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當縣令的日子 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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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三年多前的事了,那時我也剛來府學,人生地不熟的,就記得有一天府學里人心惶惶的,然后好長一段時間,大家都不敢一個人去茅房?!?/br> “后來我聽大家說,乙班的一位林姓秀才掉到茅坑里淹死了。” “林秀才也是瓊寧本地的,他平日都住在白鹿街自己家中,聽說是和家里鬧別扭了,然后一氣之下,說要搬去府學里住,也不知道怎么的,再發(fā)現(xiàn)他,就已經溺在茅房里了?!?/br> 宋延年想到廁鬼那一身好似浸入到骨髓中的骯臟物,開口道。 “是不是隔了很久才發(fā)現(xiàn)尸骨的?” 白良寬詫異:“延年兄知道?。俊?/br> 他也只是隨口一問,并不需要宋延年的回答,白良寬繼續(xù)道。 “府學的人以為他那幾日沒來上課,而他家中的親人以為他在府學,陰差陽錯下,就沒人去尋他?!?/br> “也是可憐,他家里就剩一個奶奶和一個弟弟,做長輩的哪能真的和孩子置氣,半個多月后,他奶奶帶著一碗酒釀來尋他……” 白良寬想起那時老太太的哭嚎,以及灑了滿地的丸子,隱隱嘆息了一聲。 “那時我們還不知道這個林秀才死了,只以為他離家出走了,畢竟才和家里吵過架?!?/br> 所以他們那時也不在意。 宋延年:“后來呢?” 白良寬:“你知道吧,我們府學每隔三月會清理糞坑的?!?/br> 宋延年點頭,“葛員外。” 白良寬聽到這笑了起來,“對對,就是他,你還真稱呼他員外啊?!?/br> 宋延年不置可否,雖然那葛老伯是個掏糞的,但他實打實的靠這個行當攢下了一大筆家當,聽說城外良田百多畝。 他們這些人還沒人家家富呢。 他們府學人多,這五谷輪回物自然就多,算是葛老伯的大主顧,他回回親力親為,宋延年見過他一次,那是個風趣的老伯,不愛別人喊他老伯,就愛聽人喚一聲員外。 白良寬:“那天,就是他清糞,然后在坑底發(fā)現(xiàn)林秀才的?!?/br> 回憶到這,白良寬面露不忍,“我是沒有看到,聽說撈上來的時候,臭不可聞,那身骨rou都化了?!?/br> 又可憐又可怕。 宋延年:“中間這么多天,就沒人發(fā)現(xiàn)茅房里有異樣嗎?” 白良寬:“哪里能發(fā)現(xiàn),茅房本來就臭,咱們每次去茅房,哪次不是速速解決,誰還去認真細看?!?/br> 上面蛆蟲可多著呢。 宋延年:…… 是,他問傻話了。 每次五谷輪回時,他都恨不得自己已經辟谷了。 “后來呢?府學報官了嗎?” 白良寬:“報了!但尸首都爛成那樣了,哪能看出什么呀,仵作說了,沒有什么外傷,就是糞溺死的?!?/br> “后來,大家對林秀才家里的老太太同情的很,還給她募捐了一筆銀兩呢?!?/br> 白良寬伸出手指,“我捐了一兩銀?!?/br> 那可是他抄書攢下來的,辛苦得很。 宋延年思索,這姓林,還是白鹿街的,難道這廁鬼是林辰鈺家的? 如此一來,昨天林辰鈺的脾氣如此怪異,特別是聽到白良寬被關茅房,那般別扭的情緒倒也說得通了。 明明有感激,卻又憤怒中夾雜著后怕,最后別扭成陰陽怪氣。 他也是怕白兄出事吧。 今兒天氣冷,路上的石頭都凍出了一層冰凌,鞋子踩在上頭有些濕滑。 宋延年和白良寬走在這條石路上,都有些小心,待出了這石頭路才放下心來。 兩人一起往前走,在分叉路口時,白良寬看了看左邊又看右邊,左邊是去學堂,右邊回寢室,他想回去加件衣裳,卻又怕在涼亭又遇到伍秀才等人。 “真冷啊?!?/br> 一股白氣從他口中冒出。 今天確實天寒,好似一下就冷了下來,宋延年看著他身上單薄的襖子,道。 “走吧,我陪你回寢室加件衣裳?!?/br> 白良寬:“別別,我自個兒回去就好了?!?