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笨蛋葉清很滿意這個祝福，她稍微改了點措辭，重復道，“我們的笨蛋聯盟將牢不可破！”

    .

    大年三十這天的早晨是霧蒙蒙的白，葉清無暇感慨，因為她要打掃自己房間的衛(wèi)生。

    等打掃好后，朱女士也把春聯也貼好了，葉先生驅車帶著他們一家三口去葉清的奶奶家。

    他們的傳統(tǒng)是在三十這天去那里過年。

    葉清一一跟親戚長輩問完好，在一堆“越長越漂亮了”的夸贊里有些飄飄然。

    她揪著圍巾上的毛球，得意地給言楚發(fā)信息：「言小公子，跟了我葉小姐算你有眼光」

    她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土味段子，忍不住就想拿來捉弄言楚。

    她提議著：「我們來玩石頭剪刀布吧」

    言楚很配合：「怎么玩？」

    「你點微信那個猜拳表情，你先出，我后出」

    言楚不置可否，隨意在石頭、剪刀和布里挑了一個。

    他以為葉清想是根據猜拳的結果提出什么要求，卻不想，無論他出什么，葉清都只出剪刀。

    幾輪后，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問，葉清問他：「你知道為什么我只出剪刀嗎？」

    「……為什么」

    葉清便興高采烈地宣布正確答案：「因為，你是我的拳布！」

    言楚：「……」

    葉清于是笑得更開心。

    長輩們一天的忙碌很有成效，年夜飯很是豐盛，能吃的rou幾乎全被呈在桌上。

    葉清將其跟言楚分享，毫不意外地得到了同樣豐盛的一桌美食。

    她拍下杯子，隔空與他相碰：「干杯！」

    十一點多的時候，言楚突然打來了電話。

    彼時十二點即將到來，長輩們也都正在打麻將的興頭上，小孩子外放著短視頻，為春晚花花綠綠的舞美所驚嘆，一片喧沸景象。

    葉清看了一眼屋內，麻將的碰撞聲和春晚的歌舞構成了一組不那么好聽的嘈雜和弦。她想了想，先按了接聽，然后去了小區(qū)樓下。

    她一面和言楚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一面找尋在小區(qū)找尋能坐的地方。

    最后，葉清在小區(qū)里的健身器材附近的花壇坐下。

    也許因為今天過年，人們大多在屋里陪著家人，是以這附近并不吵鬧，反而有些安靜。

    夜晚風寒，葉清揣著手，有點后悔自己下來時忘了戴圍巾。

    她繼續(xù)和言楚聊著剛才的話題，聽見言楚突然問她：“清清，你是不是說你不喜歡彈琴，喜歡聽琴?！?/br>
    葉清一怔，這是她跟言楚訴說自己的過去時說的話。

    她承認道：“是的，我喜歡聽，不喜歡彈?！?/br>
    “那正好，”言楚應該是在笑，“我給你彈首鋼琴曲子吧?！?/br>
    葉清睜大眼：“你還會這個。”

    言楚看了一眼家里的鋼琴，很從容道：“畢竟我小時候也被父母要求學過一些才藝?！?/br>
    “現在，我倒是有點感謝我父母讓我學這個了?！?/br>
    “你這話說的好像貝多芬啊……”

    葉清模仿家長的口吻，催他：“那言小朋友就快展示才藝吧?！?/br>
    言楚應了這聲“小朋友”：“那我開始了?！?/br>
    在他說完這句話后，動聽的琴音從葉清耳機里傳來。

    那是很優(yōu)美的曲調，整體都很舒緩，甚至有點憂傷，只在中間部分時略有些急促，讓人想起那些在春野上嘰嘰喳喳的鳥雀。

    月光明亮，樹影婆娑，家家戶戶都在亮著燈，燈光照出窗子上大紅的窗花，顯得溫暖熱鬧。

    而她坐在小區(qū)里，注視著萬家燈火，靜靜聽著這首言楚彈給她的有點憂傷的、云雀環(huán)繞的春天。

    ……

    當最后一個琴音也消失后，四周重新變得安靜。

    言楚默了一下，才溫和道：“清清，這是柴可夫斯基《四季》組曲中的三月篇章《云雀之歌》?！?/br>
    葉清“嗯”了一聲。

    言楚繼續(xù)說著：“它寫的不是傳統(tǒng)的生機而昂揚的春天，因為柴可夫斯基是俄國人，而俄國的三月雖然是春天，但仍在下雪，”

    “雪會覆蓋草葉，給大地蓋上憂暗的底色。但那些雪會逐漸融化，會有云雀在上面停留、鳴叫、尋覓食物?！?/br>
    “當成片的云雀出現，就意味著一個充滿生機的春天已經近在眼前了。”

    “所以，我想把這首曲子送給你。

    “清清，你現在也許也和俄國的三月一樣，心里還有著未融盡的雪，但我相信那些雪遲早會化成滋養(yǎng)春草的雪水?！?/br>
    “就像這組曲子里雪化的四月和溫柔平和的五月?！?/br>
    “而這，既是我的祝福，也是我要找你兌換的愿望?！?/br>
    葉清怔怔聽著，耳邊只能聽得見言楚的聲音。

    四周是輕飄的風，他的話音卻好像帶著銀河的重量：“清清，你看，明媚的春天已經很近了。清清，你會新年快樂?！?/br>
    在言楚說完這句話后，葉清看見，一朵又一朵絢麗的煙花才她頭頂上綻開。

    它們盛開成最璀璨的模樣，是慶祝著這個新年。

    這一切都是太過美好又自然而然，葉清心有所觸，一瞬間涌出落淚的沖動。

    她壓下淚意，抬頭盯著滿目燦爛的花火。

    那些煙火承載著人們最為美好的期盼，在夜空中升起，為見到的人帶去一個只屬于冬夜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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