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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上清華你卻報了北大? 第62節(jié)

    但雖然只是一眼,袁立德也認(rèn)出來了照片上的人是路川。

    于朝把手機(jī)按了鎖屏揣回口袋里,而且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好像有些不對勁,所以他等著袁江又補了一句:“你他媽少在那兒造謠?!?/br>
    袁立德剛剛覺得于朝的話不對勁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兒,此時聽于朝這么說,心里那點本就一晃而過的疑問更是瞬間煙消云散了。

    畢竟一個六七十歲的中老年男人對自己的外孫喜歡男孩子這件事并不是很敏感。

    但看到路川的照片后,袁立德還是皺了皺眉,問于朝:“聽一般的老師說你最近跟路川走得很近?”

    于朝抬頭看了袁立德一眼,胡亂“嗯”了一聲,后退幾步,重新坐回了沙發(fā)上。

    “別老跟他湊到一起玩兒,”袁立德又端起來家長的架勢,“成天打架斗毆,學(xué)習(xí)成績也差,這樣的人能有什么出去,成天跟他混在一起你又有什么出息?!?/br>
    于朝冷笑一聲,諷刺:“在路建山面前成天點頭哈腰的,原來在背后就是這么看人家兒子的?!?/br>
    袁立德被于朝的話氣得從座椅上直起了身體:“你少在那兒諷刺我,都誰教你這么沒教養(yǎng)的!我讓你別跟這種人玩兒難道不是為你好???”

    第070章 吵架

    “你管我跟誰在一起玩兒?”于朝抬頭看著袁立德和袁江, “而且你們有什么資格說他,他比你們強多了?!?/br>
    “你說什么?!”袁江瞪著眼看于朝。

    于朝看他一眼,很輕蔑地笑了一下, “不對, 是我說錯了, 有些人連跟他比的資格都沒有?!?/br>
    于朝說完根本不給袁江和袁立德罵他的機(jī)會, 站起來幾步走回臥室, “砰”一聲把門甩上了。

    袁立德被于朝的發(fā)難弄得愣住了幾秒,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臥室那扇門已經(jīng)緊緊地閉上了。

    于朝向后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很輕地呼了口氣。

    很多時候他都會想, 大概他上輩子不是什么好人,壞事做了太多,這輩子才會有報應(yīng),讓他遇到袁家這些人。

    雖然于朝之前對家里人也總是沒什么好臉色, 冷言冷語, 三棍子打不出來一個屁, 但并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明著嗆誰,所以袁立德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他站在于朝門口, 讓袁江猛拍于朝的門, 自己則背著手對著屋內(nèi)的于朝繼續(xù)罵。

    于朝一句話都不想和門外的兩個人說, 他翻了個身, 拿被子捂著頭, 看手機(jī)相冊里的錯題。

    看著看著他拇指在相冊里劃拉了幾下,不知道是是不是真的不經(jīng)意,總之不自覺地就劃到了剛從老三朋友圈里保存的路川的那張照片。

    剛剛外面太吵, 于朝看這張照片看得并不仔細(xì), 此時看了第二遍才發(fā)現(xiàn)這照片是加了濾鏡的。

    淡黃色的濾鏡, 照片的右上角還有一個烘托氛圍的光暈。

    大概是用哪個美顏軟件直接套的模板濾鏡。

    因為這濾鏡整張照片都看著暖暖的,和門外拍著他的門大呼小叫的兩個人不一樣。

    于朝皺了皺眉,單獨建了一個收藏夾,把路川的照片放了進(jìn)去,然后拇指在相冊上再次滑動,滑到剛剛在看的錯題接著看了起來。

    袁立德剛剛有句話說的不對。

    不是他跟路川玩兒路川會帶壞他,是他,是他配不上路川。

    他家里的這些爛人配不上那么好的路建山和周玥,他也不能把路川拉進(jìn)自己的這個漩渦里,他能想象到他如果真的和路川有點什么,他的這些“家人”會怎么詆毀和辱罵路川。

