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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他上位了 第120節(jié)

    那雙泛紅的眼睛里此時一片猩紅,沈少卿揉著眼睛:“上當(dāng)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太子的目標(biāo)從來都不是姜玉堂,而是他。

    他知道,只要關(guān)于她的事,自己就一定不會袖手旁觀。他所有的計(jì)謀,理智在碰到她的那一刻,統(tǒng)統(tǒng)都化為灰燼。

    趙君山淋了不少雨,進(jìn)屋之后身子還在不由自主的顫著。閆準(zhǔn)送來茶水,他雙手接過捂了好一會兒才放開。

    茶盞放回桌面上,剛停穩(wěn),面前一只手伸出來又給他加滿了。清淡的茶香散在空氣中,在座的兩人卻都心思詭異。

    沈少卿只顧著喝茶,半句話都不曾先開口。

    等了片刻,到底還是趙君山忍不住,他抬起頭來,面色猶豫不決:“沈?qū)④姟?/br>
    這位沈大人是跟在太子身后的,幫著太子立下不少功勞。雖長相平凡一些,渾身的氣質(zhì)卻是不凡。

    之前以為是謀士,哪里知曉這位居然就是那位戰(zhàn)功赫赫的南疆之主。

    一開了口,接下來的話就好張嘴了。

    趙君山看著面前的人,萬分躊躇:“我收到了一封信,上面說了一些話,特意來向?qū)④娗笞C?!?/br>
    他將懷中的信封送了上去,放下手的時候甚至還細(xì)微的打著顫。他在雨中淋了那么久,這封信卻是完好無損。

    發(fā)黃的信封放在桌面上,沈少卿放下手中的茶盞接了過去。修長的指尖夾著信封,他卻不著急打開。

    手指在上面摩挲著,他撩起眼睛看向趙君山:“是與不是,對于你而言可是有什么區(qū)別?”

    他信封都沒打開,卻又像是知曉了里面寫的東西。

    趙君山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隨即立即反駁:“自然是有區(qū)別,我,我之前不知我還有個孩子,要是知道……”

    “你知道的話又如何?”沈少卿反問。

    那一雙眼睛看過去,清凌凌的目光立即凍得說不出話來。哪怕是趙君山這個長輩,依舊看的心口一驚。

    “你如今已經(jīng)有了妻子,也有了孩子?!鄙蛏偾湫χ溃骸罢麄€京都都知曉,趙老爺?shù)挠袀€掌上明珠,疼愛的如珠似玉?!?/br>
    這話說的趙君山面色漸白,而沈少卿卻是毫不留情:“你無法拋棄你的妻子,也無法彌補(bǔ)她這么多年缺失的父愛。你如今的不安與愧疚,對她而言無任何的用途。”

    趙君山激動地站起來,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沈少卿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沒有你,她也好好地長大了。既是如此,如今你知曉與不知曉又有何區(qū)別?”

    他冷笑著道:“只是為了減少自己心中的愧疚感罷了?!?/br>
    若是旁人在這兒,定然會驚訝沈少卿如此咄咄逼人??伤娺^他的小姑娘吃過的太多苦。遇到這個人后,實(shí)在是無法保持風(fēng)度。

    “我……”趙君山唇瓣顫抖了幾下:“我不……我不知道。”他不知道,當(dāng)年自己還有一個孩子。

    誠然,他是無辜的。

    只是一個孩子童年期的悲哀,卻并不是無辜兩個字就能磨平。

    “她……”趙君山低著頭,整個人哆嗦著:“她,她過的好嗎?”

