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one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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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沾滿不知名液體混合物里面撿起被踩了幾腳臟兮兮的衣服,溫阮光腳下了地,而后隨便擠兩下,慢吞吞地往身上套,面料上水意重的地方一觸碰到她的身體,她就覺得寒涼。女孩將外衣穿戴整齊,才想起自己沒找到內(nèi)衣,于是彎下身子到桌子底下打量,又暼了暼人們的身旁,找不到了,索性不穿。 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沒醒酒的原因,她變得比平時更加難以親近,沒有神情,掛掉電話之后就一直這樣,用著眩暈的目光打量著屋子里醉生夢死的人們。她酒量不好,卻是第一個醒的人,躺在最后一個玩弄她的男人身邊,身上到處都是腥咸的東西。想來酒局應該結束了,她看了看時間,快四點,不算早也不算晚,至少外面天還是黑的。 但頭還有些暈,她剛抬起一半的腳準備穿高跟鞋,低頭一瞧,想起要她穿這個的原因是什么了,說她個子太矮,穿上能顯得高挑一些。她覺得有些可笑,輕輕一踹,將它們踢倒。不是只看性器官么,要身高做什么,便也不肯再穿了。 女孩又彎腰去拾被一腳踢到沙發(fā)底下的手包,下意識點亮屏幕,他沒有再來電話,同一小時前說的那樣,不打擾她的事情,讓她安心處理眼下的一切。但她回想起整件事的時候,忽然更能明白另一個人的心境了,甚至她還覺得自己怎么懂得這么晚,怎么現(xiàn)在才開始懂。 她從人縫中走過去的時候,意外地被人抓住了腳踝。她笑了笑,順勢抬腳踩在那人的胸口上,也不在意從他的角度能把自己看個精光,垂著頭問,“怎么,你還能射?”語氣里暗含輕蔑,顯然是完全看不上他們射個四五回就再也起不來的低能力。她不清楚A級是不是都是這么不行,但其中有幾個明顯差了別人一大截,或許猜測的更大膽一些,他們應該是走了門路掛了A級的牌子,想用這種虛假的東西來維護自己可憐的尊嚴。 地上的人沒有回應她,再度陷入醉醺醺的狀態(tài),同時松了手。 女孩的洞察力遠超常人,雖然她刻意回避剛才那些讓自己略感反胃的舉動,但該聽到的,能看見的,此刻都隨著意識逐漸清醒重新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人在竊竊私語的時候提了一嘴,“不用試探了,她沒底線?!?/br> 她沒底線。 少女聽到的時候以為他們說的可能是在場的任何一個與他們打得不可開交的jiejie,但等他們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時,她才明白這些人說的是自己。真意外,在這些人眼里,自己做出這種選擇就是沒有底線么。她從桌上扯了幾張紙巾,抬手稍用力去擦拭嘴角已經(jīng)干涸的精斑,推開包廂的房門赤著腳慢慢朝外走,背影瘦弱又高大。 四點的城市還籠罩在蝕骨的寒氣中,司機大叔見她光著腳回來,給她把空調(diào)暖風開到了最大。低調(diào)奢華的黑色轎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頭上穿行,溫阮望著外間什么也看不真切的黑暗,再度陷入沉思中,有外人在,就算有不好的情緒也不好發(fā)作,等她上車,同等了她一夜的司機大叔說了句“抱歉,久等了”之后,再沒發(fā)出半點動靜。 回家的路格外悠長,她等不及,車子剛出城區(qū),就早早地給他發(fā)了消息,說自己快到了。 沉時幾乎是給她回的消息,沒讓她多等一秒鐘,還是他慣用的簡潔口吻,“好,我在樓下,你一眼就能看到。” 他們屋子樓下大門上掛著的壁燈夜里是常亮的,他個子又高,車子從院門拐進去的時候,她立刻就注意了站在光亮里的男人,而后像是活過來一樣,脖子知道動了,眼珠子也會轉了,原本頹廢倒在靠背上的身體也回魂了,被磁石吸引住般像他所在的方向傾斜過去。 他抬頭便迎上車燈的強光,他不認識這輛車,也看不清車里坐的是誰,但他非常確定就是她,捏緊手里的東西快步朝她走過去。 他們已經(jīng)有大半個月沒見面了。上次分開的時候兩個人都還好好的,完全想不到再次見面的時候,心境會發(fā)生這么大的轉變,以至于對視上的時候,只能簡單的看一眼,然后就得尋一處更自在的地方,再用余光偷偷地覷著對方。 沉時上下粗略地看了一眼,看到露出來的肌膚上沒有明顯的外傷,一直緊抿著的唇瓣才能稍微松開一些,接著轉身敲了敲司機的車窗,笑著同他致謝,感謝他把人平安送回來,然后又把手里不久前從24小時小賣部里能買到的最貴的香煙塞了進去,當是謝禮。 直到車子完全消失在視線里,空氣再次陷入寧靜時,他們才能卸下所有不得不戴上的面具和偽裝。 男人早就看見了她一雙光裸的腳,擰了擰眉,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率先打破寂靜,問,“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語氣倒不算教訓,他沒這個資格。在這件事上他的經(jīng)驗比少女多太多,剛才坐在樓下等她的這一個小時,他已經(jīng)把她可能會經(jīng)歷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所以是焦急的,有些事情需要在事后的最短時間內(nèi)得到清理和救治。 她聞言仰頭去看他的下頜角,定定地愣了幾秒鐘,最后朝他走了過去,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或許是不舒服的地方太多了,女孩都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一直緊繃的心緒瞬間崩塌,眼淚不受控制的涌出來。現(xiàn)在再仔細回想,她才發(fā)現(xiàn)剛才以為的完全不需要在意的事情都猶如噩夢,纏繞在心里,揮之不去。 沉時心頭變得沉重,整夜的擔心從這一刻開始逐漸換為另一種情緒,不斷提醒他某件不可否認的事實。但現(xiàn)在還不是該想這些的時刻,他必須要率先確認她的安全,于是哄著她,要把話問出來。 溫阮渾身冷得發(fā)抖,顯然眼前人是她能夠取暖的對象??蘖藥追昼姾螅那榫w稍微能穩(wěn)住了,微微站直給兩個人可以對話的空間,然后借著月光盯著他胸前的水印,含著哭腔回答,“我下面有點疼,他們往里面塞了很多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