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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大明 第189節(jié)

    終究還是自己人,聽起來就是小罵大幫忙的套路。

    “比如有人彈劾……”呂適行彎腰自地上撿起一份彈章,“高侍中不僅是幸進小人,還是女扮男裝……”

    殿堂里噗噗好幾聲噴氣,連女皇都咳嗽起來,其他人更是絕倒一片。

    不過眾人雖然笑的笑噴的噴,投向高德的視線卻多了不明不白的曖昧。

    這個彈劾雖然荒唐,卻有自己的邏輯。

    首先高德生得明眸皓齒、膚白貌美,勝過無數(shù)女子。雖然身長六尺,比一般男人還高,可那蜂腰翹臀足以羞煞無數(shù)女子。至于平胸嘛,裹裹勒勒不就平了。

    其次高德自小小錦衣衛(wèi)校尉崛起,背景淺薄,何德何能受女皇信任?若高德是女的,事情便好解釋了。女皇身邊已有了冷峻的遠坂愛和溫婉的上官晴,再多個人高馬大的男裝麗人,正好配套。

    再有不能擺上臺面的污穢計較,若高德真是男的,女皇怎會不將他收在無終宮里好好享受,還放到墜星海那么危險的地方與魔人對峙?

    最后一點“證據(jù)”也很有力,高德將要受封兵部侍中進入朝堂時,恰好曝出與圣山白豆芽是未婚夫婦,時間太巧做作痕跡太明顯。那時候以為是彰顯他背景深厚并且已有家室,換個角度看,未嘗不是遮掩他其實是女兒身的真相呢?

    被道道目光聚焦,高德無奈的瞪了呂適行一眼,暗道你丫這幫的是什么鬼忙。

    這個“彈劾”傷害不高,侮辱極強,要高德怎么自辯?就在這脫衣服果奔么?

    “高德平身……”

    女皇捏著拳頭掩著嘴,看不出喜樂。

    待高德站了起來,女皇又道:“這個你倒是可以自證清白的,讓大家看看這些彈章有多荒謬?!?/br>
    “陛下——!”

    殿中又是一片嘩然,叫得最大聲的自然是高德。

    “又不是讓你全脫,”女皇的話里已有壓不住的笑意,“脫上衣就好了,讓他們好好看看你的男兒身。”

    其他人沒反應(yīng),遠坂愛倒是在旁邊輕咳了聲,帶得高德也頗為尷尬。女皇也真是口不擇言,這話說得好像你見過自己的果體一樣。

    “陛下……”

    高德可憐兮兮的看著女皇,你是認真的?

    “若是高侍中連坦蕩相見都做不到,又如何令大家信你其他的事呢?”

    呂適行還在煽風點火,“陛下已赦你在御前袒胸露懷之罪了,若是要打你的板子,那是連屁……下身都要袒露的?!?/br>
    瞧見女皇目光閃爍,遮遮掩掩頗為嬌羞的樣子,高德心懷蕩漾的同時,也恍然大悟。

    呂適行確實是在幫自己,他當小丑自己當模特沖散堂上對自己群起圍攻的氣氛。女皇呢倒是趁機揩油,她定是從小麗那知道了他倆廝混一整夜的事情,想看看自己到底生了副什么身材,能讓小麗那等仙子般的人兒如癡如醉。

    長得太帥真是罪過啊,長得帥還被政治化了更是罪大惡極。

    高德嘆氣、咬牙、閉眼,兩手搭住飛魚服的衣領(lǐng),用力一分。

    “哦哦……”

    殿堂里仿佛亮了起來,極力壓力的低呼聲和抽口水聲來自侍女們,連遠坂愛和上官晴都壓住了呼吸,兩眼緊緊黏在高德身上。而那些垂垂老矣的朝臣們,居然有一半以上瞪圓了眼睛,反應(yīng)跟女孩子一樣,甚至有人呼哧呼哧喘起了粗氣。

    寬肩蜂腰,肌rou賁張,既不累贅也不削痩,充盈著力量。即便膚色白一些,也絕不會有人把這男人都嫉妒若狂的健美身軀看做是女兒身。

    “你這身上……”

    呂適行倒是看出了不對,“怎么這么多抓傷?”