    他被這些話說的頭都抬不起來,一雙眼睛里卻是滿是乞求。

    沈少卿對上那雙眼睛,卻是搖了搖頭:“不好?!?/br>
    “她是跟著母親嫁過去的,被人叫拖油瓶的時候,小小的她瘦的跟只貓一樣,只會哭?!?/br>
    “因?yàn)樗^的是寄人籬下的日子,自小就要看人的臉色。”

    謹(jǐn)小慎微說話都不敢大聲,哭就更加不不能了。

    “我十九歲遇到的她,當(dāng)時她才五歲,被扔在樹林里。那是冬天,當(dāng)時還下著雪,小小的人跟貓一樣,渾身凍得青紫,奄奄一息還在求生。”

    沈少卿想起當(dāng)年,有時候甚至?xí)拮约海拮约簽槭裁床辉琰c(diǎn)遇到她,不然他的小姑娘也不受那么多苦。

    “她過的不好。”沈少卿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

    這是趙君山作下的孽。他本就不應(yīng)該被原諒,他應(yīng)該日后都活在后悔中。

    “沒有父親的孩子,又怎么會過的好呢?她受苦的時候,你在疼愛自己的孩子。”

    沈少卿起身,將手中的信封送到燭火旁,火舌一卷信封立即就燃了起來。

    “不要!”趙君山大聲阻止,作勢要上前去搶??缮蛏偾涫忠粨P(yáng),信封還是被燒成了灰燼。

    “她長得很好,讀了書,識了字,走過千山萬水。”沈少卿說到這里,緩緩地地閉上眼睛:“會騎馬,善射箭,一手醫(yī)術(shù)救了很多人?!?/br>
    “她知善惡,明是非。沒有你,依舊好好長大了?!?/br>
    趙君山一雙眼睛猩紅一片,而沈少卿卻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需要你的時候你既不在,今后的日子,你也就別去打擾她?!?/br>
    “我想見她一面……”趙君山往日里的風(fēng)度此時早就不見了,如今只剩下了后悔,哽咽道:“我只求見她一面?!?/br>
    沈少卿沒說話,背后的門卻是開了。閆準(zhǔn)帶著趙君山出去,到長廊的時候,一把油紙傘卻是擋在他頭頂。

    趙君山抬起頭,沈清云撐著一把油紙傘,淡青色的長袍在冷風(fēng)之中:“我來送你出門?!?/br>
    他瞬間紅了眼。

    趙君山想到自己與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他為了趙明珠,去找過她。讓她拖延婚期,去吹枕頭風(fēng),當(dāng)時她在他心里只是個隨便只求上位的女人。

    他查過她的身世,知曉她無父無母,拿這個作為攻擊點(diǎn),去讓她答應(yīng)自己的請求。

    當(dāng)時,她的心中又是如何去想自己。

    唇瓣顫抖著,趙君山道:“那次見面,我……”話未說完,沈清云便打斷了:“我們之間只見過一次?!?/br>
    她目光清凌凌的,似是將那次的不堪給忘記了:“趙老爺忘了,是在你生辰那日?!?/br>
    趙君山白著臉,飛快道:“對!生辰,是生辰那日。”

    他小心翼翼,唯恐惹了她不高興:“你……你的生辰是在什么時候,下次我,我能不能來陪你一起過?!?/br>
    “我從不過生辰?!鄙韨?cè)的人卻飛快的搖了搖頭,沈清云道:“我與生父的生辰是在同一日,母親從不讓我過。”

    一道閃電劈下來,趙君山似是搖搖欲墜:“孩子,你的父親,你想不想……”

    “家母在生我的時候,父親已經(jīng)去世了,故而未能有幸在他身邊長大?!?/br>
    “不后悔,不遺憾,也不會去想?!眱扇艘黄鹱吡艘欢伍L長的路,風(fēng)雨之中,身形一左一右,走的緩慢。

    雨水打在油紙傘上,卻蓋不住悲傷的哽咽聲。

    直到走到門口,沈清云才停?。骸坝晖A耍闼挖w老爺?shù)竭@兒。”

