方。

    高德自然沒機會審視自己的三頭六臂形態(tài)，拄地的兩條手臂發(fā)力，將已然拔高到四五米的巨大身軀推向魔王之手。兩條手臂的大小錘交叉，架住再度掄下來的瑩藍大錘。而剩下兩條手臂揮舞錨釘……沒錯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當(dāng)短棍揮舞了，錨釘上凝結(jié)的十多米光刃剁到魔王之手上，將魔王的半個手掌剁了下來，而那手掌中握著的錘柄，也在沉悶響聲中崩裂出大團禮花。

    天搖地動，黑氣沖天，仿佛大地在翻身，這是魔王沖擊縫隙的動靜。而自魔王手中脫落的奇魔魔將，還未落地就化作無數(shù)瑩藍箭矢，朝著高德化身的三頭六臂金焰巨人沖擊而來。每一枝箭矢都像是在撕裂時空，令人相信只是射中一箭，真實的物質(zhì)存在也會化作幻象乃至虛無。

    這個招數(shù)是不是該叫魔王……不，魔將的寶庫?。?/br>
    高德還有余裕吐槽，此時他身上的金焰雖然沒有繼續(xù)擴展，但凝結(jié)為實質(zhì)的程度卻不斷提升，而離之前像是置身鍋爐的程度還遠得很。此時身上的十八盞魂燈增幅就已無足輕重了，他覺得完全可以掛上一百零八盞魂燈，沒錯現(xiàn)在他的力量增幅就是這么巨大。

    寶庫之箭罩著上下左右如密不透風(fēng)的箭矢之網(wǎng)射來，高德端起錨釘，重新凝結(jié)光刃。

    先是向前一截，不是光刃而是光柱，異常稠密凝實的金焰光柱。

    光柱上彈出片既長又寬，又有相當(dāng)厚度的葉片，很像槳葉。接著是第二片、第三片……轉(zhuǎn)瞬就彈出五片槳葉，酷似螺旋槳飛機上的槳葉。

    葉片轉(zhuǎn)動起來，最開始是呼呼的轉(zhuǎn)，然后是嗚嗚的轉(zhuǎn)，最后是嗡嗡的振動，槳葉也變作閃爍金光完全看不清槳葉原貌。

    噼噼啪啪爆裂聲不斷，根根瑩藍箭矢在高速旋轉(zhuǎn)的槳葉中碎裂，而人工制造出光刃螺旋槳的高德則發(fā)出外人聽來含混不清頗為恐怖的笑聲。

    他老早就想這么玩了，可惜之前魂火不夠，現(xiàn)在有了足夠的魂火之力，哪會不施展出這門結(jié)合了魔幻與科學(xué)的招式？

    看似足以擊破任何物質(zhì)存在的箭矢之雨，在魂火螺旋槳之前化作點點細碎藍光，這可是魔將本體。掉落在地，以及飄散在空中的瑩藍光輝還在努力聚攏，想要重新聚起來，金焰螺旋槳的槳葉又驟然合攏，膨脹為大團焰火，將點點閃爍藍光吞噬。

    就在身后白光爆綻，沖擊來極度冰寒的力量時，高德恰好伸展出金光觸須，束縛住這頭魔將的魂魄，捏成了手辦。

    都顧不上審視手辦信息，高德向側(cè)面猛然飛撲，凜冽寒芒掠過他所在的位置，射在魔王之手上。

    “別誤會——！”

    他趕緊散去多余的腦袋和手臂，撈住大小錘，頭也不回的吆喝。

    剛才多出的頭并沒賦予他多余的視覺，那不過是惡魔手辦賦予的力量形態(tài)，不過就憑這道寒芒的強大力量，他就猜出來者不是小麗就是姚婆婆。

    應(yīng)該不是小麗，她擅長用大砍刀。

    “王無敵？”

    果然是姚婆婆，蒼老之聲里含著明顯的訝異，“你竟然擁有如此強大的惡魔軀殼？”

    看來自己弄出來的這個身份在姚婆婆……不，整個圣山那也掛上號了。

    “此時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高德轉(zhuǎn)身，見到了拄著拐杖，佝僂著身軀的老婆子?！拔以購姶笠矊Ω恫涣诉@頭魔王?！?/br>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姚婆婆毫不客氣的奚落他，“如果你能的話，高德怕也早就被你吃干抹凈了?！?/br>
    老婆子你是怎么腦補我這兩個身份之間的關(guān)系的啊？

