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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硯正給她扎頭上松掉的兩個小揪揪,聞言,手一頓,沒告訴她其實她自己也沒有幾件厚衣裳。 家里窮,從小到大,meimei都是穿的他的衣服,他長得快,衣服穿在她身上往往會大很多,有時候衣服太長,不小心還會踩著摔一跤。 等以后考了功名, 院子里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腳步聲越來越近,拉回他的思緒。 “哥哥,娘回來了!” “別急?!彼纬幇参康?。 張氏一進門就看見書袋掛在門上,知道宋硯回來了。 一轉(zhuǎn)身就看見一大一小站在門邊,直勾勾地看她, 張氏皺眉:“臭丫頭,你又闖禍了?” 納蘭初躲在宋硯身后,怯生生道:“沒有?!?/br> 她明明很乖,從來不闖禍的。 張氏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沒瞧出什么名堂來,便洗手去做飯了。 納蘭初和宋硯對視一眼,語氣不確定:“哥哥,你說娘沒發(fā)現(xiàn)吧?” 宋硯低聲咳了咳,目光投向院子里。 “應當沒有發(fā)現(xiàn)?!?/br> 娘的眼睛太毒了,其實,他也不確定。 吃飯的時候,納蘭初一直吃得慢吞吞的,慢到張氏都看不下去了,正要開始罵她,被宋硯壓了下去。 “娘,您想去休息吧,我看著meimei就好?!?/br> 張氏用狐疑的目光看看他,又看看把臉埋在碗里的納蘭初。 “你們兩個,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么事兒?” 納蘭初心中頓時一慌,差點噎著。 宋硯倒是笑得氣定神閑,“當然沒有?!?/br> 這風雨不動安如山的姿態(tài),好像張氏才是那個沒事找事的人。她尋了一圈,也沒尋找什么異常,宋初的話不可信,但宋硯的話還是可信的。 “行了,你們兩個吃完趕緊睡覺去?!?/br> 說完,張氏就回了房。 納蘭初眼尾染著瑩瑩的光,感激道:“謝謝哥哥!” 宋硯:“今日你睡我那,他我看著就好?!?/br> 納蘭初搖搖頭,“哥哥,你明日還要上早學,明天娘起床的時候肯定會發(fā)現(xiàn)的?!?/br> 宋硯默了默,“也好。” 他房間就在她隔壁,只隔著一層薄薄的木板。加上他睡眠淺,房間里的動靜也都能聽到。 趁著這會兒張氏睡覺,納蘭初和宋硯把稻草鋪在地上,又從柜子里搬來棉被鋪在上面。 宋硯想了想,又從灶膛里拿出幾塊木炭,用爐子裝著,放在他身邊。 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納蘭初躺在床上正準備睡覺,床下忽然傳來輕微的響動聲。 借著窗外的雪光一看,那人正蜷縮著身子,眉頭緊皺。 她爬下床,手在被窩里碰了碰,只覺著一片冰涼。 被子還是太薄了點兒。 納蘭初干脆把自己的被子搬了下來,一半蓋在他身上,一半自己蓋著。 爐子里的火星噼啪作響,跳躍的火光映在少年蒼白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暖意。 再次醒來時,耳邊已有零零碎碎的腳步聲。 納蘭初透過簾帳往外望,天還未亮,隱約能夠聽見遙遠的雞鳴聲。 檐下掛著幾盞燈籠,溫溫柔柔照亮了夜幕。 她打了個哈欠起了身,連如蘭都沒有喚。 不知為何,即使她昨晚夢中都在東奔西跑,但卻好像一直都在沉睡似的,竟一點都不覺得累。 今日進宮的衣服周日如蘭就已經(jīng)預備好了,整整齊齊疊在床邊。 納蘭初拿來穿上。 “姑娘醒了?”如蘭走進來。 她點點頭,揉揉眼睛,問:“娘說什么時候去?” “這倒是沒聽夫人手下的說過,不過應當是早晨?!?/br> 衛(wèi)國公府離宮里有很長一段距離,每次爹上早朝天不亮就得起來,穿過大半個都城去宮里。有時候要是天氣不好,可能才堪堪趕上。 她又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幾滴淚水。 如蘭替她擦了擦眼淚,笑道:“姑娘,如果您困便在塌上靠會兒,等會兒我再叫您?!?/br> 小孩子嘛,總是貪睡的。 納蘭初搖搖頭,要是等會兒娘知道她又睡了,肯定又要笑話她了。 ? 第6章 “今兒進宮,你跟著我就是,不要同你哥亂跑?!?/br> 許章綰蹲下身,系緊她的斗篷。 今天她穿了一件淡青色襦裙,俏生生地站著,比冬日里的梅花還嬌艷三分。 風止雪停,馬車徐徐往皇宮行進。 許章綰和納蘭昀在馬車里談起前些天宮里的風波。 納蘭昀:“這次皇后娘娘要咱們過去,怕是不簡單。” 許章綰放下茶盞,清麗的臉上浮現(xiàn)出幾絲愁緒:“你是說,宮里要對我們下手?” “那倒不至于?!奔{蘭昀把手放在妻子手背,安慰似地輕撫著,“咱們在朝中畢竟有些根基,陛下就是想動我們,也得掂量掂量北疆的鎮(zhèn)北軍?!?/br> 許章綰抬眸,疑惑問:“那是為何?” 納蘭昀目光投向車窗外,長嘆一口氣。 “只怕宮里的貴人是對初初的婚事起了心思?!?/br> 一提自家女兒,許章綰頓時眉頭一皺,“婚事?初初才剛滿十歲,離及笄尚且早得很,宮里怎就盯上她的婚事了?” 私心里她是不想自家女兒嫁入皇家的,偌大一個皇宮,處處都是勾心斗角爾虞我詐,賭的是一輩子的安穩(wěn)。她原是想就在都城世家中找個比衛(wèi)國公府地位稍低些的公子,這樣要是初初嫁到婆家受了欺負,她也能給她撐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