    她對著趙君山,沖他笑了笑。

    像沈少卿對他說的一樣,她長得很好,明眸皓齒,落落大方。

    卻對他說:“此后不必再見,愿您身體康健,事事順?biāo)?。?/br>
    第117章 明燈

    雨水打在油紙傘上, 雨滴聲清脆又悅耳。

    沈清云轉(zhuǎn)過頭,就看見前方站在影壁旁的人。姜玉堂不是何時跟上來的,也不知在那兒偷聽了多久。

    那雙往日里平淡的雙眼里, 此時一片猩紅, 里面滿是心疼。

    沈清云看了一眼便轉(zhuǎn)過頭,像是對待趙君山一樣,毫無留念。任憑身后姜玉堂如何乞求,她都沒有回頭。

    雨水下了整整一夜, 芭蕉葉子被水洗的透亮。那道身影立在影壁前,足足等了整整一個晚上。

    翌日一早,宮中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太子在東宮遇刺,危在旦夕。

    宮殿之中遇到刺客,且還行刺成功, 這可是件天大的事。若是固若金湯的皇宮都保不住的話, 那么又還有什么是安全的?

    陛下下令立即派人去查兇手, 宮里宮外被翻了一遍, 朝野上下人人自危。

    沈少卿這個時候卻在院子里教她下棋。

    他自年少就風(fēng)光無限,名滿京都,不過是因?yàn)槠湟簧聿湃A。哪怕今后在南疆磨礪了十來年, 可渾身的氣度卻以及不減半分。

    沈清云自幼就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雖不敵他厲害, 卻也盡得真?zhèn)鳌?/br>
    只是后來, 他假死之后, 她就不肯再碰棋子了。一盤棋局下完之后, 沈少卿看向她的眼神都凌厲了幾分。

    “懈怠了。”他直言道:“你這樣子像是好長一段時日沒碰過棋子的?!?/br>
    “嗯?!逼寰蛛m是輸了, 她卻也沒多少不高興。將手中的棋子懶洋洋的扔回棋盒里, 不咸不淡的道:“一年多了?!?/br>
    一年多,正是他假死的那段時日。

    他從未去說那段時日他發(fā)生了什么,沈清云也從未去問。可這兩年的空隙卻又存在倆人之間。

    之前無話不談的他們,也有了秘密。

    沈少卿面上依舊還是那樣溫和的笑:“日后勤加練習(xí)?!彼嫔匀?,游刃有余,在她面前扮演著好師父,好兄長。

    這次回來之后,他一直這樣。

    沈清云看著他面帶著輕笑,又低頭去拿茶盞,繡滿云紋的袖子往下滑,露出一截手腕。

    那上面系著紅繩格外明顯。

    這根平安繩是她親手給他編的。

    她手笨,繡花做衣這些大家小姐會的她都不會。一拿起針線就恨不得暈過去,自小何氏就不知被她氣了多少回。

    可就算如此,她卻也有這樣耐心地時候。一根平安繩她反反復(fù)復(fù)編了三個多月,廢了不知道多少條才勉強(qiáng)編出這一根來。

    那時正是冬季,那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萬物都凝結(jié)成了冰。

    沈少卿當(dāng)時正帶兵堅(jiān)守鳳凰城,北狄卻突擊月陽關(guān)。當(dāng)時沈家軍隊(duì)來不及調(diào)派,沈少卿只得連夜帶著兩萬騎兵,前去迎戰(zhàn)。

    兩萬騎兵對上當(dāng)時勢頭正猛的北狄,整整五萬的士兵以數(shù)量上就是一場碾壓。

    當(dāng)時,所有人都以為月陽關(guān)守不住。卻沒想到,在那樣冷的冬日里,沈少卿足足堅(jiān)守了三個月等到援兵,一舉攻下了月陽關(guān)。

    也就是那一戰(zhàn)后,沈少卿被稱北狄人稱為活閻王,戰(zhàn)神之名大顯。

    等他回來之后,已是開春。冰雪稍融,萬物復(fù)蘇。沈清云日日去城樓等軍隊(duì)歸來,足足等到第七日。

    她一襲紅衣架馬去迎,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直直沖入他的面前,將這份掩藏著小心思的紅繩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