    “麗跟我說了，你只是替高德來送東西的，怎么也摻和我們跟魔教的對決了？”姚婆婆將拐杖拄地，一發(fā)發(fā)射出冷白寒芒。這寒芒看似細微力弱，射在魔王之手上，卻讓魔王之手片片泛白。不僅魔王的動作變得遲緩許多，連帶散發(fā)出的針刺壓迫也減弱了不少。

    “誰讓麗仙子不收東西呢？”高德嘆氣，“高德叮囑我一定要親手送到，我總不成把東西一丟就算完事了。況且我雖是魔人，卻不愿混沌降世。惡魔出現(xiàn)，自然要戰(zhàn)。”

    “誰叫你這東西太怪?！币ζ牌棚@然沒有盡全力，只是在拖延魔王掙出縫隙的時間?！靶鄣故钦f過這玩意的來歷，放在尋常時刻，收了也就收了，誰讓高德那小子托你送來的時候太不合適?！?/br>
    “依我看這東西的確是圣山遺物，也正適合麗使用。不過沒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是不敢冒險的。”

    “連魔王都快冒出來了！”高德氣得跺腳：“我看你們的什么大陣也不中用！”

    “你個魔人，懂得了什么？”姚婆婆冷笑，倒沒多少譏諷的意思，就算是魔人，能驅(qū)策魔將作為惡魔軀殼，也是異乎尋常的魔人。而且路數(shù)跟調(diào)和者以及更高階的那些“大人”們不同，是跟高德一樣點燃了魂火的。

    “跟魔教的灰境大陣對沖，把他們原本想打開的混沌縫隙轉(zhuǎn)到我們的大陣之中，以神靈之力壓制，再以強者機動剿殺惡魔摧毀縫隙。”姚婆婆三言兩語就說清了圣山的計劃，“到目前為止，計劃都很成功?！?/br>
    “這是個魔王，”高德提醒老婆子?！澳€是先照顧好這家伙吧，如果其他人還來不及趕過來，我也能幫一把。”

    “不需要。”姚婆婆淡定的道：“人到了。”

    由羽林衛(wèi)和磐石戰(zhàn)仆護衛(wèi)的白器再放白光，一個個高大身影躍出光輝，落在地上發(fā)出沉重響聲。

    看清這些人，高德眼中放出興奮光華，還好及時克制，嘴里才沒發(fā)出喔喔的叫聲。

    這是刑天，正牌的刑天。

    “姚長老，”領(lǐng)頭的刑天向姚婆婆行禮：“我們傳送起來有些麻煩，所以晚到了些，還累您來此支援了?！?/br>
    搞半天這里本就該由刑天支援，只是傳送延遲，姚婆婆見情況危急，才先趕來撐一下。

    “不晚不晚。”姚婆婆說：“還好這里有意外的幫手，是與高德有些關(guān)聯(lián)的那種魔人，叫什么……”

    刑天首領(lǐng)看了看還裹著金焰的高德，點頭說：“提燈人是吧？多謝了，現(xiàn)在可以休息了，這里就交給我們?！?/br>
    人家話說得客氣，意思卻很清楚，接下來的戰(zhàn)斗可輪不到你插手。

    高德倒是從善如流，乖乖的后退了一大截。他正想看看刑天戰(zhàn)惡魔，尤其是在現(xiàn)世里戰(zhàn)惡魔，到底是番什么景象呢。

    第364章：刑天之路與凡人之路

    高德還是小小錦衣衛(wèi)校尉的時候，刑天在他心里是近于神靈的存在。而后接觸到老古，再見到女皇身邊的候補刑天，神秘感也就漸漸淡了。等再遇到義思達，尤其是朗世德那種活了十萬年的怪物之后，對刑天也不再敬畏乃至仰視，只余下好奇。畢竟他還從未見過正式的刑天，領(lǐng)略他們對戰(zhàn)惡魔的風(fēng)采。

    這隊刑天有十個人，戰(zhàn)甲肩頭都是對巨大的虎頭，領(lǐng)頭的亦然，應(yīng)該不是廟陵衛(wèi)統(tǒng)領(lǐng)肖茂密。他們手持刀矛斧錘等武器，武器發(fā)出嗡嗡的低沉振鳴。在高德的超脫視野里，武器還散發(fā)出淡淡暖白光輝，與冷白的冰雪神力有明顯區(qū)別，正是運用凡人之力的動力武器。