    不只是抓傷,還到處是淤青甚至咬痕,小巧牙印都看得分明。

    “微臣犯下了欺君之罪!”

    高德倒是變得坦然了,向女皇拜道:“前夜與未婚妻盡享閨房之樂,說起來也沾了日夜宣銀這一條……”

    嘖嘖聲四起,包括呂適行在內(nèi),都是羨慕嫉妒恨的模樣。他們在不同場合都見過那位圣山之女,不得不說與女皇如梅蘭相綻,不分軒輊。

    “閉……閉嘴!”

    女皇卻低下了頭,頗有些狼狽模樣:“誰讓你說這個了???”

    近處遠坂愛、遠處上官晴也跟著低頭,肩頭都在微微抽搐。

    “穿好穿好!”

    女皇再抬頭時已是滿臉冰霜,篤篤敲著桌子說:“你的確有罪,張大學(xué)士的話倒是沒錯,你的提督衙門現(xiàn)在不僅沒上繳稅款,還惹得三港生亂。若是三港真的不上繳商稅了,你提督墜星海便是個錯誤。”

    站在無數(shù)彈章之間,高德慢條斯理的穿衣服。等玄色金紋飛魚服穿好,他也有了想法。

    “胡大學(xué)士……”

    他問主管戶部的胡軒:“下港每年向朝廷繳納多少商稅?”

    “只論下港的話,”胡軒的業(yè)務(wù)還是很精通的,“每年定額五十億金龍,按月繳付。這是定景之亂后定下的,數(shù)百年來從未更改,下港一般不會拖欠短少?!?/br>
    才五十億……

    高德冷笑,下港有近千萬人口,進出口貿(mào)易占了墜星海三港海貿(mào)將近一半的量。之前他截住的海金號貨船,不算那部魔械,其他貨物總值就超過三千萬金龍,那還是艘不到萬噸的小商船。全年進出下港的萬噸商船沒有三千艘也有一千艘,粗略估算全年貿(mào)易量超過一千億金龍。海商至少是賺對半,落到朝廷手里的才百分之五……這還不包括不在下港裝卸貨物的走私貿(mào)易。

    “離明年春解還有……三個月,”高德決定賭了,現(xiàn)在的形勢很明確,如果他在墜星海不盡快拿出實在的東西,哪怕是女皇都難以保住他。

    “臣愿立軍令狀,”他拱手朗聲道:“今年末月,哪怕下港不繳商稅,臣的提督衙門也會補上。到明年春解,不管是下港繳納還是提督衙門繳納,臣保證下港商稅不會短一個銀角!”

    第254章:這個boss才值得全力以赴

    “下港之事,豈是區(qū)區(qū)五十億商稅的問題?”

    高德的表態(tài)并未贏得群臣喝彩,反倒迎來聲聲嗤笑和道道鄙視目光,大學(xué)士張懷遠駁斥道:“朝廷缺那點金龍么?五十億不過是容其自治的籌碼。與下港生亂的后果相比,朝廷收不收得到五十億金龍完全是疥癬之患!”

    呂適行竟也點頭附和:“若是往日倒還罷了,現(xiàn)今的局勢頗為緊張。只是松州戰(zhàn)事,軍費就以百億計,朝廷不補貼五十億穩(wěn)住下港,就已算好的了?!?/br>
    高德哪會不知關(guān)鍵在于下港魔人而不是多少商稅,既已豁出去了,就不怕賭本大小。

    “微臣可再立軍令狀!”他向女皇道:“若是微臣主掌墜星海期間,三港作亂而微臣未能彈壓,以至于禍亂中京,便取微臣這項上人頭以謝天下!”

