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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南榕在線閱讀 - 第94頁

第94頁

    溫景州洞察秋毫,一回府便明顯發(fā)現(xiàn)她的心境又穩(wěn)了些,周身無覺散發(fā)的抗拒也淡了不少。她能夠想開不再執(zhí)著于過去,敞開心扉接受當(dāng)下,于人于己,才都是最好不過。

    “既是你的好友,怎不設(shè)宴留她?”

    南榕專心于手中異志未抬頭看他,只口中淡淡說道:“設(shè)宴款待自是要在自己家中做得,我如今自己尚且寄人籬下,怎可喧賓奪主不知分寸?!?/br>
    似此類綿里藏針的話,自將她困在府中后,溫景州沒少領(lǐng)教,與她朝夕相處那般之久,他自也知道她雖性情溫婉,卻是不喜束縛的女子,

    他本也并不打算要一直禁著她,只現(xiàn)下還不是時候。

    且她嗓音柔婉,語調(diào)清儂,嬉笑打罵都各有風(fēng)情,遂如今,他不覺冒犯,甚還樂在其中爾。

    “若南兒顧慮名不正言不順,那自今日起,便叫府中稱你為夫人,你我年后大婚之事,也可提前告知親友,如此,日后不論你欲在府中作何,都乃名正言順。”

    南榕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卻不急不怒,反還彎唇笑了下:“若溫大人不怕世人背后非議我一未出閣的女子,不顧禮義廉恥久居單身男子府中,不知使了何種手段才與高高在上姿若謫仙的少閣大人有了婚事,就盡可廣而廣之便是?!?/br>
    說罷便收回目光不再理他,合上書冊起身來到書架前放回原位,后眼波流轉(zhuǎn)欲尋別的書籍來打發(fā)時間,

    溫景州被她晾著也不覺冷落,他站在原地看著她背影纖纖,身姿曼妙的在書架前蓮步輕移,忽覺平日里清冷肅然的書房之中,溫馨繾綣,安然美好。

    他背著雙手靜靜看了會兒,深眸中柔色漸濃,清冷的唇亦勾起抹淡淡笑意,而后輕聲邁步至與書架相對,卻相隔七八米遠(yuǎn)的書桌前垂眸理事。

    足有兩間正房大的書房內(nèi),墨香清淡,檀香裊裊,初冬的暖陽透過半開的隔窗將屋內(nèi)大半罩于日光之下,已燃了地龍的室內(nèi)又將隨同日光躥入的冷氣抵擋在外,

    與墻同高,整齊排列,富面百城的書架前,站有一身披淡紫色白毛領(lǐng)薄裘,身姿亭亭,微垂著頭側(cè)臉柔美神情安然的女子,

    寬大厚重,雕刻著精致瑞獸形紋的褐色沉木書桌后,坐有一身姿端挺,著一身白色繡暗竹紋廣袖長袍,垂眸揮毫的清貴男子,

    二人同在一室,卻各不相干,但雖無言語,卻又溫馨自得,歲月靜好之意在溫暖如春的屋內(nèi)緩緩流淌。

    *

    崇寧三十八年,臘月中,上都城內(nèi)初雪降時,太子入朝聽政已有半月,

    一日,天子忽然下旨,賞賜已成年的皇子王爺各自封地,并著令待宮中年宴過后,冬雪融化春芽初露時,命各皇子王爺趕赴封地。

    圣旨一出,風(fēng)聲乍起。

    尋常百姓不知內(nèi)里,只歆羨皇親貴胄被賜了封地錢權(quán)之巨幾輩子花用不盡,

    但朝中官員,乃至于對政事敏銳之人,卻從天子近來一系列的動作中猜到些端倪。

    太子乃國之儲君,入朝聽政,乃至參政都并不令人稀奇,便才不過十歲出頭,也不算什么。

    可眾多皇子王爺同時賞賜封地,且還指定了期限離都,如此突然,又如此倉促,委實不合常理,

    需知有封地在手雖聽起來風(fēng)光無限,實則卻無參政之權(quán),再直白些,就是一富貴閑人,

    再聯(lián)想到要太子如此少齡便入朝,頗有揠苗助長之勢,天子旨下真意已然呼之欲出,

    而隨著初雪連綿,天子不慎著了涼氣,當(dāng)于朝堂之上重咳不止,乃至于次日便稱病不臨朝,下令由太子代掌,太傅溫景州輔政后,朝堂之上一時波云詭譎,暗流涌動。

    ?

    第53章 [V]

    朝堂之事止于宮前,上都城內(nèi)繁華依舊,平民百姓奔于生計,溫府之中也一切如常。

    南榕回來已有大半月之久,但這些日子以來,她卻一次都不曾出去過,秋恬恬自來過一次后,便因了她的去信也來的少了些,

    遂她每日里便是看書練字賞花對弈,日子過得悠然愜意,卻輕飄飄的落不到實地。

    南榕雖不能出門,也感覺不到上都內(nèi)的暗流涌動,但她卻能從溫景州近些日子來多有忙碌回府早晚察覺到些,

    而秋恬恬人雖未來,但信卻幾乎是二三日便有一封,從她信中無意透露的信息也讓南榕敏銳的從中察覺了什么。

    溫景州身為一朝閣輔,他的書房自是最為機(jī)密重要的所在,可他卻主動將書房向她開放,絲毫不擔(dān)心會被她看到公文機(jī)要,或是什么隱秘。

    南榕近些時日確曾經(jīng)常過來,但她除了感嘆他的書房之大,藏書之廣,并無打探之意,便連他的書桌三米為徑她都不曾去過。

    但今日她卻好似忽然對他平日里都在此處理做何起了興致,只簡單在書架前隨手翻了翻,便第一次往對面那張積案盈箱,又顯清肅的書桌走去。

    然當(dāng)她抬起手欲將堆放在右側(cè)的公文拿起時,卻又陡升躊躇,

    書她可以隨便看,可私自翻看他人公事便如行偷窺失德之事,依譁

    便她今日來此本就目的在此,可當(dāng)真要做,她卻又克服不了自己的底線。

    細(xì)白的手指在公文上方懸停許久,終是緩緩合攏垂下。

    南榕驀地背過身,沉靜的雙眸看著墻壁上掛著的“靜水流深”四個大字,筆鋒勾連間,游云驚龍的風(fēng)骨字意,仿若使人置身山林,心境闊朗,不由便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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