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與記憶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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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惠予被她媽起哄推出家門的時候,手機電量還沒充滿。 35%,對于一個現(xiàn)代人來說,這很危險??翱皦蛏辖忠粋€來回,也許還沒回到家,它就自動關(guān)機。 走到樓下,才發(fā)現(xiàn)今天的太陽有些熱情。她熟練地把過肩的長發(fā)扎起來,在冬日陽光的襯托下,發(fā)著赤橘色的光。 那是她過年在家無聊,自己動手染的顏色。當時覺得染后的效果比預(yù)想差太多,還想著以后直接避雷這家染發(fā)劑。爸爸卻在抽完一支煙后,對此點評道“小美人魚”。她這才放心不少。 冬天的街道光禿禿的,冷風(fēng)也肆無忌憚地從街的盡頭穿堂而過,吹開她額角的碎發(fā)時,孟惠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嘗到過北方暖氣的甜頭之后,她好像變得更加怕冷了。 孟惠予一邊感慨著冷熱交替,一邊往mama給的地址走去。 比起坐車,她一向更喜歡走路。一邊走,一邊發(fā)呆。大學(xué)的時候她喜歡穿過公園的雪松和冷杉林,凜冽到清冷的味道莫名讓她感到安心。 偶爾看到老頭老太相約打太極,她還會坐在長椅上觀摩一番,幻想自己的老年生活。 她有時候也感嘆自己太沒出息。 最近她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低欲望,越活越覺得沒什么意思,也沒什么目標。 現(xiàn)下不過是像個被迫鑲嵌在巨大模型里的小小齒輪,等著別人發(fā)號施令,教她到底往什么方向轉(zhuǎn)動。 當然,沒有前行的目標與她依舊堅持好好生活并不相悖。 她一直都知道,可能父母期望的生存方式太過刻板、呆鈍,但能夠完美地生存在這種平平無奇之中,已經(jīng)是一種幸運。 所以她沒有拒絕mama安排的這次相親,能不能談上另說,滿足一下老人家的心愿也未嘗不可。 認生歸認生,聊幾句天又不會少一塊rou,她如是安慰自己。 孟惠予盯著桌面上這個小巧的咖啡杯看了好久,右手大拇指在咖啡杯地把手上來回摩擦,渴望時間過得更快一點。如果對方遲到的話,她就馬上抓住機會先逃跑。 可是不幸的是,在她準備一飲而盡那杯有些變涼的拿鐵時,人家剛巧不巧地走了過來。 “對不起,來晚了。家里有點事。”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孟惠予下意識地放下手里的杯子,抬頭一看。他脫下厚重的羽絨外套,順勢掛在椅背上。 寬大的套頭衛(wèi)衣穿在他身上,更是讓人看不出來年紀,孟惠予忍不住拿他跟自己的同事們作比較,心底感慨,果然男人叁十也不一定會油膩的。 什么事都有例外,眼前就是一個例外。 “沒事,我也沒等多久。你喝點什么?” “熱可可就好?!?/br> 男生嗜甜不常見,孟惠予對他的選擇有些訝異,出于禮貌也沒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幫忙點完單之后,方才還算熱絡(luò)的空氣好像瞬間凝固下來。 孟惠予不是多么健談的人,甚至算得上有些冷感,對于這樣的場面屬實不擅長應(yīng)付,本能地拿起手里的咖啡杯抿了一口,眼睛故意往窗外瞟。 即使對面是帥哥,不會聊天還是不會聊天。她暗自吐槽自己。 對面倒也不著急打破沉默,有意無意地跟著她眼神流轉(zhuǎn),她看哪他就看哪,像是在試探什么。 余光交錯,她迅疾地又挪開,裝作不經(jīng)意。直到熱可可上桌,才算是打開了話匣子。 “不用有負擔,就當普通聊天?!彼f完,喝下一口熱可可。 “呃,好?!?/br> 被撮合實在是件讓人尷尬的事情,旁人權(quán)當做回紅娘行善積德,卻不知道當事人有多煎熬。 “過年”對好多人來說可能是團圓,到了她這樣的年紀,有時候卻更像洪水猛獸。 好在這次見面的對象是個好講話的人,一看就知道也是來完成相親任務(wù)的人。 孟惠予同他聊著一些無關(guān)的話題,從窗外小孩一輛輛扶起多米諾一樣倒下的自行車列隊,到咖啡廳內(nèi)變換的一首首歌曲,總之就是眼耳能及之物都聊了個透。 也因為話題實在松散,她第一次覺得相親原來可以聊得這么干,卻沒什么負擔。 臨到分別,孟惠予轉(zhuǎn)身就要走,對方卻問她要不要加個微信??