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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死對頭向我求親了 第2節(jié)

    便是這個時候,一瞬間心思被揭破的難堪之后,便只剩下對謝歸慈為何要平白無故惹出事端來的不滿與怨憎。

    昱衡真人的臉色更是難看極了。

    師延雪余光瞥見,抿了抿唇,正要站出來說話,卻被原本坐在前方的小師弟謝宥抬手擋下。

    謝宥回頭朝她微微一笑,隨即搖了搖頭。

    他是個風儀出眾的青年,挺拔如蒼松勁柏,雖然不如謝歸慈容貌世所罕見,但也俊美無儔,是無數(shù)女修的春閨夢里人,兼之修為造詣非凡又性情溫和,在同門之中人緣極好。

    唯獨傳言和謝歸慈關(guān)系極差。

    師延雪握住劍柄,心下微微有些不安,但還是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謝宥往前一步,朝昱衡真人拱手行禮,才道:“師父,鶴月君突然身隕,大師兄與鶴月君又素來感情深厚,一時傷懷,不能接受鶴月君身死的消息,這才心神沖動而失態(tài),并非要故意頂撞于您。大師兄平日都是最尊師重道之人,您也是明白的。師父對弟子們的苦心教誨弟子們更是銘感五內(nèi),豈有什么不敬之心。”

    “看在鶴月君仙去的份上,您便原諒大師兄一回,不要為了這點小事與他計較了?!?/br>
    他的話三言兩語將事態(tài)輕描淡寫,給昱衡真人遞了個臺階,令昱衡真人臉上稍霽,重新看向謝歸慈:“既然你小師弟為你求情,為師便不計較你的不敬之罪。鶴月君一介英才為你尋洗經(jīng)伐髓的靈藥才死在北荒之地,我們渡越山?jīng)]有忘恩負義之輩。你又同鶴月君生前有婚約,算他半個未亡人,過些日子仙門在靈州為鶴月君舉行葬禮,你和我一同出席?!?/br>
    完全沒有給謝歸慈半分拒絕的余地。

    不過謝歸慈也沒有打算拒絕,正好他還沒有機會見一見自己的葬禮是什么樣。

    ——他這些年雖然不說知交故友遍布天下,但也總有幾個好友,不至于身后事落得太過寒磣吧?

    謝歸慈想了想:“我知道了?!?/br>
    他這副萬事隨心的模樣讓昱衡真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馬上便拂袖想要離開,此時卻見一個小弟子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如此浮躁,不成體統(tǒng)?!标藕庹嫒硕似鸩璞粷M訓(xùn)斥一句,“你說說,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藏雪君……藏雪君、他、他……他提劍上了渡越山,幾位師叔都沒能攔住他,如今已經(jīng)闖過山門了。”

    小弟子喘了幾口氣才把話說完。

    話音未落,昱衡真人手中玲瓏剔透的白瓷茶杯失手摔碎在地,滾熱的茶水濺了一身。

    昱衡真人顧不上這些,猛地站起來,語調(diào)里透露出不可置信:“你說誰來了?!”

    謝歸慈不動聲色往旁邊走了一步,防止guntang茶水濺到自己的衣擺。

    他這位師父性情還真是浮躁啊。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撒嬌打滾求收藏!】

    【大概是愛在心頭口難開所以憋太久變神經(jīng)病的攻和天塌下來馬甲b格也不能掉的超能搞事的受?!?/br>
    第02章 朝來雨02

    藏雪君薛照微。

    這個名字放眼天下仙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因為他是天下第一人。

    無數(shù)修仙者中最接近飛升的存在。

    一人可抵千萬人。

    光是一個名字便足矣讓整個渡越山上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甚至沒有一人敢攔他,任由他長驅(qū)直入上山。

    也不知渡越山怎么得罪了大名鼎鼎的藏雪君,居然惹得人來親自尋仇。

    希望藏雪君算賬的時候不要波及他這個無關(guān)之人。

    打定主意只打算作壁上觀的謝歸慈漠然地想著,隨即身形往更深的黑暗處隱去,將大殿完全空置出來,若是不仔細留心,幾乎注意不到匿在暗處的他。

    他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其他人卻紛紛繃緊了心弦,竊竊私語。

    “藏雪君怎么會突然上門拜訪?我們渡越山不是和他從來沒有交情嗎?”

    “方才聽那小弟子的說法,倒不像來做客的,反倒是像……”

    “像什么?”

    “像來尋仇的!”

    “對呀,做客的怎么會好端端提劍闖我們山門?!?/br>
    “可咱們渡越山素來都安分守己,哪里有機會和藏雪君這樣的大人物結(jié)仇?”

    “誒,說起來也不是完全沒有。”

    “什么?”

    “那一位的未婚夫……那位鶴月君,不是就聽說和藏雪君結(jié)過恩怨嗎?”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鶴月君”三個字一出,與指名道姓也沒有區(qū)別了。

    一眾弟子霎時把視線全投到角落里的謝歸慈身上。

    帶著好奇、幸災(zāi)樂禍、同情與不懷好意的打量。

    令人如芒在背。

    謝歸慈閉了閉眼睛。

    這就是他對整個渡越山都沒什么感情的原因。于他這種天生便對旁人惡意敏感些的人而言,他在渡越山一日,就是在承受一日非人的折磨。

    好在他馬上就能離開了。

    沒有了鶴月君這個籌碼,他的好師父巴不得他早點滾蛋。

    不過對同門們討論出的結(jié)果,謝歸慈是不太放在心上的。

    旁人不知道,他這個頂著江燈年殼子的還不知道么?他和大名鼎鼎的藏雪君薛照微半分交集也沒有過,哪里有機會結(jié)下什么仇什么怨?

