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 第93節(jié)
建寧帝道:“進(jìn)來?!?/br> “卑職李準(zhǔn)參見皇上?!崩顪?zhǔn)單膝跪下,“啟稟皇上,慕成文慕大人徹底清醒了,據(jù)他交代,他和羅志清均有把柄在周大人手中。今天下午,周大人告訴他們,一旦程大人之事處置不好,必定會引火燒身,只要他們?nèi)艨献糟?,他便出面保住他們兩家老小。?/br> 建寧帝笑了笑,“所以,只要他們一死,你就可以咬死程良舒,通通換上你的人,是也是不是?” 周黎明篩糠似的顫抖著,一句囫圇話說不全。 他之所以用斑螯毒,一方面,是想把此案與前兩起斑螯毒案件相關(guān)聯(lián),擾亂六扇門和順天府的視線; 二方面,如果傘宜栽贓順利,一定會攪亂程良舒的心緒,讓其無法專心辦差,只要皇上對程良舒有所懷疑,就會由他主持對江南江北的復(fù)核審計,屆時弄死羅、慕二人,程良舒有口難辯。 到時候,左侍郎一換人,戶部就又變成了鐵板一塊。 只可惜,功敗垂成。 先有六扇門的人先救下慕成文,后有秦禛闖進(jìn)黃冊大庫。 準(zhǔn)備了將近一個月的完美計劃,不到一天就以慘敗收場了。 建寧帝閉了閉眼,“李校尉,拿下江南江北兩個清吏司的所有人。王大人,立刻率內(nèi)衛(wèi)前往周家,一只蒼蠅都不許飛出去?!?/br> 王大人王晉臨拱手道:“臣遵旨。” “卑職遵旨?!崩顪?zhǔn)起了身,跟在王晉臨身后出了大庫。 建寧帝著人把周黎明押入天牢,他帶著剩下兩名大臣和司徒演把剩下的十幾座大庫一一查看了一番。 其他大庫的資料也有損毀,但問題不大。 建寧帝轉(zhuǎn)了一圈,一顆心總算回到了肚子里,他問司徒演:“劉捕頭闖大庫是誰的主意?” “這……”司徒演一時無法回答,他是后來的,對此還沒來得及了解實情,“皇上,草民來的時候,劉捕快已經(jīng)單槍匹馬闖進(jìn)來了,她當(dāng)時和李校尉在一起?!?/br> 那李準(zhǔn)沒有支配秦禛的膽子。 建寧帝苦笑著搖搖頭,“這等魄力,這等反應(yīng),厲害了。先生與她聊過黃冊大庫?” “不曾?!彼就窖菰俅畏裾J(rèn),“秦老將軍寫了張字條給劉捕頭,告訴她程大人與兩司的齟齬?!?/br> 建寧帝道:“了不起?!?/br> 司徒演也道:“皇上圣明,劉捕快確實很了不起?!?/br> “嗯。”建寧帝承認(rèn)了,“關(guān)于破格錄用她一事,朕確實很了不起?!?/br> 秦禛如此迅捷的破了這個案子,其實有一定的僥幸成分。 比如,她恰好讀過馬親王的那本書,又恰好去湖邊找慕成文,而且還恰好地想了起來。 總而言之,黃冊大庫就是一把鑰匙,拿到了,整個案件的動機(jī)就清晰了。 第二天,戶部尚書倒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順天府,所有的捕快都在聊十幾個官吏一同落馬一事。 周智等人也不例外。 周智道:“六扇門的速度可真快,上午的事下午就解決了,這樁案子很容易嗎?” 這句話他是看著秦禛說的。 秦禛眨了眨眼,“有人證,應(yīng)該不大難?” 房慈擺擺手,“兩個郎中都出事了,要不是救活了一個,這案子沒那么快。” 秦禛閉上了嘴巴。 大趙說道:“好嘛,還以為郎朗青天呢,結(jié)果燈下黑,一提溜就是一大串,這特娘的得貪多少,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啊?!?/br> 粱顯踹了他一腳,“你小子少胡說?!?/br> 大趙看了秦禛一眼,“怕什么,小貓不是多話的人?!?/br> 這倒是真的。 幾個男人一起點了點頭。 秦禛很高興大家能信任她,笑著說道:“好啦,皇上的事,咱就不cao心了,大家一起研究研究案子吧?!?/br> 當(dāng)初,上面總共分下來六樁案子,如今已經(jīng)完成了兩樁,還剩下四樁謀殺案。 這四樁,說不好哪個案子好破,哪個案子不好破。 大家就讓房慈隨便抽一份,抽到哪個破哪個——房慈上次說準(zhǔn)了管升,被大家認(rèn)定運(yùn)氣最佳之人。 房慈也不墨跡,從被周智打亂的四份中取出了一份…… 第77章 常開 死者叫常開,十一歲,建寧元年二十三年十月初八,傍晚六點多,被發(fā)現(xiàn)死在洛水南岸的一片雜樹林里。 