/br> 這樣真像小孩,做啥都要人陪,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宋延年推他,“走走走,不要磨磨蹭蹭了。” 好在,此時天色尚早,又是一個陰冷的天氣,涼亭里空無一人,伍秀才等人并不在這里。 換好衣服后,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學堂方向走去,上次月考后,宋延年已經升到了丙班,但他在丙一班,而白良寬在丙二班。 兩個班級就在隔壁,臨分別時,宋延年還不大放心的交代道。 “你散課后別自己走啊,要是別人喚你,你也別去?!?/br> 白良寬:“我知道。” 他撓了下腦袋,笑的有些憨。 “昨天他們來那一出,把我也嚇到了。茅房就那么大,那幾塊板又薄,我都怕我自個兒跌到糞坑里了。” 他后怕:“還好那坑板還是結實的?!?/br> “也還好我比較胖,摔了也掉不下去,要是來一個瘦的,那就不一定了?!?/br> 昨兒他可是在那坑洞上卡了一下,衣擺也是那個時候弄臟的。 宋延年點頭,“萬事小心無大錯。” …… 只是宋延年沒想到,白良寬沒有等到伍秀才的邀約,他反而收到了。 這日散課,苓茗攔在了宋延年的去路。 “是宋秀才吧,我家少爺請你到涼亭一敘?!?/br> 宋延年困惑:“你家少爺?” 他看了面前這書童,確定沒有見過他。 苓茗抬起下巴,自豪又傲慢。 “我家少爺是伍敏杰,瓊寧伍中尉家的三公子?!?/br> 宋延年:…… 同樣是書童,昌平兄家的銀扇就可愛多了。 宋延年接過拜帖,“我知道了。” 今日有射箭的課程,所以他此時穿著的是一身皂色的胡服,翻領窄袖,顯得十分的利索。 因此,他走的也比較快,苓茗跟在他后頭都有些追不上了。 涼亭在回寢室的必經之路,宋延年經過那時,伍秀才一行人已經在涼亭里等著了。 “來來來,茗兒,給宋秀才看座?!?/br> 一見宋延年的身影,原本搖扇的伍敏杰一下就闔上了折扇,他熱情的迎了過來,見自家書童在后頭喘氣不夠周到機靈,還斥責了兩句。 伍敏杰笑道,面上一派自然可親,又帶著一起親呢:“唉,我家這書童被我寵壞了,怠慢宋秀才了?!?/br> 宋延年坐了下來,他瞥了苓茗一眼,看著伍敏杰道,“確實是缺了點規(guī)矩?!?/br> 伍敏杰:…… 他手頓在半空中,有片刻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正常不是應該說哪里哪里嗎?哪有人說話這么噎人的。 果然是小地方出來的,缺了那么點人情禮數(shù)。 罷罷罷,伍敏杰搖頭輕笑,他就不計較了,他揮退旁邊的苓茗,“去旁邊歇著吧?!?/br> 宋延年開門見山,“不知道伍秀才找我何事?” 伍敏杰:“不急不急?!?/br> 他將折扇往桌上一擱,親自為宋延年斟茶。 “我啊,一向最是欽佩學問好的同窗,今日喚宋秀才來,也是想和你親近親近?!?/br> 宋延年將茶杯推開,“多謝,我不飲茶?!?/br> 伍敏杰臉色有點難看,他的手指捏緊茶壺的把手,一雙修長又白皙的手上有些青筋冒出。 “宋秀才這是何意?!?/br> 宋延年看了伍敏杰一眼,此時他的背后還趴著廁鬼,鬼物渾渾噩噩,那些骯臟的糞水已經往伍秀才身上傾倒。 不可避免的,那伍秀才身上開始臟污起來了。 廁鬼已經纏上伍秀才,隨著那些糞水的傾倒,伍秀才身上的生機正被消磨,只要生機湮滅,便是縛靈替換的那一天,雖然這一天會很遲很遲才來。 都說滴水穿石,廁鬼似不知疲倦。 兩人身上纏纏繞繞著宛如枝蔓一樣的孽。 宋延年垂眸,他實在沒辦法勉強自己喝下這杯茶水。 他們兩人無怨無故,宋延年也不想彼此間鬧不愉快,他抬頭解釋了一句。 “夜幕將近,我飲了茶,夜里該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了?!?/br> “辜負伍秀才好意了?!?/br> 伍敏杰勉強收回怒氣,他半瞇著眼睛盯緊宋延年,道,“沒有關系?!?/br> 他將茶水斟上,又拿起一個空杯子,一個暗勁使出,那青瓷茶杯便在他手中化為簌簌糜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