    嗡嗡聲四起,高德這儼然是豪賭的姿態(tài)終于讓群臣震動。

    “侍中啊,”呂適行趕緊勸解,同時也是提醒:“你這令狀是不是太苛了?若是零星魔人在中京作亂,那也是禍亂中京,莫非那時就拿侍中的人頭么?”

    “高德你莫要這般狂妄自大,”張懷遠看似擠兌,其實也在拉高德回頭?!皠e說三港,只是下港作亂,便不是你區(qū)區(qū)人頭平息得了的?!?/br>
    “就算下港作亂,讓他們沖著微臣來好了?!备叩驴此葡蚺蔬M諫,實則回應(yīng)兩個大學(xué)士?!叭羰俏⒊紡棄翰坏?,取了微臣人頭,自然能安定下港人心。”

    “高德!”

    女皇呆呆瞅著高德,大概是被高德這番豪賭驚住,到現(xiàn)在還說不出話。遠坂愛倒是忍不住了,厲聲呵斥:“你何德何能,想以一人之力攬下三港之事?”

    我還不是被逼的嗎?

    高德也沒看她,朝著女皇躬身再拜,拔高聲調(diào)幾乎是喊了:“微臣只知忠君報國,個人廉恥乃至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微臣是位卑力弱,但微臣之志如燃魂之火,可焚一切妖孽邪崇!”

    當初解決金錢龜,在黑鯊號里留下魂魄烙印的時候,就隱約想到有今天了。安安靜靜不受干擾的在墜星海撈義思達戰(zhàn)艦,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當時女皇給他摁個墜星海提督的帽子,還以為是掩飾之舉,現(xiàn)在才明白釘在墜星海壓制三港才是真正目的。

    既然女皇把自己當釘子用,跟下港爆發(fā)沖突便是必然的,再糊墻也毫無意義。不如再往前邁一步,把釘子變成榔頭。自己是有這個決心了,就看女皇對他是不是足夠信任,愿意讓他放手一搏。

    高德也在話里明示了,自己并不是沒有依憑的。那夜纏綿的間歇,小麗說過女皇已經(jīng)知道自己不僅點燃了魂火還傳了不少人。女皇對此倒沒有他想象中的震怒,覺得是撼動了大明祖制,畢竟她自己就是破壞祖制的典范。她只是憂慮由此而起的變化,不過大明已是滿地烽火,高德這邊至少還有圣山作保,倒不至于視為叛敵。

    若是女皇擔憂自己坐大,燒起的魂火會危及大明社稷,對高德不放手,那他只能另做打算了。眼下擺出豪賭姿態(tài),也是對女皇的試探。雖然女皇跟小麗差不多都是稀缺資源,可高德還是對女皇抱有極大希望。這個能在危急關(guān)頭挺身而出挑起整個天下,還保有純真天性的少女,應(yīng)該不會讓他失望。

    不過就在高德充盈著自信的注視下,女皇居然目光閃爍最后還轉(zhuǎn)開了頭,讓他心口一分分沉了下去。

    就在他以為女皇要駁回乃至回避這個話題的時候,女皇卻低低的出聲:“是朕把你弄過去的,豈能讓你一個人扛起來?”

    說著女皇轉(zhuǎn)頭直視他,臉頰浮起淡淡紅暈,那該是被他的決心感動了。

    “朕要你的人頭做什么,沒必要立軍令狀了。到時出了岔子,你就滾回來老老實實做原來的事情。除了圣山的支持外,你還想要朕支持些什么?要壓制三港,只是區(qū)區(qū)提督果然不夠,朕再委你為三港巡撫……不,總督好了?!?/br>
    說到這就被包括呂適行在內(nèi)的群臣打斷,紛紛叫著“陛下不可”、“怎可如此”。

    “松州戰(zhàn)事也未委任總督,而是由朱大都督出征,”張懷遠急切的道:“怎可在三港設(shè)總督,那不是昭告天下,三港之事比松州戰(zhàn)事還要危急,讓三港民眾人心惶亂么?”

