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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醫(yī)生的意思是,俞文慶主要是骨折問題,頭顱脊椎等都沒有受到損害,沒有大問題。 陳起年跟喬細雨在保安的帶領下走進俞文慶病房的時候,俞家寧正坐在床頭一把柔軟的牛皮椅子里陪護著自己的父親。 聽到背后的腳步聲,他轉(zhuǎn)過頭來。 “小俞總,是大公子和喬小姐來了?!北gS客氣地同俞家寧說道。 俞家寧站起身,轉(zhuǎn)過來,看向站在門前的二人。 喬細雨幾年未見俞家寧,再見面的時候,竟有些認不出了。 如今的俞家寧全然已是個20多歲的英俊青年,肩寬背闊,腰細腿長,眉濃眼黑,站在陳起年的面前,已經(jīng)一點也不遜色于對方,再不是從前那個單瘦乖戾冷意襲人的少年。 尤其看人的時候,那雙從前總是殺氣騰騰的狹長眼眸溫和了不少,整個人的氣質(zhì)不似以前那樣鋒利了,像是一把經(jīng)受過良好鍛造的寶刀,隱隱透露著內(nèi)斂的豐韻華光。 他的手臂打著繃帶,面色帶著些疲倦,但是看到二人,還是很有禮貌地微微點了一下頭示意。 陳起年話不多,同樣點頭示意回復。 喬細雨站在陳起年身邊,淡淡地微笑:“俞家寧,好久不見?!?/br> 俞家寧的眸光輕輕落在她的身上,眼神平靜,看不出什么情緒的起伏:“好久不見,喬細雨。” 陳起年靜靜上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雙眸緊閉的俞文慶,而后抬眸看著俞家寧問:“俞總怎么樣?” “還好,就是麻藥還沒過去,估計還得等會兒才能醒過來?!庇峒覍幝曇粲行┥硢?,淡淡地說,“……你母親那邊,怎么樣?” “不太好。”陳起年輕聲回應,“現(xiàn)在人在ICU里,還要繼續(xù)觀察治療。” 俞家寧的表情沉了沉:“是么?只要人還活著,那就還有希望,沒事?!?/br> 喬細雨安靜地站在這對繼兄弟二人的身邊,靜靜聽著他們兄弟倆的對話。 三年多不見,這對從前總是見面就掐的繼兄弟好像也已經(jīng)緩和了關(guān)系,說話時已經(jīng)不那么夾棒帶槍了,而且,喬細雨更沒想到,有一天會從俞家寧的口里聽到他安慰陳起年的話。 陳起年唇畔抖落一個逞強的笑容:“多謝你的祝福,希望俞總也能快點好起來?!?/br> 俞家寧的嘴角也淡淡勾起了一點笑容。 這時候,原本守在門外的保鏢突然面色緊張地敲了兩聲門:“小俞總……” 陳起年和俞家寧一同回頭看過去。 “怎么了?”俞家寧擰眉,口氣穩(wěn)重地問道,“什么事情?慌什么?” 保鏢握著手里的電話,神色不安地看著俞家寧說:“是董事會那邊的人打來的電話,剛才我按照您的說法推辭了幾次,告訴他們俞總現(xiàn)在沒有問題,在安靜休息,但是他們信不過,又打了過來,剛才還說一定要和俞總通電話,否則,他們現(xiàn)在直接乘最近的飛機到鄂城來?!?/br> 喬細雨不明白南融集團的董事們?yōu)槭裁捶且谶@個關(guān)口找受傷的俞文慶通話,但俞家寧和陳起年卻心知肚明這是什么意思,兩兄弟的面容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絲譏誚的神情。 陳起年看著俞家寧:“你們家公司的那些老狐貍還真是消息靈通啊,看來,這個電話不接是不行了。俞家寧,你一個還沒畢業(yè)的小孩要應付那些老狐貍怕是有點困難,用不用我?guī)湍氵@個忙?” 俞家寧抬眸,狹長的眼眸對視上陳起年的,而后,他輕輕抬起一根手指,慢條斯理地打住了陳起年的話:“我們南融俞家的事情,就不勞煩賀老板的人來插手了。放心,這點事情,我自己還是能處理得過來的。” 俞家寧既這么說了,陳起年也不反對,只微微頷首:“你忙吧,我們在這里看看俞總?!?/br> 俞家寧點頭,轉(zhuǎn)身跟著保鏢一道走了出去。 偌大的vip病房內(nèi),頓時只剩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俞文慶,以及床前的陳起年和喬細雨二人。 喬細雨拉了兩張凳子,溫和勸陳起年道:“坐坐吧,累了一天我,我去給你倒杯水?!?/br> 陳起年輕輕點頭,順著喬細雨坐在了俞文慶的床頭前。 喬細雨轉(zhuǎn)身去飲水機處倒水。 陳起年凝視著面前這個雙眸緊閉的中年男人,眼神有些復雜。 這個男人,他恨過,怨過,曾經(jīng)少年時甚至恨不得親手把他殺了,因為這個男人,曾經(jīng)逼死自己生父陳天闊,搶走自己母親沈靜晚的男人。 可是這么多年以來,無論自己怎么胡鬧,怎么胡作非為,怎么不把這個男人放在眼里,怎么輕視,這個男人卻似乎始終不曾恨過自己,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對自己這個繼子說過。 當年陳天闊死后,陳家之所以不用為那些債主們付出代價,他陳起年之所以能夠順利長大,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俞文慶在背后出了手,擺平了這一切,花了一大筆填平了陳天闊生前挖的資金窟窿。 站在這個角度,回看自己,陳起年偶爾也會覺得,是不是自己太記仇恨了。 如果沒有俞文慶,那段日子他一個喪父的孤兒,不會過得這么輕松。 可是同樣的,若是沒有俞文慶插足陳天闊和沈靜晚的婚姻,那么當年,陳天闊也許就不會死。 陳起年有些矛盾。 他一向自詡是個清醒的人,可到了某些事情上,尤其是自己的家事上,也難免有些糊涂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