    他不知道自己對路川是怎樣的感情,但剛剛袁立德說路川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他受不了這些人說路川不好,一個字都不行。

    他這個人一向薄情慣了,沒有熱情也沒有能量,抑郁厭世沒辦法給誰帶來快樂,也......不夠勇敢,所以他不適合和誰在一起,更不適合和路川突破世俗的限制談一場戀愛。

    所以是他配不上路川,是他配不上那么好的路川。

    無論袁立德在門外說什么,屋內(nèi)的于朝都沒一丁點兒的動靜,獨角戲唱多了沒意思,得不到回應(yīng)的袁立德又在門口吼了兩句明天上午會順道來這邊接于朝去吃飯,讓他別忘了

    袁立德吼完這兩句就帶著袁江走了。

    耳根子終于清靜了的于朝爬起來坐到書桌前又刷了兩套題才睡過去。

    第二天上午路川取了蛋糕就往于朝家里走了,他怕下午再過去于朝有事出去趕不上,所以想著干脆上午就去算了。

    路川到于朝樓下的時候給于朝發(fā)了消息,但等了有十分鐘于朝都沒有回,路川想了想,直接坐電梯上去了。

    這天早上于朝照例是七點半起的床,洗漱上廁所吃飯,坐在書桌前刷題的時候已經(jīng)快八點了。

    至于中午那個飯局,于朝是認(rèn)死了不會去的,神經(jīng)病,憑什么天天隨著自己的意思擺布他。

    然而沒想到袁立德是打定主意非要他過去,十點半的時候到他樓下給他打電話喊他下樓,于朝說不去袁立德又帶著袁江上來逮他。

    于朝和袁立德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在為了“到底要不要吃這頓飯”而糾纏,于朝是死拗著咽不下這口氣,袁立德則是覺得于朝挑戰(zhàn)了他的權(quán)威,非要讓于朝聽他的去吃飯不可。

    路川還沒走到于朝家門口就聽到虛掩的門里傳出來的吵架聲。

    “你小子真的是翅膀長硬了我說話你真的是不聽是吧!”袁立德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

    路川往門口走了兩步透過門口的縫隙往屋子里面看,于朝站在廚房靠著冰箱垂頭擺弄手里的手機(jī),袁立德和袁江站在餐桌前,袁立德正一手指著于朝的方向破口大罵。

    路川微微皺眉,下意識覺得此時此景的這個畫面有些壓抑,但他畢竟是個“外人”,不知道于朝是怎么想的,所以不方便進(jìn)去。

    他嘆了口氣,靠著于朝門口走廊的墻,掏出手機(jī)開始刷抖音,想著等會兒等里面的人吵完了他再進(jìn)去。

    剛剛袁立德在樓下打電話的時候于朝本來有點動搖了,對袁家這些人他向來是能少說話就少說話,快點兒按他們的要求把事情辦好,然后能離他們多遠(yuǎn)就離他們多遠(yuǎn),這是于朝一向的主張。

    所以剛剛他動搖了,和袁立德上來大吵一架相比還不如趕快去吃完這飯趕快回來學(xué)習(xí)。

    但于朝上了個廁所耽擱的時間,袁立德就帶著袁江直接上來了,與此同時帶著的還有小區(qū)門口找的一個開鎖工人。

    不僅如此,袁立德進(jìn)門看到于朝時的第一句話是讓他等下在飯局上別說漏嘴自己是他的外公,讓他就把自己完完全全當(dāng)校長對待。

    ......至此,于朝徹底惱了。

    “我再說一遍我說話你聽到?jīng)]有!”袁立德對著于朝吼。

    于朝抬頭,眼神冷冷地看著面前兩人:“聽到了,但我說的話你聽到了?”

    “你說的是個屁.......”袁江在旁邊添油加醋。

    于朝一記眼風(fēng)掃過去,看著特別冷:“我說中午的飯我不去吃,還有誰他媽都不許動我的門鎖?!?/br>
    “我想改密碼就改密碼,這是我家,是我于朝住的地方,是我的私密空間,你們懂什么叫做‘私密’嗎?就是他媽的你們不能隨便進(jìn)來!”于朝抬手指了下自己面前的地板,“你們是誰?。繎{什么換我家門鎖??”