發(fā)現(xiàn)尸體時,肌rou松弛,尚未形成尸僵,脖子上有掐痕,口唇指甲發(fā)紺——對比過瘀痕,應(yīng)該系成年男子所為,手掌較大,力量較大。 身體上有被毆打的陳舊性傷痕,據(jù)調(diào)查,系與小伙伴打群架所致。 衣服無破損,隨身攜帶一只彈弓。 無目擊證人。 父親常誠,母親常劉氏,家在河南街,春芽胡同。 據(jù)調(diào)查,常開比同齡人身體強(qiáng)壯,身手靈活,常常帶著兩三個同伴調(diào)皮搗蛋,招貓逗狗,經(jīng)常打架,父母忙于生計,對他疏于管教,可謂人憎狗嫌。 捕快們當(dāng)時排查過很多街坊,找到了特別討厭常開的四家人,經(jīng)過排查后,均有不在場證明,遂成懸案。 秦禛把信息匯總在一張宣紙上,貼上西墻。 大趙道:“死了也好,少個禍害。” 周智不贊成地瞪他一眼,“少胡說八道,他再混賬也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br> 房慈把案件重點記錄在本子上,“十一歲也該懂事了?!?/br> 粱顯道:“是該懂事了,但罪不至死?!?/br> 房慈點點頭,“那倒也是,好好打兩頓頂多了?!?/br> 秦禛沒有吭聲,粱顯說得沒錯,任何人都不能凌駕于法律之上,不管常開是不是孩子,他都不該死。 周智道:“既然不該死,咱們就多用點兒心,把這樁案子破了。大家說說看,都有什么想法。” 大趙把手搭在房慈的椅背上,“小房子找的案子,小房子先說。啊……你不妨猜猜這四家,哪一家面兒大。” 房慈笑道,“人都沒見著就猜,那可真是瞎猜了?!彼匦驴戳艘谎酃P記,侃侃而談,“常開十一歲,身子骨不算弱,陌生人想把他帶到洛水邊上殺死,不是那么容易,我覺得他和兇手認(rèn)識,兇手應(yīng)該是常家的鄰居,或者……親戚?” 他不那么確定。 大趙道:“那也不見得,也可能是陌生人用什么好處騙走了也說不定?!?/br> 粱顯在他的椅子上踹了一腳,“你小子少烏鴉嘴?!?/br> 如果是陌生人引誘了常開,這個案子的難度就憑空翻了數(shù)倍,能破案的可能性很小。 大家都有這樣的心里準(zhǔn)備,但暫時還不打算面對。 秦禛也一樣。 粱顯又道:“有沒有可能是四家共同作案,然后大家攻守同盟?” “誒……”周智發(fā)出一個贊嘆的聲音,立刻看向秦禛,“小貓怎么看?” 秦禛道:“不大可能。” “為什么?”四人一起問道。 秦禛指了指周智,“如果我提出,咱們四個合伙殺了周伍長,你們?nèi)齻€會同意嗎?” 粱顯道:“那要看為什么殺?” 秦禛追問:“那么,因為一個孩子人憎狗嫌,你會同意跟其他三家合伙殺死他嗎?” 房慈道:“不會,一丁點小事而已,不值當(dāng)把自己的命放在別人手里?!彼靼浊囟G的意思了。 大趙還沒明白,“大家攻守同盟啊。” 房慈道:“天真。打你一百個板子,用上拶刑,同盟就沒了。” 大趙撇撇嘴,不說話了。 “不過……”秦禛來了個轉(zhuǎn)折,“如果當(dāng)初沒有刑訊逼供,一家做案,某些人保持沉默還是有可能的?!?/br> 大趙起了身,“當(dāng)時趙什長在,我去問問?!彼榱锏爻鋈チ恕?/br> 不大會兒功夫,大趙回來了,不大高興地說道:“趙什長說不記得了?!?/br> 房慈不解,“這么大的案子,也沒過去多久,咋就不記得了呢?” 周智摸了摸短須,“也許不是不記得了?!彼土伙@對了個眼色。 大趙突然明白了,壓低聲音道:“收錢了。” 周智的目光立刻移到了秦禛臉上。 秦禛在大趙解釋之前就明白了——趙巖等人沒有四家犯罪的證據(jù),四家又怕上刑,就在捕快身上下了功夫。 既然如此,這四家就值得再認(rèn)真查一次。 她說道:“走吧,我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br> 周智松了口氣,“好,去河南街?!?/br> 河南街在洛水的南面,老百姓比洛水以北的相對窮一些。 街道上的青石板壞了相當(dāng)一部分,不但環(huán)境衛(wèi)生很差,路況也不好,一個坑一個洼,到處都是臟水。 大趙趕車,停在春芽胡同口。 胡同窄,車進(jìn)不去,周智留下大趙看車,他和其他三人去找常家。 常家在第五家。 院門大開著,四個人繞過影壁,到了院子里。 房屋破舊,檁子柱子黑黢黢的,到處堆著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