    “倒也是,”女皇從善如流,“那就只加巡撫銜吧?!?/br>
    “臣說的不是這個……”張大學(xué)士快跳腳了,其他大臣也跟著紛紛嚷嚷,氣勢卻弱了許多。這邊高德也才回過神來,沒想到女皇支持他的態(tài)度如此堅決,現(xiàn)在是以進為退,逼群臣認同由他扛起這事。

    “謝陛下信任!”高德趕緊配合女皇,“大學(xué)士與諸公的意見也頗有道理,給微臣再加官職,確有激化事態(tài)的可能。臣于名位并無所求,只希望能自兵部那里??顚YI,獲得必要的軍械器具。”

    大臣們哪能坐視高德就此得逞,又在張懷遠的率領(lǐng)下鼓噪起來,直到呂適行說了句話才偃旗息鼓。

    “高侍中在墜星海已是有進無退之勢,若是不讓他繼續(xù)頂在那里。三港又會有什么變化,諸公又有誰能出面解決呢?”

    女皇板著臉冷聲說:“呂大學(xué)士此言甚善,高德便是不得力,事情也已到了這一步。誰能替他就站出來,朕愿給予最大信任。不過若是壞了事,那是真要拿人頭消災(zāi)的。”

    至此連張懷遠都沒話說了,高德也能理解,除開與下港有特別關(guān)聯(lián)的,大多數(shù)朝臣是真擔心他在三港那邊捅出大簍子。作為大明朝堂的脊梁,他們不愿天下有任何大的變化,否則他們所擁有的經(jīng)驗、安全感乃至利益,都會付諸東流。

    倒是大學(xué)士胡軒置身事外沒有摻和,一副隔岸觀火的模樣。等女皇這邊拍板了,他才出面問高德,要他定下末月交割商稅的細節(jié)。這家伙似乎只關(guān)心朝廷的商稅,不在意三港乃至墜星海會出什么亂子。

    眼下已是末月,離交割日不到十天。下港已擺明姿態(tài)高德還在墜星海就沒商稅,他只得咬牙認下了三億金龍的任務(wù)。

    既然背上了業(yè)績,高德要起資源來也就有了底氣,兵部不得不答應(yīng)再給他一批軍械,條件是用禁軍價格結(jié)算。還同意了再從靖海衛(wèi)里抽調(diào)總噸位不超過兩萬噸的艦船,以及不超過兩千人的衛(wèi)軍。

    當著女皇的面把各類細節(jié)敲定,朝會到日上三竿才散。

    “這劇本不對啊……”

    通往寢院的廊道里,女皇背著手長吁短嘆?!氨緛硎且么蛳滤模瑳]想到還把他托得更高了。”

    遠坂愛苦笑:“從你與他重逢的那一刻起,劇本就不對了?!?/br>
    又輕輕扯扯女皇衣袖,“而且我打一開始就不相信你真狠得下心敲打他,你啊,現(xiàn)在怕是腳趾頭都在疼他吧?!?/br>
    說話時還使勁眨眼,讓女皇又羞又氣的拍她手:“我是腳趾頭繃得發(fā)疼!”

    進了院子,院門落下,羽林衛(wèi)與侍女隔在門外,女皇靠著門嘆氣:“看到那些彈章才明白,他到底置身于什么環(huán)境,面對著什么壓力??尚ξ疫€想著敲打他,他已經(jīng)是在拼命了啊。”

    低下頭,腳尖劃著圈圈:“他拼命的樣子,真是好帥……”

    遠坂愛翻白眼:“陛下說的應(yīng)該不是滾床單的事情。”

    “決定了!”

    女皇突然輕快的蹦了蹦,“今晚再去找他!”

    “陛……小姐!”遠坂愛真生氣了,“矜持點??!”

    “談事情談事情,”女皇擺著手否認,嘴角卻早已輕舞飛揚了,“正經(jīng)的事情?!?/br>
    日頭升到最高處,又漸漸落下,直至灑落金霞,與隱月共輝。

    高家小院里,高德愁眉不展,連高苗盡心張羅的晚飯吃著也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