    于朝聲音高,袁立德聲音比他更高:“我是誰?我是你外公?。∈裁茨愕募?,你一個小屁孩兒有什么‘私密空間’,不是家里人給你掏錢你能有住的地方?還真當(dāng)自己是這房子的主人了??”

    不是袁立德在這兒“死賴著”不走,于朝真的一秒鐘都不想看到他,他轉(zhuǎn)頭對一邊無辜的開鎖工人禮貌道:“這房子現(xiàn)在不換鎖,麻煩您白跑一趟了......”

    這開鎖工人身上的米色t恤粘了些黑色的污漬,四十多歲的樣子,黑瘦,臉上褶子也多,一看就是個樸素實誠的老實人,此時他局促地搓了搓雙手,看看于朝又看看袁立德,有些為難:“這......”

    袁立德一眼撇過來,非常不留情面的:“我說換就換,他一個小崽子懂什么??房子是他的??”

    “那房子也不是你的吧。”于朝從靠著的冰箱上直起身來,一字一頓地問袁立德,“這房子跟你有關(guān)系嗎,我沒記錯的話這房子是袁倩拿林芝的錢買的吧?!?/br>
    于朝一句話噎住袁立德,袁立德更氣了:“袁倩是我閨女,林芝是我老婆,大人買的房子讓你一個小孩兒住住而已,還真當(dāng)自己是個人物?不高興了隨時想把你掃地出門也可以!”

    于朝冷笑一聲:“是你閨女......袁倩也是我媽,既然這房子不是咱倆任何一個人買的,那我住這兒,就比你跟這房子關(guān)系近?!?/br>
    站在袁立德身后的袁江不屑冷哼:“小崽子......”

    “跟你有關(guān)系嗎?你插什么嘴。”于朝一眼看過去,聲音低沉,“林芝的錢就跟你更沒關(guān)系了吧,前妻的孩子?!?/br>
    “你??!”袁江瞪著眼。

    于朝眉宇間都是不耐煩:“閉嘴!”

    “我把話放在這兒?!庇诔戳丝丛⒌拢贮c了點自己面前的地,“這鎖你今天要是換了,我晚上就換回來,你明天再換我還接著換回來,反正我有的是時間,但袁校長你每天忙死了,沒這空跟我斗智斗勇吧。”

    屋子里幾人的吵架聲太大,路川很難裝作聽不見,但令他驚訝的是平常一個標(biāo)點符號都不愿意多說的于朝吵起架來倒是威脅諷刺沒一個不會的。

    路川換了個重心支撐身體,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提著的蛋糕,蛋糕做的是最普通的水果慕斯,沒辦法,他這少爺命,對抹茶,藍(lán)莓好多東西都過敏。但他又想陪著于朝吃,所以最后只能挑了一個這樣好多東西都沒有的。

    蠟燭除了“1”和“7”兩個數(shù)字外,路川還讓蛋糕店的工作人員把其它數(shù)字的蠟燭也都各拿了一個,他不知道于朝在這樣的家庭環(huán)境長大以前有沒有過過生日,所以他私心想幫于朝把前16次的也補上,每一年的蠟燭都拿了。

    “1”到“17”不光是十幾個數(shù)字而已,也是路川想幫于朝彌補一下前十六年的遺憾。

    路川看著手里的蛋糕盒笑了一下,等一下,等袁立德他們走了,他要好好幫于朝過這個生日。

    袁立德氣得大喘了幾口氣。

    于朝很冷淡地瞥他一眼,對袁立德和袁江朝門口點了點下巴:“別在這兒氣死了等會兒沒辦法去和名譽校友吃飯,兩位走吧?!?/br>
    “于朝??!”袁立德一手按在面前的餐桌上,一手扶著胸口,“你最近怎么回事,你到底是從哪里學(xué)的這些??”

