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梁驚塵心里一軟。周柏死了。 單北愣了愣。這才清醒了。 周柏死了兩次。 可是現(xiàn)在這個周柏其實只是個頂著他身體的亡靈,也就是說,周柏現(xiàn)在不會輕易地死去。 會不會只是葉新的亡靈離開了周柏的身體?單北小聲問。 我過去看看,你在屋里等我。梁驚塵說。 我也去。單北掀開床子,下了床。 雙腿一著地,全身還是軟綿綿的。明明沒任何運動,單北像是被抽了筋骨一樣。 ............................... 兩個人一起出門的時候,單北脖子一大片還是緋紅色的。他臉上的紅暈也沒有褪,嘴唇是腫脹的。梁驚塵有些猶豫,是不是把單北硬留在屋里。他不想讓單北這個狀態(tài)出門。 但單北眼神已十分鎮(zhèn)定清醒。梁驚塵對自己的獨有欲有些慚愧。 一出去就碰到時小海,他十分興奮,憑著他的職業(yè)敏感,他已經(jīng)拿著攝像機,從警車與救護車到達那一刻,已開始拍攝,并且第一時間發(fā)到了《十二點》的官微。 北哥......時小??戳藛伪币谎?,臉色大變。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事的嚴重性在時小海的眼里,不啻于現(xiàn)在這個事件。 梁驚塵一定是對他北哥做了什么啊。時小海就要發(fā)作,嚴天一把拉住他,走。 時小海只有心里哼哼幾聲,暫時把這事給放在一邊。 幾個人來到周柏的門口。單北本來要問,警察怎么可能會讓他們幾個去現(xiàn)場。但縱然他生活再傻白甜,也發(fā)現(xiàn)梁驚塵與嚴天的來頭不小,和上邊的各方都有著深刻的聯(lián)系與交際。 所以,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周柏的門口已拉了警戒線。里面是穿著制服,套著鞋套的警察在做現(xiàn)場勘測。他們見到梁金成與單北,也不吃驚。其中一個工作人員,給了幾個人拿了鞋套。 周柏死在浴缸中。水龍頭沒有關,直到漫到了外面,被人發(fā)現(xiàn),才告訴酒店的工作人員。酒店工作人員打電話沒人接,敲門沒人開,不得已拿了房卡,把門打開,才發(fā)現(xiàn)了這個事件。 周柏的尸體躺在水缸里,水已被放干凈,已經(jīng)泡得發(fā)白發(fā)脹。周圍干干凈凈,沒有任何靈魂和亡靈的氣息。 單北幾個都沒說話。他們當然不會忘記,附在周柏身上的葉新是怎么死的。 第一次是泡在水缸里淹死的。沒想到這次,也是死在浴缸里。 現(xiàn)場除了警察還有一些人。沒有穿制服,卻背著桃木劍,一看就是天師。 天管局的。梁驚塵注意到單北一直在打量那幾個人,主動對他介紹。 天管局的幾個人也在打量梁驚塵與單北幾個。其實《十二點》與單北在天管局已是聞名遐邇。他們還常常把單北的幾個案子拿出來做過分析。所以,一眼就認出了單北。 只是對梁驚塵十分模糊,老覺得看不清的樣子。 其中一人往單北走過來,道友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單北用了十分鐘,把周柏,葉新與巨鼠之間的恩怨做了個簡明的交待。同時,阿飄周柏也哭哭唧唧地過來做證。 剛才他一直飄在單北的屋外。否則的話,就能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幾個人從案發(fā)現(xiàn)場出來。 警方即然讓《十二點》與天師局同時進入現(xiàn)場,那意思已很明顯,默許了兩支人馬對這個靈異案件的界入。畢竟,涉及的專業(yè)已超出了他們的能力范疇。 接下來,就看是《十二點》團隊,還是天管局,誰先破案了。 整個酒店的人都醒了。沒醒的也都叫了起來。雖然天師從靈異方面進行追查,但警方的現(xiàn)場審查不是必不可少的。 酒店大部分都是劇組的演員。導演付一博都要哭了出來,看到單北與梁驚塵,不由自主地去薅頭發(fā)。 這一兩天,整個劇組肯定就要停下來。 他是《十二點》粉絲,當然知道《十二點》到哪都是都血腥一片 他還不信這個邪,沒想到,不過一個晚上,就被打臉了。 這耽擱的不僅是時間,還有金錢啊。 整個劇組停止了拍攝,接受警方錄口供。最忙的是時小海,他充分發(fā)揮了他的能動性,創(chuàng)作性,及時現(xiàn)場報道。