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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眼見一個女子孤身上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幾個膽大的口里吆喝起來,慢慢地,人群就有了些聲勢,口里喊著:“打殺這些不要臉的娼/婦”,三五成群地,慢慢上前。 剎那之間,九娘背心濕透。張開口,想要叫回錦緞兒,又怕露了怯,反讓對面漲了氣勢。若是眼睜睜看著錦緞兒上前,卻又不知事情該如何收場。 右邊張弓的娘子手有點發(fā)抖,弦上之箭差點失手飛出去。背后傳來一個冷淡的男子聲音:“這位娘子,請將弓箭讓與在下?!?/br> 就在仲簡準備一箭立威的時候,恒娘忽然動了。 她如同一頭小豹子一樣,一頭沖到戴八五身前,不等他反應過來,一腳踹過去。戴八五踉蹌后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恒娘擋在錦緞兒前面,指著戴八五怒罵:“你自己的侄女兒,被你們打罵走了,如今又來亂認親戚?還想逼死別人家的女兒?世上哪有你這樣臭不要臉的叔伯?” 手指往上移動,又指著另一個手里拿著火把的男人:“你呢?你也是來冒認親戚的?” 那人一下子被她指著,嚇了一跳。眼角余光又瞥見,兩支光亮耀眼的箭頭正轉(zhuǎn)向自己。其中一支,換了個男子挽弓,弓弦已經(jīng)輕輕松松拉成滿月。 那男子半覷著眼,牢牢盯住自己,兩手如磐石一眼穩(wěn)定,看去便如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猛獸。 寒意從尾骨爬上去,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兩腿打起擺子,一雙手在身前亂搖:“沒有,沒有我家的,我去別處再找找,再找找。” 恒娘暗中舒了一口氣,又一一指了沖在最前頭的幾人,一個個問道。 人在群體中,最易受他人影響。前頭兩人露了怯,后頭的人一個接一個,都退縮下來。哪怕真見到自家女子,此時也沮了聲氣,不敢聲張。 九娘身后的娘子們看著這一幕,看著以前在家里霸道橫蠻的男子們畏縮著,如同秋后的螞蚱一般,威風全無。心頭忽然覺得好笑,又忽然覺得輕松。 在無憂洞中經(jīng)歷無日無夜的傷害與凌/辱時,她們曾有過悔恨,早知如此,就該死活守在家里,不該出走。 那時候心里想著的,念著的,是親人之間曾有過的點滴溫情。 一句無心的問候,一點漫不經(jīng)心的關愛,被無數(shù)倍放大,借以溫暖無憂洞中冰冷的空氣,照亮心頭無邊無際的黑暗。 真到了明晃晃白茫茫的天光底下,翻出來細看,卻原來點點滴滴,都是毒汁,浸透兩個字:去死! 大概是在這一刻,這些沒讀過書、不會認字,說不出大道理,也不會引經(jīng)據(jù)典的娘子們,模模糊糊有了個共同的想法: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了。 甚至,那些久遠的怨恨也不重要了。 想到自己曾經(jīng)被這樣外強中干、虛張聲勢的男人們嚇得瑟縮發(fā)抖的年月,只會覺得可笑,替自己無盡惋惜。 等人群慢慢散去之后,娘子們一個一個,沉默地走上前來,圍住九娘。 “九娘,教我們真正的刀法,能殺人的那種刀法?!卞\緞兒握緊刀柄,“我以后再也不會說苦,再也不會嫌累。” 九娘一一看去,娘子們的目光通透而堅定,再也沒有以往,一想到未來就忍不住流露的迷茫彷徨。 “好?!本拍锖c頭,“我天生體弱,學的是伐謀之道,紙上談兵居多。但是我能替你們找到師傅。” 恒娘瞧著她們,輕嘆一聲,悵然道,“若是金柳兒也能留在園子里,也許就不會被那些人糟蹋,也不用擔心被人指點?!?/br> 說到這個,九娘就忍不住升起怒火,回頭迫視著她:“你的周婆言呢?為什么任由其他報紙大放厥詞,你的周婆言卻跟烏龜一樣,躲進洞里,一聲不吭?” 仲簡收了弓箭,站在五步之外,忽然淡淡道:“周婆言已被??!?/br> “什么?”九娘霍然轉(zhuǎn)身,瞪著他,見他神情堅定,臉色大變,身子晃了晃,喃喃道,“我一直告訴她們,有周婆言,不用怕。周婆言會為我們說話。是我騙了她們……” 牙關緊咬,發(fā)出咯吱咯吱響聲,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恒娘卻忽然笑了,一字字道:“沒有周婆言,我一樣能幫你們說話?!?/br> 第135章 沒有報紙的報娘(中) 長春殿, 冬日斜暉透過窗欞照進來,照得大殿里黃黯黯,水沉沉。 宮人們四處點上懸燈臺燭, 皇帝手里拿著張報紙, 就著移近的燭光讀道:“金氏女子,知恥而后勇,舍生而取義,善莫大焉”。 仲簡站在下首, 聽著皇帝用快活的聲調(diào),把這篇胡儀親自撰寫、文辭淺顯的文章讀出來,“女子有百善,首善為貞。何也?蓋因婦道人家, 識見短淺,于世道無甚補益, 惟生育一事, 可專任之。若女子失貞, 子女不知所出,輕則亂宗族, 重則毀社稷。故而不可不重。” “今有金氏女兒, 受狂徒逆賊所害,失貞在先,初時不以為恥, 終日坦坦然, 與常人無異。鄉(xiāng)有節(jié)婦, 指而詈之, 唾而罵之。方知貞節(jié)二字,重逾泰山, 實非女子可輕易舍之者?!?/br> “這番受辱,固然有那等閑漢男子的錯處,卻也不能不說是失節(jié)在先,自食惡果。便如男子投敵叛國,失了節(jié)義,便茍活于世,少不了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他。來日史書之上,也終是要歸入貳臣傳,降臣錄,做不得一個全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