    他們散開隊形，圍向如黑水沸騰的混沌縫隙，步履穩(wěn)得就如尋常的行軍。此時姚婆婆已經(jīng)停手，魔王不再被冰雪神力阻滯。一條手臂完全伸出來按在了地上，正將腦袋從縫隙里拉出來，先露出來的是珊瑚般的血色頭冠。

    閃爍著璀璨血光的頭冠剛顯現(xiàn)，那種針刺心靈的壓迫感就如罡風(fēng)般加倍襲來。羽林衛(wèi)們是如風(fēng)中落葉般往后飄散，磐石戰(zhàn)仆也不迭退步，連姚婆婆身上的冷白光輝都微微閃爍了一下，高德則是渾身汗毛起立打了好幾個寒噤，趕緊推轉(zhuǎn)魂火才穩(wěn)住心神。

    刑天們毫無反應(yīng)……

    這才是正常反應(yīng)，按老古的說法，刑天擁有純粹凡人之力，魂魄無法被混沌浸染，自然也不會受到惡魔之力的任何影響。對刑天而言，任何間接的混沌之力攻擊都是無效的。哪怕是魔王，也只是個頭更大、物理力量更強的異類生靈。這正是刑天能夠以少對多碾壓惡魔，乃至進入混沌討伐惡魔的依憑。

    高德也跟艦靈郭瑞德討論過刑天與義思達的區(qū)別，后者說，原初義思達其實跟刑天差不多，都擁有免疫混沌之力的特質(zhì)。不過那是原初義思達還能在星海之間遨游時的情況了。自從與帝神墜入這個世界后，義思達似乎喪失了這樣的特質(zhì)，轉(zhuǎn)而依靠帝神，依靠帝神燃起的至高神火。

    據(jù)此高德很懷疑刑天的培養(yǎng)是源于義思達這個說法，郭瑞德當(dāng)初帶到震旦，交給仙洲人的義思達資料說不定并未被仙洲人全盤借鑒。充其量只是效仿了戰(zhàn)甲和武器技術(shù)，刑天本身，尤其是專注于屏蔽個人魂魄與混沌的關(guān)聯(lián)這方面，仍然是震旦自己獨有的。

    說起來高德曾經(jīng)也有走上刑天這條道路的可能性，可惜自從他捏到了惡魔手辦之后，一方面他的魂魄的確等于不存在，跟刑天一樣免疫混沌之力，另一方面卻又跟魔人一樣可以進入灰境可以驅(qū)策惡魔之力，乃至用惡魔軀殼點燃魂火，這就讓他與惡魔之力有了間接關(guān)聯(lián)。

    看著十個刑天閑庭信步的走向魔王，高德暗暗嘆氣，不管他有再大威能，都不可能做到像刑天這樣，完全以凡人身姿迎戰(zhàn)惡魔。

    魔王那血珊瑚般的王冠完全拔出縫隙，帶出了嶙峋如巖崖的額頭，一只比高德整個人團起來還大的血眼也擠出了一半。

    刑天們踏入黑氣之中，大步流星的迎向魔王。黑氣還沒碰觸到他們戰(zhàn)甲就驟然退縮，露出一條條腳趟出來的小道。

    接下來的景象別說是羽林衛(wèi)、磐石戰(zhàn)仆還有高德，就連姚婆婆都微微抽了口涼氣。

    看來姚婆婆都沒怎么看過刑天戰(zhàn)斗，這會仔細“觀摩”，震撼還是其次，更多是驚異。

    因為場面和過程實在是太直接、簡單，以及粗暴。

    不管是魔王散發(fā)出的惡魔威壓，還有血眼中噴出的血光，以及手臂彌散出的黑氣，對刑天都毫無影響。他們壓根不把魔王的這些攻擊放在眼里，各自掄著武器靠近魔王，悶著頭直接砍、刺、砸、劈、鋸，通過物理作用撕裂魔王肌膚，切割魔王血rou，現(xiàn)場血水飛濺、黑霧繚繞，一時變得比最可怕的屠宰場還恐怖。

