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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主子……屬下……” 尚書雙指一松,江茶整個(gè)人跌飛半寸,癱倒在地。 她不得動(dòng)彈,心口如萬蟻嗜咬,冷汗瞬間密布額頭,身子開始無法控制地打顫,宛如秋末枝頭殘葉。 “我靠,這真的是演出來的嗎……”小侯瞪大眼,指著監(jiān)視器上的畫面,“燃哥,你看江小姐額頭上的汗,這也太牛了……” “閉嘴,再說話就滾出去?!?/br> 遲燃死死盯著畫面,眉眼沉黯。 是演戲,還是真的壓到了傷口?這幾天她沒有好好休息嗎?讓小侯送去的藥究竟有沒有按時(shí)吃?在劇組的民宿能不能睡得好? 空氣中響動(dòng)一聲掰動(dòng)指節(jié)的咔吧聲,嚇得小侯后背一涼,看向遲燃的表情。 他燃哥眼神好像要吃人了。 小侯縮了縮脖子,熟練展開了夾尾神功——裝死。 鏡頭那一邊尚書已經(jīng)踩住了江茶的衣擺。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情卻愈加憐憫,“阿眠,你還記得當(dāng)日你為表追隨我,立下過什么咒嗎?” 江茶疼得打顫,吸著涼氣艱難答:“我……我愿自飲生死蠱,若有二心,萬蟲嗜心……死無全尸……” “你記得很清楚???那為何——” “為何還敢包庇岑明!為何岑明未死!”尚書瞬間變了臉,神色癲狂,恨毒地瞪著血紅的眼,死死踩住裴離的手。 “我——我——”江茶疼得痙攣,下意識(shí)向血rou模糊的手蜷縮去,瀕死之痛,無法說出完整的話。 “回答我!” 尚書死死捏住裴離的臉,怒吼回蕩在地牢之中,宛如惡鬼尖嘯,“回答我?。 ?/br> “錯(cuò)、阿眠錯(cuò)了……”江茶一息尚存,殘喘之間慘白一張臉,氣若游絲,“屬下知錯(cuò)。” 尚書冷哼一聲,死狗一樣把江茶甩回地上。 身體跌在冰冷的石板上撞出沉悶的鈍響,居高臨下之處扔來一瓶藥。 江茶半昏半醒之間,看見尚書冷冷看她一眼。 “下月初五,我要見到岑明的人頭。若再失手,你便好好嘗一嘗自己種下的生死蠱究竟是什么滋味吧?!?/br> 石門轟然合上。 江茶半閡眼眸,哆哆嗦嗦摸到那瓶暫時(shí)壓制蠱蟲的藥,卻沒敢用。 生死蠱無藥可解,只有一味噬魂散能短暫壓制,但每用一次,人的神智就會(huì)損傷一點(diǎn)。 長此以往,意識(shí)全無,人就徹底淪為被蠱蟲控制的行尸走rou。 她當(dāng)然知道尚書打的什么心思,即便到時(shí)她下不去手殺岑明,服下這藥,也會(huì)淪為沒有情|欲的傀儡。 岑明必死在她手里。 片場寂靜如雪,只剩下江茶顫抖的聲音。 她蜷縮在冰冷的石板上,血rou模糊的手扒上墻壁,等遙遙欲墜站起時(shí),指甲已經(jīng)因?yàn)檫^于用力掀了一半。 江茶咬破了下唇,取下頭上素簪,在簪頭的山茶上不舍撫摸兩下。 這是岑明送她的第一件東西。 他告訴她這簪子襯她,且制作奇巧,簪頭可拆卸而下,簪柄能藏物。 江茶含住食指與大拇指,吹響一聲微弱的口哨,片刻后,一只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小雀停在了地牢方寸窗外。 這是只獨(dú)屬于岑明和裴離的秘密。 岑明成日頑劣不堪,被南王打個(gè)三天下不了床是常事,不能出去鬼混的日子,岑明就常驅(qū)使這只小雀去找裴離,把送給裴離的琴譜捎過去。 待他好了傷疤忘了疼再去找裴離的時(shí)候,她已經(jīng)將琴曲練熟了。 她曾在月下無數(shù)次彈琴給他聽。 只彈給他聽。 小雀好奇地瞪著豆眼看眼前人。 江茶將簪子綁上小雀伶仃的細(xì)腳上,送它振翅離開。 “去找他,去救他?!?/br> 小雀撲翅走了。 殘破不堪的少女終于力竭,重重跌回地上。 江茶仰面朝上,淚水從泛紅的眼角滑落。 “我這一生,凡所愿,必落空,凡所期,必成灰。” “但,事與愿違是我的命,不是你的命……” “岑明?!?/br> “下輩子,我再也不要遇見你?!?/br> 單薄的少女疲憊合上雙眼,眼角滑落的淚卻像止不住的溪流。 影軌窸窣移動(dòng),鋪開一場遠(yuǎn)景。 “Cut!”宴凱摘下耳機(jī),松了口氣,“比想象中完成度更高,江茶——” “江茶?” 江茶沒動(dòng)。 她還在地板上躺著。 女孩的哭聲從壓抑逐漸變成抽泣,再放大成為凄厲的哽咽。 最終,江茶埋頭在膝蓋間,嚎啕大哭。 “江茶入戲了……” 遲燃面色一沉,抬腿就要往場地走,被小侯死死拽住。 “燃哥,你干什么呀?!” “你沒看見江茶入戲太深嗎?” “大家都看見了……”小侯面色為難,“燃哥,現(xiàn)在是風(fēng)口浪尖,劇組人多口雜,這事要是再被放到網(wǎng)上,江小姐下半輩子都要活在被你粉絲網(wǎng)暴的陰影里,甚至更嚴(yán)重——” “線下anti的事情,咱不是沒見過啊……” 遲燃一愣,怔在原地。 遲燃剛出道的時(shí)候,口無遮攔,得罪了好多所謂對(duì)家的粉絲。出道兩年,他收過裝著死貓的快遞,手機(jī)曾經(jīng)被連續(xù)發(fā)了半個(gè)月的鬼圖,喝的水里被投過油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