    多半是世人以訛傳訛而已。

    當時鶴月君與謝歸慈青梅竹馬、指腹為婚,不幸少年失散終于破鏡重圓的離譜流言不也是這么來的?

    其情節(jié)跌宕起伏、催人淚下,要不是謝歸慈本人就是主角,恐怕都要為了這蕩氣回腸的故事感動一回。

    謝歸慈不當回事,旁人卻不知他不當回事。

    “你別擔心。從未聽藏雪君親口承認過他和鶴月君有什么恩怨,想來多半是世人的誤解。就算有什么恩仇,如今鶴月君已死,你不過偶然同他有過一段婚約,藏雪君再如何也不會同你計較?!?/br>
    是謝宥。

    謝歸慈名義上的師父昱衡真人最寵愛的小師弟、所有人心目中最合適的下任首徒人選。

    他不知何時走到謝歸慈身側(cè),壓低聲線,溫柔地開口安慰他,言辭間多有親近之意。

    謝歸慈沒理他。

    謝宥于是又說:“藏雪君雖然不近人情,但是個正人君子,不會拿你撒氣。”

    “如果藏雪君要拿我撒氣,難不成你還能出手救得了我?”謝歸慈語調(diào)冷冷淡淡地反問,

    謝宥:“師兄何必如此同我置氣。”他語調(diào)里透露出無奈,一種好像拿謝歸慈沒辦法的寵溺。

    謝歸慈一聽渾身都開始不舒服,微微偏頭轉(zhuǎn)過視線,直到眼角余光完全看不到謝宥的臉,他才稍微松一口氣。

    “你說完了嗎?需要你關(guān)心呵護的師兄師姐們在那邊,你走錯地方了?!?/br>
    “師兄。”謝宥伸手欲要去抓他的衣袖,被謝歸慈輕輕一避,落了個空。

    謝宥半瞇起眼睛。

    他近日修為又漲了一個大境界,按理說不可能在謝歸慈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連衣角都碰不到。

    但看謝歸慈似乎一無所知的模樣,又好像一切只是巧合。

    他剛好抓了個空而已。

    把原因歸于巧合,可被如此嫌棄拒絕,謝宥心里頭還是有幾分不快。

    雖然也不是第一回 ,可每次謝歸慈做出來的行為總能把謝宥氣到。

    難道僅僅只是做錯了一件事,過去對他的種種呵護與照顧便要全盤收回嗎?

    師兄……未免太狠心了。

    謝宥眼神陰鷙,閃爍著冰冷的光。

    謝歸慈不管他心中諸般滋味,徑自走到了離謝宥最遠的另一個角落里。

    既然謝宥不走,那他走。

    謝歸慈才懶得為了這種小事自找不痛快。

    要不是不想給昱衡真人事后找借口發(fā)作,平白無故耽擱他時間,謝歸慈都想現(xiàn)在轉(zhuǎn)身就離開。

    只可惜但凡人間話本里頭即使自己不主動找麻煩,麻煩也會自己找上門來——就如此時此刻的謝歸慈。

    大殿十六扇鯨骨雕花門次第打開,白玉石鋪就的地磚上亮起渡越山的宗門圖騰,緊接著鐫刻其中的陣法迅速轉(zhuǎn)動,一陣接一陣迸發(fā)出柔和耀目的白色光柱,房梁之上懸掛的八角琉璃燈清脆作響,隨即渺渺猶如天上仙音的曲調(diào)在眾人耳邊響起。

    眾弟子紛紛露出沉醉其中的表情。

    謝歸慈挑了下眉,居然連這個都用上了,看來果真是那位藏雪君大駕光臨。

    ——

    這是渡越山待客的最高規(guī)格的禮節(jié),非遇仙門大能不出,做足了排場,是渡越山的重要臉面之一。

    這禮節(jié)花里胡哨,卻沒什么實際性的用途,每年還要花費大量靈石維護運轉(zhuǎn)。聽說原本也是個能讓宗門弟子受益的陣法,不過后來的渡越山山主都不精通此陣,不懂如何修復(fù)維護,一代一代傳下去到昱衡真人這一代,除了充門面也沒什么其他用處。

    昱衡真人好面子,也樂意出這筆錢。

    他想著的時候,鼻尖忽然傳來一陣冷淡的桃花香,與尋常輕佻艷薄的桃花香氣并不同,這香氣像是枝椏上一捧新雪,疏淡中透著徹骨的冷意。

    雪后桃花。

    謝歸慈腦海中無端冒出這么個詞來。他微微抬了抬眼,朝門口看去。

    一襲白衣如雪的青年正跨過殿門,謝歸慈最先看見的是他手中一柄通體光寒的長劍,劍鋒光華,是難得一見的好劍。其次他才將視線落到薛照微本人身上,滿頭烏發(fā)整齊束起在玉冠中,身姿筆挺,目不斜視。雖然沒有渡越山那些長老一貫看人的傲慢,但仿佛天生就有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其威儀令人不可逼視。

    謝歸慈覺得這或許要歸因于他的眼睛,這位高高在上的藏雪君看人看物的時候像是霜結(jié)雪凍,冷而冽。就好像這天地之間沒有什么東西能夠入他的眼睛。

    薛照微發(fā)現(xiàn)了謝歸慈不加遮掩的視線,冷冷地掃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