    于朝眼神里全是不耐煩,他沒回答袁立德的話,接著低頭看手機(jī)。

    袁立德想起昨天晚上在于朝手機(jī)上看到的路川的照片,他揉了揉自己的心臟,抬手指著于朝:“是不是路川?是不是路川帶壞的你......”

    “不是。”于朝皺眉抬頭。

    他不明白他們這種人為什么配提到路川。

    什么年代了,論人的好壞還只看學(xué)習(xí)成績?況且路川初中的時候拿到的射擊的獎項不知道就已經(jīng)超過多少人了。

    他們到底是怎么有臉在這兒說路川的?

    “怎么可能不是他......”袁立德認(rèn)死了是于朝跟路川玩兒了之后才變成這樣的。

    “不是他,到底要我說多少遍?”于朝很輕微地磨了下牙,瞇眼看袁立德,“改改你這只憑學(xué)習(xí)成績看人的思想吧,還有,路建山知道你這么偽君子嗎?在背后這么看不起他兒子......”

    袁立德幾步上前,抬手就要往于朝臉上呼:“我看就是跟他學(xué)的,你再跟他玩兒是也想當(dāng)混子???”

    于朝揚手制住袁立德的胳膊,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袁江,冷笑:“原來袁江揚手打人是跟你學(xué)的?”

    袁立德右手被于朝掐住,抬了空起來的另一只手又要往于朝臉上呼,于朝十六七的大小伙子怎么著也比袁立德這六十歲的老頭強,他另一只手抬起來的一瞬間又被于朝再次掐住。

    于朝看著袁立德的眼睛:“第一,路川不是混子。第二,他比你們這群偽君子好一百倍。”

    袁立德深吸兩口氣放下手,破罐子破摔老臉也不要了:“你到底再說什么混賬話!你要是......你要是真像新聞上那男的一樣也給我喜歡個男的,你看我打不打斷你的腿,你跟哪個男的在一起我也打斷他的腿,我們老袁家祖墳上還沒有出過這么不要臉的的東西??!”

    于朝捏在身側(cè)大理石臺面的手微微發(fā)抖,生氣,惱怒,不甘,不服,千百種情緒涌上來讓他快把自己的牙都咬碎了。

    他聲音有點啞,壓抑著情緒的那種被撕扯了的嗓音,帶著不服氣:“和男的在一起就不要臉了?喜歡男的還沒有你這種虛偽的人不要臉?!?/br>
    “你敢這樣你給我試試!”袁立德現(xiàn)在也是被氣得失去了理智,不管旁邊還有一個是“外人”的開鎖師傅在,怒氣沖沖地接著吼道?!澳阋歉也灰樀慕o我?guī)€男人回家,你看看我能不能讓你連學(xué)都上不成,還想高考?我學(xué)籍都給你撤了,沒人給你交學(xué)費你上個屁!早知道你要是這么丟人的玩意兒當(dāng)年就應(yīng)該讓小倩給你掐死!”

    于朝捏在臺子上的手越發(fā)用力,按著臺面的手指指尖已經(jīng)有些泛白,因為氣急眼眶都瞪得略有些紅:“你再說一遍?”

    袁立德越說越起勁兒:“我就算是偽君子怎么了??他路建山的兒子犯事了不是照樣要點頭哈腰的在我面前求情?路建山再怎么厲害不還是我寧安一高出來的,不還是要往我寧安一高捐錢?除了我們寧安一高他還能往哪兒捐?往他沒上過的學(xué)校捐新聞不會寫他忘恩負(fù)義??你告訴我他不給寧安一高捐還能往哪兒捐?!”

    “還能往中山路二小,五十七中捐,還能往淮安大學(xué)捐?!甭反ㄍ崎_門走進(jìn)來,面帶微笑的,“我爸也不是只上過高中?!?/br>
    “路川......”

    袁立德像是被誰掐住了喉嚨一樣說不出來話,半面都是各種老年斑的臉慢慢變紅,整個人都被按了暫停鍵,抿了半天唇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