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打誤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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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媱因為這一出莫名其妙的事悶悶不樂許久。 師諍言找她打馬球,甚至差點吃了閉門羹。問過才知道,她是跟杜飛廉又結(jié)了梁子。 具體事情班媱不肯說,他也懶得細(xì)問,畢竟那杜飛廉實實在在是個討人嫌的主。且不說他得了便宜就招搖如癩皮狗,便是那日常里陰陽怪氣的嘴臉都實在令人厭煩。 長輩們不懂這層心思,大多只見這杜飛廉武藝文采都不錯,從來只勸著家里孩子與人家多做往來,師諍言自己就因為這樣被迫跟杜飛廉吃了幾次宴席,食難下咽。 這家伙就這么神不知鬼不覺絕地成了城中最負(fù)盛名的公子之一,偏生皮相也還不錯,那一手丹青甚至還被當(dāng)世名家稱贊過,名聲便更上一層樓。師諍言為此不忿許久。 班媱對此并無興趣,她只盼著日后少與杜飛廉再產(chǎn)生什么交集。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 她剛因為清歌跟杜飛廉結(jié)了梁子,沒多久又在關(guān)雎閣被他搶了人。 秋獵那會兒博來的紫檀鑲牙五弦琵琶快要到手,她正愁找不著適當(dāng)?shù)娜诉x來撥弦。 她第一反應(yīng)就想到玉珠,只是她這重身份令她有些為難。請回家里,得通知管家,這樣一來,老將軍也得知道。玉珠這青樓中人的身份她不計較,家里頭的老頑固可未必,因而在外頭茶館酒肆尋個僻靜的地方最是合適。 結(jié)果兩叁回來關(guān)雎閣,問詢的話沒出口,就得知玉珠被人提前訂下。班媱?wù)覙s姐兒問了好幾回才知道,跟她作對的不是別人,正是杜飛廉。 先前是在教坊司里輕侮清歌,如今又叁番兩次地截胡玉珠。她都要懷疑,這廝是不是專程來給自己找不痛快的! 關(guān)鍵她還不能去硬搶人,更令她氣急。玉珠的情況跟清歌不同。清歌是不愿被用強,玉珠則是心甘情愿地敞門做生意,她哪有去斷人財路的道理?而且玉珠才不像清歌那么好脾氣,真惹惱了,日后讓她彈曲子彈得不用心,怎么辦? 班媱雖有不甘,還是悻悻然離去。 晚上在青林寺,傅九淵輕易便察覺到她的異樣。 往來從來都是嘰嘰喳喳將山下事情說個不停的小姑娘,如今卻是眉眼總含著半分不快。他覺得新鮮,張口就問。 班媱也沒像面對師諍言時藏著掖著,直接便將與杜飛廉的過往說了個干凈。 “你說這京里的公子哥怎么一個比一個奇怪?師諍言是個腦筋不轉(zhuǎn)彎的直腸子傻子,杜飛廉就是個一天到晚都在轉(zhuǎn)腦子的拐彎抹角油嘴滑舌怪!” 班媱實在忍不住發(fā)泄兩句。 傅九淵愣了愣,他倒是許久沒見著班媱這么生氣了。 小時候倒是脾性大,率性直接,有什么說什么。長大之后收斂了許多,學(xué)著兜著轉(zhuǎn)著擠兌人了。他還以為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不那么容易被人激怒,沒想到這杜飛廉也還有些本事。 “你笑什么!”班媱鼓著腮幫子嗔怒。 傅九淵習(xí)慣了她一鬧脾氣就要殃及池魚,遵循著以往的方法哄起她:“知道司華年么?” 班媱一愣,傅九淵猜到她心思,點點頭。 “對,說的就是那‘鳴琴即蕭瑟窮邊,淚盡娥眉’的琴師司華年。他近日在澹京城外東郊二十里地小村里落腳,你可以去尋尋看。” “真的嗎?”落寞與煩悶頓時被這消息給壓了下去,班媱的眼睛都開始閃光,忽而又轉(zhuǎn)為不自信的猶疑,“但是……聽聞他性子有些冷清,不好說話。會愿意給我這個素不相識就找上門的人撫琴嗎?” 傅九淵會心:“你與那鄭家鄭暄不是有些交情么?他跟司華年算得上故交,你找他幫忙引薦,或是一同前往,又當(dāng)如何?”班媱眼中再度恢復(fù)神采,他拂袖又笑,“況且自古樂師惜名器,你帶著你那把好琵琶去,我想他更不會拒絕?!?/br> 第二日,班媱便令云碧去詢問鄭暄的消息,盼望他能給個好消息。 鄭暄如今已經(jīng)開始插手家中大小生意,實在忙得很,過了一日才來回復(fù)。說是可以與她一同前往,正好也許久未曾與老友相見,此番算得得來個敘舊的機會。 班媱心下狂喜,臨了出發(fā)卻心生緊張,不停地檢查起那琵琶有無包裹嚴(yán)實,免得半路出了差錯。 他們自城門出,一路向東,不出半個時辰便抵達(dá)目的地。 此村莊著實有些小破,班媱怎么也想不到這是澹京城周圍的風(fēng)景,也不知道司華年怎么會選擇在這樣一個地方落腳。 他們跟循著村民的指引找到一處小酒館,酒館二樓是司華年的住所。 一步一層地踏在階梯上,班媱忽然緊張起來,還有些激動。囂張歸囂張,然而這種能夠親耳聽見名師撫琴的機會實在少之又少,她有些擔(dān)憂司華年不愿展示,只能寄希望于同行的鄭暄有足夠大的面子。 二樓東廂門推開,一個瘦削的白色身影便靜坐在窗前。 他聽聞這開門的動靜,轉(zhuǎn)頭便起身走來,步履緩慢而遲疑,伴隨著脆實的木杖拄地的聲音。班媱越過鄭暄去看,這才知道,傳說中的圣手琴師原來患有眼疾。 “華年不必相迎,是我,鄭暄。”鄭暄走上前去,扶他坐好,一并介紹其同行的班媱。 司華年話少,只是嗯嗯啊啊應(yīng)答,并未主動說出什么。對話之間,鄭暄才知道,他本就是要去城中探望他,停留此處只因風(fēng)寒未愈,害怕去了會添麻煩。 他語調(diào)清冷,因為生病,面色還有些許蒼白。班媱始終不敢提及來意,他時不時就咳嗽兩聲,這時候若說自己是跑來聽曲子的,會不會有些不合情理? 鄭暄本就是來探望老友,得知他生病,此處又是個落敗小村,一應(yīng)物件怎么也比不得自己家中齊全,當(dāng)下便邀請他回去小住。司華年推諉幾分,最后還是點頭答應(yīng)。 “那這位班姑娘一同過來是因為?”下樓時,司華年問及班媱來意。 班媱支吾半天,只好拿鄭暄當(dāng)擋箭牌虛虛實實回應(yīng)兩句:“我與鄭公子也是朋友,聽聞他來接的是為絕妙琴師,我便蹭了個便利來一睹尊容?!?/br> 他們自村落出來,搭乘上車。酒館的伙計是個冒了白發(fā)的老頭,眼見貴客要走,也出來幫忙,身手倒是比一般的老頭要敏捷許多。 司華年的病染得不輕,車中顛簸起來更叫他頭暈?zāi)垦?,故而二十里的路程他走得有些艱難。鄭暄不忍舊友受罪,車行至半路,他便叫停歇腳。 眼下日頭正盛,邊上一條淙淙流水正是瀲滟。他將司華年扶下車走走,舒緩下心情。