微博下面一片哀號。 《十二點》劇組真不是柯南呢?所到之處一片血光,尸橫遍野。 接下來我們就等后續(xù)了。 兇手是誰?只有敬待《名偵探十二點》。 《十二點》劇組再次聚在了一起。這個事情發(fā)現(xiàn)得太過突然。周柏這個帶點警告的死狀,葉新的亡靈怕是兇多吉少。 只是,能對鬼魂下手的,并不是普通人可以辦到。 雖然犯罪嫌疑人目標尚且不明,但關鍵人物還是有一個:齊少言。 按照原計劃,單北想利用假周柏約出齊少言,然后從中探聽點風聲,但現(xiàn)在沒了周柏這個媒介,如何接近齊少言呢? 就在這時,單北的手機響了。一串電話號碼并沒有顯示人員。 單北劃通電話,十幾秒后放下手機,是齊少言打來的。他約我晚上一起賞燈。 花燈 就在幾個人為如何接近齊少言發(fā)愁的時候,齊少言卻打電話過來。當單北放下手機時, 幾個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齊少言, 他也住在這家酒店。因為周柏的死,他也才接受完警方的詢問。單北瞄了梁驚塵一眼, 他問了一下我們的情況, 然后說這兩天整個劇組都要處于停頓狀態(tài),所以我們的節(jié)目肯定也無法進行, 所以約我晚上一起賞燈。 不是我們?時小海發(fā)現(xiàn)了重點。 不行。梁驚塵脫口而出。 與此同時,阿飄周柏尖叫四起我不信我不信。他像只點燃的炮仗, 在幾個人的頭頂沖來沖去。 周柏才死不過幾個小時, 齊少言居然已開始約新歡,阿飄周柏難以接受這個現(xiàn)狀。 他本來就是個渣男哦。時小海哼哼地說。 我已經(jīng)答應了。單北又迅速看了梁驚塵一眼。 端著攝相機的時小??傆X得單北哪兒不對勁, 攝相機對著單北一點點移動。他北哥真是好看。比劇組那些臉上涂了幾層粉的男一、男二可要好看多了。 時小海的攝相機正要進一步靠近時, 一只大手擋了過來。梁驚塵的聲音,別錄。 啊?時小海抬起頭。 單北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齊少真是殺死周柏與葉新的兇手,他一定不簡單。特別是葉新是個怨鬼, 而附身的老鼠又有一定的法力, 能殺死他們,要有相當深的法術。我們可以讓周柏去試探一下。但齊少言手腕上戴著串佛珠, 周柏根本無法靠近, 晚上, 我讓他把佛珠取下來, 就可以讓阿飄周柏去試探試探他。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 就可以排除他是兇手。 不僅梁驚塵,時小海對齊少言相當不滿。兇手除了他,還會有誰。 不可能。阿飄還在頭頂上浮動。 齊少言的嫌疑當然最大,與他關聯(lián)的兩個人全都死于非命。一個是葉新。而你,哼哼,死了兩次。時小海沖阿飄舉起兩個手指頭。 這個齊少言,還想打他北哥的主意。 單北問阿飄周柏,你愿意去試探齊少言嗎? 阿飄周柏還在四下里飄蕩,抱著頭:我不信我不信。 聽單北去問他,我愿意!我要證明少言的清白。 我覺得此計可行,不摸清齊少言的底,這個案子就不會有進展。嚴天摸著下巴,玩味地看著單北的脖子。密集的一塊塊紅色斑紋。 看來,兩人的進展相當神速。如果不是有今晚這一出,兩人的關系大概就會發(fā)生質的改變了。 比起懸疑劇情,嚴天心里更加關心兩人的感情進度。 行吧。梁驚塵淡淡地說,明天我們一起去。 ???單北張了張嘴,但只是瞅了梁驚塵一眼,抗議的話沒有說出來。 好哦。明天一起賞花燈哦。嚴天惟恐天下不亂。 時小海更是舉雙手雙腳贊成。也要把小蘭帶上。 五分鐘后,時小海與嚴天離開,阿飄被梁驚塵打到屋外,屋里便只剩下梁驚塵與單北了。單北又想去找那只黑白貓。不知他是不是還躲在陽臺上。 累了吧,快睡。梁驚塵輕聲地命令。 單北嗯了一聲,再次上床,依然給梁驚塵留出了三分之二的床位。梁驚塵看了床位幾秒,也跟著躺了上去。 就在單北緊緊地抓住被子,以為梁驚塵會剛三個小時前一樣,入侵進來的時候,梁驚塵卻只是從被子外面攬住他,睡吧。 單北以為自己根本不可能睡著。周柏之死這個突發(fā)事件,沖淡了三個小時前梁驚塵帶給他的心理沖擊,但現(xiàn)在,當他一躺到床上,三個小時前所有的感覺與胡亂便再次涌漫了上來。 現(xiàn)在,梁驚塵忽然并沒有什么舉動,但隔著被子,還是被他輕輕擁抱著。 單北的坦憂卻只開了個頭,當他合上了眼,便迅速地墜入了夢鄉(xiāng)。 梁驚塵的手指輕輕地在他身上劃了道符咒。