    魔王似乎到此時才搞清楚自己面前的敵人已經(jīng)變了，楞了好一會，直到巨大血眼被刑天頭領(lǐng)的長矛貫穿，才在震天咆哮中清醒過來。

    最初祂還是一面努力將整顆腦袋拔出來，另一面用那只手臂揮舞拍打，把刑天當(dāng)做小蟲子一樣驅(qū)趕。刑天的個人已遠超凡人，與祂相比依舊微小，不是被拍得高高飛起，就是直接砸進地里。可下一刻，飛起的倒飛回來，陷進地里的重新跳起，繼續(xù)用犀利無比的武器，在祂的腦袋上制造出黑氣流溢血膠翻卷的傷口，傷口邊緣游走的白光似乎帶著勝過高德魂火的腐蝕性，阻止傷口愈合、血rou恢復(fù)。

    簡直就是幫銅豌豆……不，鋼鐵豌豆！

    高德的感受就是如此，想到這些刑天即便深入到混沌里，惡魔們與之戰(zhàn)斗也是這般光景，就不由心馳神搖。自己可沒辦法跑到混沌里還這么“油鹽不進”，到時候只有變成人rou燈塔的下場。

    魔王又發(fā)出了震天咆哮，不過后半聲變作了萬千惡魔的嚎叫之潮，就見祂頭上的血珊瑚王冠活動起來，伸展出根根血蟒，扭曲編織著，轉(zhuǎn)瞬變出一只只怪異的血紅獸類，由根根細微血絲連接著，擋住了刑天的攻擊。這些血紅獸類就靠嘴咬爪劈，在刑天身上啃噬出片片火星，即便被動力武器砍作幾截乃至擊碎腦袋，只要還有能動的地方，都在瘋狂的攻擊刑天。

    趁著這個空隙，魔王開始從縫隙里頂出又一側(cè)肩頭，準備拉出另一條胳膊。那條胳膊上應(yīng)該握有強大武器，足以在物理層面徹底碾壓刑天。

    “情況不是太妙啊……”

    盡管刑天不受混沌侵蝕，戰(zhàn)甲與武器也足夠犀利，可以給魔王造成實質(zhì)傷害，高德還是覺得不能坐視不理。

    “咱們是不是搭把手？”他問旁邊的姚婆婆，老婆子似乎也是不放心這里的戰(zhàn)況，并沒有馬上一走了之。

    “不要對刑天這么沒信心。”姚婆婆瞥了眼高德，覺得這個“王無敵”有些大驚小怪?！袄掀抛与m然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他們迎戰(zhàn)魔王，但他們的能耐卻是早已清楚。區(qū)區(qū)一頭魔王對他們根本算不了什么，整整十個刑天，完全有同時迎戰(zhàn)三頭魔王的能力。”

    高德心里把涼氣抽得嘶嘶響，十個刑天就能對陣三個魔王，這也太離譜了吧？

    “可婆婆你……還守在這，是不放心嗎？”

    他馬上回過了神，真有這么厲害，這老婆子為什么還待在這？

    “呃……”姚婆婆噎住，有些尷尬的咳了聲，才悠悠的道：“是有那么點不放心，畢竟諸事都有萬一。刑天不是神靈，魂魄看似堅不可侵，卻像堤壩一樣難免會有裂痕。一旦魂魄失守，被混沌侵蝕，老婆子還有出手清理的責(zé)任?！?/br>
    “另一方面……”老婆子倒沒對“王無敵”隱瞞，看來也是想更多借重他的力量?！八麄冏约簺]有辦法借神靈大陣傳送，我留在這里是等著解決了魔王之后，把他們傳送到下一個戰(zhàn)場。”

    原來如此……

    “如此豈不是很沒有效率？”高德還是有疑問，“婆婆你一人就足以收拾這頭魔王了，為了傳送刑天，不得不守在這里，萬一其他地方又冒出來魔王，那可應(yīng)付不過來了啊?！?/br>
    “你這好奇心跟高德真是一模一樣?！袄掀抛拥脑捵尭叩履憫?zhàn)心驚，“我差點就把你當(dāng)做他了。”

    “可惜你終究不是他，”老婆子又道：“換作他的話，我倒是可以毫無保留，而你……終究是草莽之士，圣山的事情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你該明白，你雖與高德有莫大關(guān)系，根底依舊是魔人。魔人與圣山的隔閡，只靠高德搞出來的這個……提燈人，是遠遠沒辦法化解的?！?/br>
    “婆婆誤會了。”高德趕緊替“王無敵”解釋：“對我而言，魔人或者提燈人并不意味著就限定了立場，那只限定了力量的運用方式。而力量該用在什么地方，為什么而用，才是與立場有關(guān)的問題。”

