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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宗女修在修羅場茍命 第68節(jié)

    沉重的殿門打開,赫連東狐掃了一眼金絲籠,徑直走到案前,轉(zhuǎn)動殘局旁的機關(guān),房梁上的鉸鏈轉(zhuǎn)動,金絲籠升起。

    伏低做小的江沉閣登時身如獵豹,動作迅猛地從籠子底端尚未完全升起的縫隙鉆出,她快但一向不顯山不露水的赫連東狐比她更快。

    一個鐵質(zhì)的項圈套在她的脖頸上,咔噠一聲完全鎖死,江沉閣像被獵人捉住,負隅頑抗的狐貍,欲掙脫桎梏。

    “電?!?/br>
    輕輕一字,江沉閣只覺脖子上宛若數(shù)萬根針扎進皮rou,她倒在地上捂著脖子,想扯開,卻根本使不上勁,疼得眼淚直冒。

    “如你所愿,你什么時候說出我母妃的臨終遺言,我就把進入流殤秘境的資格給你?!彼麑㈣F鏈的另一端扣在手腕上,“在這之前,你只能做我的女奴?!?/br>
    作者有話說:

    江沉閣:你聽我解釋。

    赫連東狐捂耳朵:我不聽我不聽。

    江沉閣:……

    赫連和女鵝就像一對影子,因為相像,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想做什么,也因為太過相似所以才會相愛相殺。不過依照赫連的性子,就算誤會解開,恨沒了,但怨也會在。攤手

    第八十九章

    她瞪著他, 但眼睛因疼痛而不爭氣的濕潤,讓她顯得楚楚可憐,毫無威懾。

    赫連東狐走過, 二人之間的鐵索拉直, 他左手一扯, 一種針扎的疼痛感油然而生,逼迫著江沉閣跟著他走。

    她要殺了他!殺了他!

    “宿主冷靜!”江沉閣近乎焚滅一切的怒火喚醒天道。

    “他根本不把我當做人來看, 用一條狗鏈子拴著我,我能忍?!”

    “殺了他,你的任務(wù)也將失敗,攻略人物死亡, 我會啟動自毀程序, 誰都活不了。”

    “你在威脅我?”

    “你已攻略了三個人物,還差最后兩個, 此時自毀,你所有的辛苦就白費了?!?/br>
    江沉閣閉眼,胸膛劇烈起伏, 指甲掐進掌rou里, 天道說得對, 她一時沖動是解氣了,可人一死便什么都沒有了, 都不消天界的人來捉她。

    “我懂了,不就是一個攻略人物么?逢場作戲罷了,可我江沉閣也不是忍氣吞聲的人,吃下的苦我會悉數(shù)奉還回去?!苯灵w自我催眠。

    安撫好江沉閣, 天道暗自松了一口氣, 差一點就滿盤皆輸, “念在任務(wù)難度艱巨,可以延長主線任務(wù)的時限,已延長至五天后?!?/br>
    這么說,她還有七天半的時間去獲得流殤秘境的資格。

    屆時,無論是偷是搶,她都不會心軟。

    兩人一前一后,中間的鐵鏈繃緊,她盯著赫連的后背,怒火洶涌,想將他的后心盯出一個洞來。

    赫連東狐見不到她恨得牙癢癢的模樣,但后背的視線猶如實質(zhì),她越氣憤他就越愉悅。

    夜幕低垂,香池苑燈火通明,偏殿設(shè)了一處湯池,湯池長五丈寬三丈,宛若一個中等大小的人造湖,然而這僅僅是皇宮中數(shù)量甚多的一處浴殿,浴殿用大理石玉磚鋪就,百來顆拳頭大的夜明珠鑲嵌在穹幕上,巨釜與湯池相同,溫度適宜的熱水汩汩從另一側(cè)的隱間流入。