赡苁怯X得有些沖撞,他特意解釋說,回去之后好有個交代。 孟惠予心下了然,掏出手機就掃碼。 “那個…我叫孟惠予。你的名字是?我好換個備注?!?/br> “阿姨沒告訴你?”男生蹙眉,有些好笑的看她。 “不是…我…我記性不太好,忘記了?!泵匣萦璨缓靡馑颊f自己當時根本就沒在意相親的事情,也就沒有仔細聽mama掰扯他的個人信息,只好謊稱忘了。 他看著她,微笑著說沒關(guān)系,然后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程述。工程的程,敘述的述?!?/br> 孟惠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當時程述提出送她一段的時候,她難得的沒有拒絕。繞過人海鬧市,她帶著他走了條小徑。 曲徑通幽,她發(fā)現(xiàn)冬夜更是如此。相隔不遠的鬧市街上人聲鼎沸,這條路上卻沒什么動靜,只聽得到遠處巷子盡頭傳來的幾聲狗吠。 她一直沒怎么說話,程述好像也沒有什么談話的興趣,只一路踩著沉默將她送到樓下。 她回家就洗了個熱水澡,稍稍吹了下頭發(fā)就回到房間。躺在床上,還覺得有些恍惚。 原來今日見面的熟悉感不是她無中生有,而源于他們確實有過的一些過往。 她右手手背壓在眼睛上,回想起他介紹名字的畫面,一些遙遠的記憶開始被喚醒。 認識程述其實算是以前的緣分。 她對學(xué)習(xí)一直沒什么濃厚的興趣,倒也算不上討厭。只是別人都在認真做,她便也按部就班地跟著來。別人家長cao心著要不要給孩子報興趣班的時候,她已經(jīng)閑著把下個學(xué)期的課程預(yù)習(xí)好。 多虧她玩心不重,爸爸不在家的那些年,mama也沒怎么cao心她的學(xué)習(xí)。 高二的她順理成章的分進了尖子班。不是最尖尖的尖子班,也算是排在前面的好學(xué)生的聚集的班。 開學(xué)報道的那天,老師來得晚。她沒有遲到的習(xí)慣,提前半小時到了教室。因為到得早,就會有機會選想要的座位。 可是那天不知道怎么了,剛進教室就發(fā)現(xiàn),到處都坐滿了人。 她不是善于交際的人,如果可以的話,人情世故這些課題她一輩子都不想研修。 教室里有高一的同班同學(xué),她與人家不相熟,不知道是不是應(yīng)該打個招呼。于是本能地當起了縮頭烏龜,畏畏縮縮地從教室后門進入,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 教室的空調(diào)溫度有點低,她便小開了窗戶縫。頓時熱氣從狹窄通道穿進來,悶熱卻舒服。 孟惠予在心里祈禱,如果可以的話,希望這次班級人數(shù)是單數(shù),剛好讓她一個人在角落樂得快活。 可惜她在許愿這件事上運氣一直不太好,沒多久,一個高馬尾的女孩子便朝著她走了過來。 “這有人嗎?我能坐嗎?”女孩子歪著頭,小聲問她。 孟惠予把放在她凳子上的書包抽回到自己腿上,輕輕說了聲“沒人”。 班主任到教室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之后。叁兩句介紹了下自己,便開始分配打掃任務(wù)。 每個大組負責一個區(qū)域,孟惠予很不幸地被安排在擦窗戶的組別里。 她個子不算高,因為不愛吃飯便更加不長個,在同齡人里顯得矮小不少。加上不怎么運動,面黃肌瘦的,眼看著是有點像營養(yǎng)不良。所以在她伸手去夠頂上的窗沿時,新同桌還讓她注意別被風(fēng)吹走了。 她本能地“嗯”了一聲,仍舊不服氣地使勁踮腳去擦,還是怎么都夠不著,直到手酸了才打算放棄,看看能不能蒙混過關(guān)。 沒想到新同桌走上前來,看了她一眼,歪了下頭說:“偷工減料可不行?!表樖直隳米咚哪ú迹毁M力氣地就踩在墊腳凳上,井井有序地抹去灰塵。 9月的陽光透過偌大的窗戶照進來,清爽的微風(fēng)順著輕開的窗縫鉆進來,拂過她的衣角。 孟惠予站在她的影子下,逆光注視著她。 她瞇著眼,額頭冒著汗珠??諝庵械奈m跟著她手臂的幅度擺動著,像是動畫里愛搗亂的小小兵…... 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盯著新同學(xué)看好像不禮貌,正想找點什么事情干的時候,她剛好忙活完。 “謝謝。”孟惠予小聲道謝。 “不客氣,本來也算是我的任務(wù)?!彼龔某閷侠锍槌鰜硪粡埣埥?,擦過額頭,“以后就是同桌啦,我叫康念慈?!?/br> 孟惠予仰視著這個快一米七的女孩子,第一次覺得人臉上的小絨毛都是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