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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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那一出當日便傳回常勝將軍府,班媱又被老將軍訓了一頓,關(guān)了一天不給吃喝。 其實她外公很是疼愛她,自打娘親去世后,他便是她最親近的人。只是到這皇城之中,態(tài)度就變得分外謹慎,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招來禍事。乖張如此還能平安,已是大幸。 班媱知曉他的好心,嘴上埋怨幾句,心里也沒真的計較。她告別父親,只身來到澹京,本以為能圖個新鮮,碰上些好玩的事情,誰知這里個個縮頭縮尾,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氣勢,卻萬事謹小慎微。好生沒趣! 還好有個教坊司算得上新鮮,好看的姑娘小廝伺候著,聽曲兒聊天,倒也算得上一件樂事!她抿了一口茶,后悔當日跟那廣平侯府小侯爺結(jié)了怨,不然那小子估摸著也能帶著她折騰些事端! 此次入京本是為了商談婚嫁事宜,母親早逝,父親職責在身,讓身為娘家的外公家里來幫襯也并無不可。然而盼星星盼月亮,怎么也沒盼著見見那位傳說中的好姻緣。說是跟著他母親去了江州看望老人,現(xiàn)在還沒回來。班媱有些氣惱。 不過她,運氣不錯,在那“好姻緣”剛回家沒多久,就有人在向園里張羅起“挽春宴”。 文人雅士皆有嘆暮春之苦,“挽春”乃諧音“晚春”,既應了時節(jié),也承了惋惜留念春日之意。起頭的人是向園的當家公子鄭暄,這處園子乃為他祖父留給他的家業(yè),建造修繕皆由他親自督辦。而鄭家園子不叫鄭園,乃叫向園,有人猜測是因為他祖母娘姓為向,其實不然,主要還是取自“眾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之“向小園”。 不過這“占盡風情”卻也并非他虛言,向園中景致錯落,獨有好風景。來到此處的人,不是流觴文士,便為顯貴。班媱?wù)戳松矸莸墓猓眯也淞艘淮斡螆@。 說蹭倒也不是蹭,外公心疼她京中無友,特地托人向鄭家示意,換來一張邀請函。外公說了這回宴集,那池家老二池見知也得來,她總能湊巧碰上一面吧。班媱鄭重梳妝打扮,換了身最為清麗卻也最顯矜貴的衣服前往,盼著能夠一睹郎君尊容。 開宴當前,園中人影紛紛,她站在小山邊上望卻重山,愣是沒能從中看見一些龍鳳之姿。微微嘆氣,速回檐邊等待主人安排。 鄭暄一一確認好賓客名單,知悉貴客皆至后走到湖前,領(lǐng)著眾人介紹向園景致。勾水澗,引山泉,美人石坐守巨樟海棠,沉香亭笑看曲徑金樅。蟲鳴鶯語,惠存風光。 他們繞過清泉便至石亭,鄭暄安排了樂女撫琴,曲水流觴配美人才子,自是最美。暢意之際,有人坐不住,起來吟詩作對,一個接一個,句句不落地。班媱瞧著這些人滿意暢快的神色,發(fā)覺原來帝都人原來都是這種愛好。比之滇南,高雅許多,卻也乏味無趣。 是在喧鬧聲中,她聽見池見知的名字。 “見知果然好文采!” 一個個附和著,不難想他剛才發(fā)揮不錯。班媱擠過身邊,順著人群目光看去,一位青衣少年便負手立于其間。舒眉朗目,風采翩翩。算得上一位面容姣好的佳人,外公果真沒騙她。只是這渾身的書生氣能不能去掉一些,她實在不很喜歡太過板正的人。 男賓秀文才,女賓見技藝。 那頭的斗詩尚未結(jié)束,這邊又開始討論起女紅棋畫。班媱拿過刀練過劍,唯獨這穿針引線是一竅不通,故而也插不進嘴,只能坐在一邊默然觀賞品鑒那男色。 她天生就是焦點,樣貌清麗不必多言,舉手投足間還帶著些女俠一般的瀟灑氣質(zhì),在遍地閨秀的場子里格外突出。不少人投來目光,然礙于惡名,沒人敢上前搭話。賓客貪歡,身為起頭人的鄭暄不堪酒力,借了由頭離席,躲到一邊休息,撞見班媱偷閑。 “長安郡主不去熱鬧一下?”這人他沒見過,但這周身無人的賓客,名單上怕是只有一位,鄭暄很快就猜出她來。 “不去,無趣。” “哦?那郡主今日為何而來?” “都說你這園子天下無二,我便討了個便宜來瞅瞅,不行?” “自然可以,但我想,郡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班媱斜眼看了看,嘁聲笑開:“如何?我就是來看我那位好姻緣?!?/br> 都說這長安郡主嬌縱跋扈,今日一見才知其坦蕩暢懷。鄭暄眼神迷離,染上一層摸不清的笑意:“那——郡主以為如何?” 班媱信口:“自是好兒郎,只不過,論樣貌性情,還是差了些?!背匾娭槐刈叩剿埃瑔问强纯茨钦勍潞兔嫒?,她都知道,自己跟池見知是八桿子達不到一塊兒去的性子。整日陪著他說些之乎者也,還是算了吧。 這話不說倒還好,一說卻叫那想要上來發(fā)氣的小侯爺給聽見了。鄭暄頗為熟練地做起中間人,他心比比干多一竅,自是知曉二者之間有過嫌隙。叁步并作兩步就上前拉走小侯爺,勸慰他去看看那塘中新放入的金鯉。小侯爺沒聽,繞開他就走到班媱身邊,饒有興味地問道:“池兄尚且不能入郡主的眼,敢問郡主芳心何在啊?” 看樣子是沒聽見前半句她夸池見知的話,班媱聽小侯爺這提問更覺他是故意找茬,芳心在哪兒不都得被他揪出來做文章嘛,真是好生小氣的男人。她莞爾,挑眉拂袖,小步靠近他,然后看著他的眼,含著秋波:“芳心何在?自然是暗許給小侯爺這等英雄少兒郎了!” 廣平王府家的小侯爺是個飛揚的男子,你若是與他強著來,他必是要爭個更強??扇羰菙[個伏低姿態(tài),他便招架不住了。往來只有他調(diào)戲別人,哪有遭人調(diào)戲的道理。他心中赧然,此刻已經(jīng)耳紅到羞怒,“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能說句完整話。班媱抓住機會,離他更近,四兩撥千斤:“小侯爺定是覺得我輕浮浪蕩,可是小侯爺英姿迷人眼,我也難自持了。你說,對不對啊,小侯爺?” 她一聲軟語如酥,噴在他的耳際。只見他耳垂愈加泛紅,似要紅過春桃,嘴邊想要說兩句什么來反駁或訓斥,最后只化作一聲悶哼,然后甩袖離去。 班媱叁言兩語打了場勝仗,若不是這對話內(nèi)容不好說給旁人聽,鄭暄真想寫成冊子傳道傳道。 他面帶春風地走到亭邊廊檐,想起方才不久前池見知向自己吐苦水言及婚事時苦惱的模樣,不禁發(fā)笑。這書生怕還是真招架不住這位。 不過——澹京城無聊了這么些年,總算是又出來一位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