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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懷王斂了斂臉上的顏色,也自覺先前失態(tài)了。只是他仍難掩眼中的怪駭之色。 “賢侄啊,前面亭子里二位老人是?”說著,他轉過頭來蹙著眉頭看向身旁的陸九卿。 縱是心中不解,但陸九卿還是有禮的回應道:“回王爺,這二位老者乃是小侄一位友人的父母。因著來京看病,故而將此處別苑暫借予他們住。其實小侄今日也是來此探望二老的。” 慶懷王聽完,又將眼神落回那位楚夫人身上,眼中模糊不清。雖覺有些失態(tài),但最終還是問道:“賢侄可知這位婦人姓誰名誰?” 陸九卿疑惑的再次看了看楚夫人,心道難不成楚妤的娘與慶懷王竟是舊相識?他雖聽楚妤說過,楚夫人娘家姓白,但是眼見慶懷王如此激動,他只得先敷衍下。 “回王爺,小侄只聽聞這位夫人似乎與夫家相同,亦姓楚。”說著,他抬眼看了看慶懷王,又笑道:“難不成王爺認識這位楚夫人?若是如此,小侄倒可再去問上一問……” “賢侄,不必了!”慶懷王伸手阻攔,最后看了一眼,便轉身毫不猶豫的往府門外去了。 陸九卿親自將慶懷王送上了馬車,之后便見那馬車往西邊國公府的方向行去,他心下不免生憂,慶懷王這趟去國公府,可會穿幫? 但就在他正轉身想回去時,卻見那輛王府的馬車突然調頭!又往西邊駛去。 那馬車自他對面而過,一路向西,這時陸九卿心下才舒了一口氣,看來王爺是臨時改主義了,不去國公府了。 *** 王府的馬車轆轆往西而行,車夫甩著馬鞭,也是想不通王爺為何突然又改了主義調頭。 而馬車中,慶懷王一雙老眼已是越顯渾濁…… 昭文二十二年,已年逾三十的他,終于迎來了一個喜訊,那便是他新納的小妾阮氏,終于懷了他的骨rou! 慶懷王后院兒妃妾雖多,卻是直至而立之年尚無一子一女承歡膝下。這時得此喜訊,不管一年后生出來的是個小郡主還是小世子,都足以令他欣喜不已! 奈何就在胡人犯亓,臨安正值多事之秋之際,圣上派他去駐守南疆半年。 這半年,發(fā)生了臨安之恥。 待慶懷王再回臨安之時,本以為正好趕得上阮氏的臨產,卻此時才得知身懷王府子嗣的阮氏在數月前,已被獻給了胡人首領! 他當即舉刀殺了那個因爭風吃醋而陷害阮氏的小妾,只是任他派了多少細作去胡人那邊兒打探,都查不到阮氏的下落。 之后不多久,亓宣帝登基,由涼國公與老平安侯率領的大軍討伐胡人,并大勝贏回了戰(zhàn)俘與獻女! 又重烯希望的慶懷王親自去將接回的獻女逐一排查,卻仍是難尋阮氏的蹤影。 幾經輾轉后,他終是得知了那時的真相。 原來阮氏當初懷著身孕被獻給了胡人首領,阮氏為了保住腹中胎兒,便不敢聲張懷子之事。以至于在肚子終于瞞不住時,胡人首領以為那個孩兒是他的,自此也對她百般疼愛。 而當胡軍大敗之后,胡人首領舍不得將已臨產的阮氏送回,便下令找了個胡女替代冒充阮氏,送回了大亓。 正因如此,慶懷王在回來的人群中,并未得見阮氏的身影,只見到了當初被罰與阮氏一同送去給胡人的一個貼身丫頭,那個丫頭是一位姓白的姑娘。 第118章 慶懷王從懷中掏出棉帕子, 輕輕擦拭了下兩側的眼角,然后將沾濕的帕子塞回懷里。 這些往事皆是心中芒刺, 他是真兒真不愿再次想起。若不是今日看到的那位楚夫人與當年那個姓白的丫頭眉眼如此之像。 其實在那之后他也未曾放棄過尋找,只是多年下去,卻是遍尋無果。派去胡人那邊兒的探子臥底多年,也只探聽到了一點兒難辨真假的皮毛。 說是自打阮氏跟了那胡人首領,便死心踏地的不肯再回頭了。只是阮氏后來偷偷將生下的那個孩子, 又托人送回了大亓。而至于送回大亓后交由什么撫養(yǎng), 卻是沒有得到半點兒風聲。 不過慶懷王想來想去, 若是這消息為真,那孩子的下落八成與姓白的那個丫頭脫不了干系!畢竟阮氏乃是從外地嫁來臨安的,進了王府后又深居簡出的沒什么朋友, 說起來, 唯一與她親近的便是王府中貼身伺候她的那個白姓丫頭。 加之二人又有著同被陷害送與胡人的命運,想是那些時日更加親密了些。 自想通這點之后, 慶懷王不僅讓探子繼續(xù)留在胡人那邊兒打探,還派人在臨安四處找尋那個白姓丫頭。只是多年下來, 兩頭皆空。 打那之后, 他便再也不愿提及此事了。 方才那名婦人的確是與白姓的丫頭十分相像,可是當陸世子說出那婦人姓楚時, 慶懷王只覺心頭再次被狠狠揪起, 又毫不客氣的彈開…… 怕是這世上,也沒有幾種苦痛能與這失子之痛相提并論了。 “哎……”慶懷王長嘆一聲,心想著怕是此生就要這樣含恨而終了。 馬車在慶懷王府駐停后, 慶懷王便直接回了臥房。 王妃的傷寒如今好的差不多了,正由丫鬟攙扶著在后院兒里散步。 這時一個家丁小碎步子跑來,他依照王妃的吩咐,待王爺一回府,便來后院兒通稟。 家丁頷首:“稟報王妃,適才王爺業(yè)已回府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