單北一覺醒來,已是上午十點。 白天,整個酒店幾乎處于半封鎖狀態(tài),警方一個人地找人錄口供。也就是不在場證明。 下午的時候,齊心揚與男主一起過來竄門。相對于齊少言的輕薄放浪,齊心揚憨厚可愛,親和力十足,她對《十二點》十分感興趣,拉著單北問長問短。 而男主寧采臣,則是明顯喜歡齊心揚,所以才一起過來。 對于這兩人的到來,單北十分歡迎。否則,只是他和梁驚塵兩人單獨在一起呆著,實在是太難捱了。 其實,警方并沒有過來盤問他們。也沒有劇組下禁足令。出入都是自由的。 單北如果想出去,也可以出去。但一方面,和梁驚塵在一起讓他出汗、心慌,覺得時間難捱,另一方面,他卻又不愿拋下梁驚塵,獨自出門。這種矛盾的心態(tài),單純的單北,當然是無法發(fā)覺的。 因為這邊熱鬧,劇組的人便自主地也聚了過來,和《十二點》劇組東扯西拉。時小海的攝相機得以拍到很多有意思的鏡頭。 單北也留了個心眼,從劇組各人的說話中,推斷出昨晚上各自的活動。 但所有人在那個時間,都已上床入睡。不在場證明什么的,基本沒有。 單北,反正這兩天都沒什么事,我們晚上出去看燈好不好?齊心揚和單北已處得相當熟。 晚上有事。單北說。 齊心揚一臉失望。我哥也說沒時間。 我陪你去啊。寧采臣說。 行吧。齊心揚勉強說。 晚上六點,幾個人出發(fā)。齊少言發(fā)來的地址就在影視城內,因為影視城的老板是個南方人,所以請了個潮洲人,專做潮洲菜。單北上樓的時候,因為臉皮薄,心里頗心虛。 他們四個人還加上一個阿飄。一會兒見了齊少言,還在先解釋解釋。 嚴天安慰單北,沒事,齊家大少爺又不在乎這一頓飯錢,實在不行,我們把飯給他結了。 這是飯錢的問題嗎? 單北偷眼去看梁驚塵。梁驚塵一如既往地淡然。 幾個人一推包廂門,齊少言已在里面等他。一見單北便迎了起來,聲音上揚,單北。 還沒等走過去,就看到陸續(xù)而入的梁驚塵、嚴天,以及拿著攝相機的時小海,齊少言愣了愣。他腦子里轉了幾轉,他記得自己請的是單北,沒說是《十二點》。 嚴天已過來,主動向齊少言握手,謝謝。小北說你請我們節(jié)目組吃飯,實在是破費了。 單北與時小??粗鴩捞?,心里覺得還是嚴天臉皮厚。 哪里哪里。貴組能來,我心里高興還來不及。齊少言堆起笑。心里當然無比遺憾。但單北既然能來第一次,也就有第二次。他也沒奢望第一次就把單北給拿下了。 單北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齊少言剛要走過去,坐他身邊,梁驚塵已先一步在單北身邊坐下。 齊少言去看梁驚塵。其他幾個他昨天剛見過,是《十二點》節(jié)目組的人員,可這人是誰? 看臉也總是覺得記不住。 齊總,你不介意我們順便錄些節(jié)目素材吧。單北說。 當然可以。齊少言本來就要討單北歡心,而且這個節(jié)目也挺有意思,自然是一口應允。 時小海照便端著攝像機把包廂拍了一通。包廂設計也與影視城風格相協(xié)調,古香古色,全實木家具,刷了紅漆。一個月亮拱門,正對著影視城最高的大門朱雀門。 不錯,不錯。視野十分開闊。嚴天看著對面的朱雀門。 時小海的攝像機對準齊少言,發(fā)問,昨天夜里周柏忽然不明原因死亡,齊總對此有什么看法。 齊少言忽然被問,有些不自在。畢竟他與周柏有過交往傳聞。周柏是個優(yōu)秀的演員。對他的突然死亡,我表示十分難過。 阿飄躲在月亮門外,癡癡地看著齊少言。直到現(xiàn)在,他還無法承認齊少言是個渣男。 你覺得他的死因是什么?時小海問。 齊少言嘆了口氣,我想可能是太累了,所以在浴缸里睡著了。 昨晚上齊總在干什么?時小海問。 齊少言挪了挪身體,你們節(jié)目組真不是法警系的,怎么問的問題都一個樣。就是上床睡覺,還和心揚通了會電話。 幾點? 齊少言明顯有些掛不住。三點。 這么晚了,你們兄妹怎么會忽然通電話。 齊少言呼地站了起來。不行嗎? 你手上戴的是什么?單北忽然問。 齊少言低頭看手腕,神情緩和了些,重新坐了下來,臉上泛起一絲微笑,我八字輕,小時候一個師父給的,然后一直戴這著。老師父說,光戴這不行,還要行善事。 齊少言說著,把佛珠取了下來,遞給單北。 單北接了過來,輕輕地摩挲。 單北清秀明麗,如同沐著晚風的一株綠芽,在齊少言一票男女的朋友中,無比清新脫俗。齊少言從沒接觸過這樣的,一雙眼睛像是長在了單北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