    九折扇緙絲山水翠鳥屏風之后是氤氳的熱湯,湯池邊擺放了百合蓮子湯、玫瑰八寶茶、紅棗桂圓藕粉等小食,以及巾帕、胰子與換洗衣物,一應(yīng)俱全……

    赫連東狐那廝絕對是故意的,整整一日乘著轎攆繞了皇城足足一圈,從清晨走到天黑,即使江沉閣身懷修為也累得夠嗆。

    而坐著轎攆悠閑一整日的赫連東狐竟然還腆著臉說累了,打算沐浴一番,洗去塵濁。

    被強行帶到浴殿,江沉閣沒有選擇,她在屏風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席地而坐。

    “進來?!?/br>
    江沉閣不動如山,她對窺探別人沐浴沒有興趣。

    脖頸上的鐵鏈被扯動,立時感受到針扎般的疼,“嘶——我過來,你別動?!?/br>
    起身走進屏風后,要多慢有多慢。

    屏風之后,赫連東狐褪去衣物,只露出鎖骨以上的肌膚,其余的肌膚隱在氤氳水汽下,溫熱的水汽熏染他蒼白的面容,臉頰粉潤,唇若桃瓣,他微微抬起羽睫,說不出的慵懶恣意。

    江沉閣覺得那浴湯里定是下了催情的迷|藥,否則她為何會心頭燥熱,覺得此時的仇人秀色可餐?

    “水涼了。”

    她恍若未聞。

    赫連東狐皺著眉頭又重復(fù)了一遍。

    “呃!”江沉閣回神,這不能怪她,她懷疑赫連東狐有意用美人計蠱惑自己,她愛美,以美貌為武器,自然也欣賞美麗的事物。

    她指向一側(cè)的隱房,“要不我去找人個你燒水?”

    還未等他回答,她走向隱房,可行至一半鐵鏈拉直,再無法前進半步,她指著脖頸的枷鎖無辜道:“你不把它打開,我怎么去隱房叫人給你燒水呢?”

    “我何時說過要隱房燒水?!?/br>
    他意有所指,江沉閣腦袋一歪,“你確定不是在說笑?”

    赫連東狐沒說話,但看著她的目光已經(jīng)表明他是認真的。

    江沉閣深吸一口氣,她怕她會忍不住一巴掌拍碎他的腦袋。

    “好,我給你燒水?!睅讉€字幾乎是從牙縫中蹦出,一道紅色的靈光從指尖射入湯池中,湯池的溫度迅速升高,nongnong的水霧充滿整個浴殿,讓人如臨云巔仙境。

    “燙了?!?/br>
    江沉閣佯裝聽不清,敷衍地甩了一句,“你說什么我看不見?!?/br>
    脖頸上的鐵鏈感受到牽拉,江沉閣害怕地補充道:“我聽見了,聽見了,馬上降溫!”

    另一只手射出藍色的靈光,很快,湯池的溫度迅速降低,彌漫的水霧也凝成水珠滴落下來,水霧散去,湯池變得清晰可見,見到一雙修長的腿,江沉閣非禮勿視,閉眼加速靈力運轉(zhuǎn)。

    水的溫度涼得刺骨,赫連東狐的濕發(fā)結(jié)出冰霜,他沉聲道:“夠了,你要將我凍死么?”

    “燙的不行,涼的也不行,我又不是你的燒水奴,你要不嫌麻煩就自己來?!苯灵w才不會承認她是故意的,一副我真的不會的無辜樣。

    赫連東狐使力一拉,江沉閣被他猝不及防地拖入水中,一時不防,嗆了好久口洗澡水。

    那深度哪里是浴池,壓根就是個小水池,江沉閣浮上水面,連連咳嗽,萬分厭惡道:“你到底放了多少香料,是要把自己腌入味好煮來吃?”

    背后響起“嘩啦”水聲,以為他又要做什么動作,江沉閣急急轉(zhuǎn)身抵擋,不想見到他起身踏上浴池階梯。

    鎖骨精致,背后的肩胛骨若展翅的蝴蝶,胸前兩點暗紅色的茱萸,再往下是窄瘦有勁的曲線……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每一下都是致命處,就算是幾經(jīng)生死的殺手,身上的傷痕都沒有這般多。

    他貴為皇子,即使經(jīng)歷過同室cao戈的腥風血雨,也不會有這么多深淺不一、年月不同的傷,而之后他即位登基,整個滄云十三州唯他是尊,他又如何會受那么多的傷?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赫連東狐道了一句:“暗殺、下毒、自戕,不過是想死不能死的懲罰?!?/br>
    這是他第一次在江沉閣什么都沒有問的情況下主動開口,可他這般一說江沉閣更迷惑了,他為什么要自戕?為什么想尋死?懲罰?懲罰又是什么?難道是不能死嗎?長生不死怎么會是懲罰呢?