    “至于我跟高德的關(guān)系?！彼殖脵C打補丁，“好教婆婆知道，我與他是去年才相識的，那時候他還沒有點燃魂火。他是馴象所的百戶大人，我是暗手血塔的閑散魔人，我們本是敵對關(guān)系。因緣際會之下，我們結(jié)交，我助他深入組織了解更多內(nèi)情，他助我掙脫魔塔束縛，我們并無上下尊卑之分?！?/br>
    “待到他點燃魂火，以魂火焚滅暗手血塔，我也獲得了魂火，論這層關(guān)系，我還是他的跟隨者。高德本有心給我官身，讓我為朝廷做事。我閑散慣了，只愿以江湖客的身份替他辦事?！?/br>
    高德在姚婆婆這補全“王無敵”的人設(shè)，最后申明：“有我這樣的江湖客，才方便高德做些官面上不方便做的事情。婆婆對我警惕戒備是必要的，但不必太過?！?/br>
    此時刑天們已經(jīng)將圍攻自己的血色怪獸擊碎成凝固狀的血石，但魔王的另一條手臂也抽出了大半。刑天毫不在意，似乎并不把另一條手臂當(dāng)做威脅，只顧著朝魔王的腦袋，尤其是腦袋上的珊瑚血冠招呼。

    “你與高德結(jié)交？”姚婆婆對這個話題有了興趣，“那小子即便非同尋常，心性也早熟，也沒成熟到與你這樣的江湖客平輩論交的地步，莫不是你覺得他是把不錯的梯子，所以主動把他誑住的？”

    高德哈哈一笑，“婆婆還是小看了那小子啊，論人情世故他的確嫩得很，論力量他又不容于魔人，老實說最初我的確是抱著利用他的心思與他結(jié)交的?！?/br>
    把語氣壓得低沉點，他故作唏噓。“不過人心終究是rou長的，最終還是那小子的一片赤誠打動了我。他的想法是很幼稚，不過哪怕最終不能成功，這條路還是值得走下去的?！?/br>
    姚婆婆被高德這通自吹自擂忽悠住了，點頭說：“他終究是……總之首領(lǐng)之風(fēng)還是有些的，自能感染你們這些人?！?/br>
    末了還是好奇的問：“你說的……他有什么想法，那是什么路？”

    “就是那樣的魂火啊。”高德說：“他對我說，既然他作為凡人能點燃魂火，我們這樣的魔人也能點燃魂火，所以魔人凡人其實還是一類的。我們完全可以找到自救之路，終結(jié)十萬年來的災(zāi)難循環(huán)?！?/br>
    “那小子啊……”姚婆婆呆了片刻，語氣復(fù)雜的道：“果然是幼稚?！?/br>
    前方戰(zhàn)場轟隆隆連響，大地又猛烈震動，姚婆婆頓了頓拐杖，展開如薄紗般的冷白光屏，將股股黑氣激流擋住。不僅護住了后面的羽林衛(wèi)和磐石戰(zhàn)仆，連通高德……不，王無敵也一并遮護，自是對他有了起碼的信任。

    “他的想法是好，”姚婆婆又道：“但他應(yīng)該不會忘記，他已不是一個人?？v然他點燃魂火，把你們這些提燈人籠絡(luò)到了身邊，可他并沒有資格和力量來決定震旦該走哪條路。”

    老婆子扯了扯樹皮般老臉的嘴角，也不知道是微笑還是冷笑?！八墒躯惖娜?，他得服從麗。”

    “這個……哈哈……”輪到高德尷尬發(fā)笑，努力掩飾了?！澳俏揖筒恢懒耍也贿^是區(qū)區(qū)江湖人，想得再遠也只是改變自己和身邊一小撮人，改變震旦那種大事，與我無關(guān)。高德拜托我做什么，我盡力做就好。至于他最終能不能把他的路走到底，還是服從誰，那是他的事。當(dāng)然啦，服從麗仙子自然是好的，麗仙子配得上他。”

    “終究是粗鄙村夫！”老婆子不爽的罵道：“什么叫麗配得上他？是他勉強夠得著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