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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婚書撕了個粉碎。 第4章 騙一輩子 紅色的碎片紛紛揚揚散落,鋪在地上像干涸了的血。 這一紙婚書是她死皮賴臉求來的,不惜動用定遠侯府的權(quán)勢,半是威脅半是利誘,逼迫蘇言卿簽了字。 她想,即使現(xiàn)階段蘇言卿不喜歡她,只要她全心全意、持之以恒地真情待他,終有一日蘇言卿會發(fā)現(xiàn)她的好,從而喜歡上她的吧? 可是她太天真了。 有的人就是能夠殘忍地將別人的真心棄如敝履,甚至還要狠狠踩上幾腳。 前世蘇言卿借著定遠侯府的勢力平步青云,在官場如魚得水,入仕不到兩年就當上了大理寺卿,前途可謂一片光明。 而她呢? 滿腔愛意換來外室登堂入室,到最后家族覆滅,自己也氣絕身亡。 陸思妤看著滿地狼藉,神色平靜。 拿到婚書當天,她高興得像個孩子,仔細確認了一遍又一遍,才依依不舍地放進妝奩里收好。 每次在蘇言卿那里碰壁,氣餒之下,她總要拿出婚書看看,看了以后重新打起精神,第二天又能繼續(xù)追著蘇言卿滿京城跑了。 蘇言卿總算從最初的震驚緩過神來,難以置信地道:“你這又是鬧哪出?婚姻不是兒戲,豈能你說定親就定親,想悔婚就悔婚?當初是你逼我寫的婚書,如今又自作主張撕毀,陸思妤,你能不能別這么霸道?能不能考慮考慮我的意見?” “你的意見很重要嗎?” 陸思妤嗤了一聲:“你也說是我逼的你,那我放你自由怎么又不樂意了?你應(yīng)該很討厭我才對吧?” “我……” 蘇言卿頓時語塞。 是啊,他不是最討厭陸思妤了嗎? 自作主張地說喜歡他,整日整日對他糾纏不休,讓他成為全京城的笑柄。 書院的同窗明里暗里諷刺他攀上了定遠侯府的高枝,即使他憑真才實學得到夫子的賞識,他們依舊認定靠的是定遠侯府的關(guān)系。 所以他才討厭陸思妤啊。 家世已經(jīng)輸人一等,他只有對她冷漠至極,才能稍微找回一點自尊。 那么,陸思妤說要退婚,他應(yīng)該高興才對啊。 可是心臟的這股悸痛,又是因為什么呢? “阿念,送客?!?/br> 陸思妤可不管蘇言卿心里是個什么想法,干脆利落地下了逐客令。 “等、等等……” 蘇言卿還想據(jù)理力爭,阿念卻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陸思妤大概是怪他之前沒來探望,正在氣頭上吧。 無論如何,蘇言卿都不相信那個喜歡他入骨的陸思妤會主動退婚。 大不了等她氣消了,他稍微服個軟,陸思妤又會巴巴地貼上來了。 對,一定是這樣的。 不喜歡自己的陸思妤,蘇言卿根本無法想象。 于是他打住了話頭,在阿念的引領(lǐng)下朝侯府大門走去。 討厭的人一離開,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陸思妤深吸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吐出來,就對上顧晏的眼睛。 ……忘記他還在了。 她有點尷尬,用纏著繃帶的手指撓了撓臉:“呃,那啥,今天天氣不錯,要不要去花園里逛逛?順便消消食。” 顧晏沒吭聲,依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陸思妤被盯得心里發(fā)毛,沒由來的一陣心虛。 為轉(zhuǎn)移話題,她一把拉住顧晏的手臂往外走—— “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走走走,去外面逛逛,老是待在屋里悶都悶死了……” * 這個季節(jié),候府的花園以盛開的梅花為主。 走在小廝清掃出來的雪徑上,陸思妤和顧晏誰都沒有說話,四下只有一輕一重的腳步聲交替響起。 兩人獨處卻沒有爭吵,這還是頭一回。 陸思妤低頭走著,沒注意到前面就是棵梅樹,差點迎頭撞上時,一只溫熱的手掌擋在她的額頭和樹干之間。 “笨,走路都不看路?!?/br> 顧晏嫌棄地說:“你是打算頭上再添個包?一前一后,還挺對稱。” “……” 不生氣,不生氣。 雖然嘴毒了點,但顧晏確實是喜歡她的。 做好心理建設(shè)后,陸思妤笑嘻嘻地說:“這不是有你幫忙及時止損嘛,謝謝啊,剛才的事也是?!?/br> 剛才的事,指的是在蘇言卿面前替她出頭。 聞言,顧晏沉默下來,幽深的目光直勾勾盯著陸思妤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 “看、看我干嘛……” 陸思妤頓時心虛,下意識躲閃。 “先是要跟我和好,又親手撕毀了婚書,陸思妤,你到底想做什么?” 顧晏歪了歪頭,好整以暇地看著陸思妤。 “我就是死里逃生后想開了,覺得蘇言卿真是個十足十的大混蛋,以前我豬油蒙了心才會喜歡那種家伙……” “那突然和我套近乎又是為什么?” “幡然醒悟醍醐灌頂茅塞頓開迷途知返……我發(fā)現(xiàn)你其實挺好的!” 陸思妤亂用了一堆成語,說完小心翼翼覷著顧晏的反應(yīng)。 “你挺好的”幾個字瞬間打亂了顧晏的心神,他像被燙到似的迅速后退,不自然地咳了幾聲,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紅得滴血的耳根還是暴露了主人的真實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