    左手腕一扯,江沉閣只覺得自己差點被一口氣噎死。

    她中斷自己的胡思亂想,跟上赫連東狐離開冷冰刺骨的浴池。

    眨眼間赫連東狐已經(jīng)穿好月白微黃的長寢衣,而渾身濕透的江沉閣正要掐訣風干自己。

    大拇指剛掐上無名指指節(jié),一團白色的衣衫就扔過來糊了她一臉。

    “臟了就換掉?!?/br>
    *

    “嗒……嗒……”黑玉與白玉做的圓潤棋子交替落在玲瓏棋盤上,在百無聊賴的江沉閣耳朵里如同催眠曲。

    “嗒……嗒……”

    “你每落一個棋子,我面前的燭火就偏斜一次,往右偏了七十九次,往左偏了八十一次,赫連東狐你已經(jīng)下了接近兩個時辰的棋了,不累么?”一日疲倦,她想好好打坐休養(yǎng)生息,再不濟倒頭就睡也行。

    “嗒……嗒……”

    江沉閣無語凝噎,梗了半晌道:“赫連東狐,你放我自由好不好?!?/br>
    “你什么時候說出我母妃的事,我什么時候就放你自由?!?/br>
    “你先放了我,我再告訴你?!?/br>
    下棋的手微頓,“你不想要流殤秘境的資格了?”

    “我不要了,我不信找不到其他辦法進入秘境?!痹龠@么被赫連折磨下去,她有沒有命活著進秘境都不知道。

    “江沉閣,你想的太簡單了,流殤秘境需要九大宗門德高望重的長老上卿匯聚畢生力量才能開啟,每進入一個人,他們就要多耗費一絲氣力,因此才嚴格控制人數(shù),你若想混進去,比登天還難,一旦發(fā)現(xiàn)沒有資格的人進入,流殤秘境的門就會關(guān)閉,屆時你將承擔其余還未來得及進入秘境的修士的怒火,你確定你能承受得???”

    他每說一句,江沉閣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赫連皇室許久不問修真之事,故而此次秘境開啟不需要出人出力,可一旦我為了你爭取秘境資格,一切都會不同?!彼畔潞谄?,乜她一眼,“你有多少價值值得我為你去做?”

    “所以你鎖著我,也只是想折磨我滿足你的扭曲的變態(tài)欲望?!苯灵w周身威壓散發(fā),罡風乍起。

    赫連東狐安之若素,白色的棋子在掌中把玩,佯裝成金絲雀的鷹隼終于是要露出爪牙了么?

    江沉閣握住脖頸上的鐵鏈,用力一捏,枷鎖碎成兩半。

    她不玩了,原本想著茍在赫連身邊早晚都有機會得到菩提子,才佯裝被他控制,伏低做小??扇缃裰獣哉嫦啵蝗绯弥鴷r間還多,去想其他辦法,不一定非要吊死在他這棵樹上。

    “江沉閣?!焙者B東狐叫住她,松了口,“若是你能下棋贏我,我就給你菩提子?!?/br>
    “你認真的?”她倏地轉(zhuǎn)身,“還是你又要拿個假的來耍我?!?/br>
    “君子一諾。”

    江沉閣掀袍坐到對面的座位,“好,要是你食言,我就……”

    赫連東狐平靜無波的瞥來。

    她神色一厲,“打爆你的頭!”

    “求之不得。”

    唇角微揚,哪里是兇猛的鷹隼,就是一只沉不住氣又蠢的狐貍。

    以前如此,現(xiàn)在也如此。

    月上中天,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風云詭譎的棋局也大局將定。

    狐貍一樣狡黠的江沉閣還是抵不過赫連東狐這只老狐貍,赫連東狐執(zhí)黑子,每一枚棋子在他手里都如同驍勇善戰(zhàn)的將軍,殺得江沉閣潰不成軍;每當江沉閣想斷尾求生時,那黑子又詭異地擺成玄妙之勢,擋住她的去路。

    “輸了?!焙者B東狐淡淡道,說的卻是江沉閣。

    江沉閣將手里的棋子一扔,“這不公平,我是按照你之前下的殘局往下走,誰知你會不會早就動了手腳,只等著我上鉤。再來!”反正又沒說幾局幾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