班媱也跟著在河邊漫步。 兩人許久未見,談笑間總要牽扯些過往趣事。班媱不好參與,只能默默聽著,跟在后頭。 司華年這眼疾也不知是因何而起,江湖上從未聽說,也不知是有心人刻意隱瞞,還是這兩年他無意中遭了難。 班媱目光跟隨著他,漸漸挪到那雙修長秀麗的蔥白手指上去,也不知這絕世琴音到底如何。 “好些了嗎?不如回去吧,又受涼可不好?!焙舆叴碉L(fēng)雖然清爽,然對于身患風(fēng)寒者總是多了一重不必要的風(fēng)險。 “嗯,回去吧?!?/br> 得到司華年點頭,鄭暄便帶著他往岸邊走去。扶他上車之后,鄭暄拍拍身上塵土,忽然意識到身上有個繡囊不見了。 “很重要么?”鄭家公子又不缺錢,丟了便丟了。比起他那布袋子,班媱?wù)J為,早些送司華年進(jìn)程養(yǎng)病似乎更加重要。 誰知鄭暄點頭,班媱這才曉得那是他祖母留給他的遺物。 這城中人皆知他跟他祖母情感深厚,這塊臨終遺物的繡囊,他更是當(dāng)成寶貝一樣,片刻不離身地戴著,不去尋回來怕是要留下終生遺憾。 她留著鄭暄和馬夫在原地照看司華年,自己則是領(lǐng)著云碧就去重走一遭剛剛的路線。 他們剛剛走過的河邊開闊,一個繡囊落地應(yīng)當(dāng)好找得很。兩人卻是翻來覆去看了好久都沒發(fā)現(xiàn)什么蹤跡,只怕是不小心卷入河水,或是叫大風(fēng)給吹去別處了。兩人只好擴大著范圍,再仔細(xì)搜索。 只是這無頭蒼蠅一通找,實在麻煩。別的都好說,若是刮進(jìn)旁邊這蘆葦叢中,才真的要命。 可那又是祖母留給他的遺物……想到這里,班媱耐著性子就進(jìn)了蘆葦叢中翻找。此地水草茂盛,足有半人高,眼神不仔細(xì)一些怕是難以尋得蹤跡。 班媱越找越是聚精會神,也越走越遠(yuǎn)。 云碧不怕找不著東西,就怕找不著她家郡主,也一個勁地跟著往蘆葦叢中扎。 風(fēng)吹蕩間,她隱約看到一個悒郁的紫色繡囊,高呼著就要舉起來。驚喜大過,腳落得深了,恍惚間像是踩到什么又軟又硬的木棒,她低頭去看。 那泥土濕潤、掩在一片看不見顏色的布料之上。云碧有些好奇,再低頭仔細(xì)查看,只一瞬,就驚呼起來。 “啊——” 班媱被她尖利的呼聲叫來,鄭暄也從岸邊趕來。 高低蘆葦中,云碧已經(jīng)跌坐在地。她忙跑到她身邊:“怎么了?” 云碧別著臉不敢去看,手指指著剛才的方向不停顫動,聲音流露出萬分的恐懼:“那……那個……” 班媱順著就去看,只輕輕撥開一層泥土,就發(fā)現(xiàn)了云碧害怕的東西。 那是一截慘白的手臂,因為浸潤在這濕土中,聞不見異樣的腐敗味。只是這手臂未免太瘦小了些,班媱在軍營中見過許多將士殘肢,也不曾見過這般模樣的手臂。 她壯著膽子又去撥開一些,一點又一點,她的動作變得迅疾而慌忙。 班媱有些不敢置信,這具擺放得十分扭曲、四肢也仿若車裂般僅僅只是藕斷絲連的尸體,居然是一具童尸!驚悚中,她壯著膽去探看五官,已經(jīng)全部糊上泥沙,面貌不清。只是論個子,至多也就七八歲啊…… 饒是鄭暄見過諸多大世面,眼前的場景也足以令他生懼。 風(fēng)吹草動之間,班媱回頭,面色凌厲,她定了定神,望向身后。 “鄭公子,等會兒安頓下司先生,你怕是得走一遭京兆衙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