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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怪文里當(dāng)縣令的日子 第104節(jié)

    “你喜歡今晚那姑娘嗎?爺爺也喜歡。”

    老人心里頭嘖嘖的惋惜,那姑娘的娘看得太緊,官爺也來的太快……

    他可是仔細(xì)打量過了,那身筋骨可是一個好生胚。

    好生胚不容易尋,好的生胚一旦完成獸化,那可是可以使用好多年的。

    老人這樣想著,眼神意味不明的又看了熊崽子一眼。

    皮毛骯臟的熊崽聽著老人的好言好語,并沒有被安撫到,反而抖得更厲害了。

    它整只熊瑟縮到角落里,毛茸茸的手抱頭,恨不得將自己埋起來,不再被烏老人注意到。

    烏大見狀,陰陰的嗤笑一聲,哼著充滿異域的曲調(diào),繼續(xù)往前走。

    夜正黑,烏大租住的小樓附近沒什么人家,除了偶爾的幾聲蟲鳴,這兒安靜極了。

    宋延年看著烏大打開鎖,推著小車走進(jìn)了那木質(zhì)的小樓,小樓有些破舊,但面積卻不小,二樓朝向南方的方向,甚至有一個小陽臺。

    他的視線不免投向樓上,小陽臺上正晾曬著幾張動物的毛皮,有驢,有狼,還有一張馬皮……

    毛皮耷拉的掛在二樓的陽臺上,隨著夜風(fēng)輕輕晃動,上頭隱隱還有血腥氣飄來……

    毛皮為這偏僻的小木樓帶來了不詳?shù)臍庀ⅰ?/br>
    倏忽的,宋延年的耳朵動了動,有人來了。

    他身子一晃,頃刻間站到一棵榆樹的樹干后,榆樹寬大的枝干將他的身影藏得很嚴(yán)實。

    月夜下,三個漢子各扛著兩個鼓鼓囊囊的麻袋在肩頭。

    趙老三是個膽小的,他鬼鬼祟祟的看了周圍一眼,輕輕拍了拍走在前面的趙老二。

    “二哥,咱們真的要將孩子給烏老頭?。俊?/br>
    趙老二狠狠瞪了他一眼,“怎么,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想反悔不成?”

    趙老大沒有說話,但他放慢的腳步以及豎起的耳朵,顯示了他雖然沒參與聊天,但注意力一直在兩個弟弟身上。

    趙老二瑟縮了下,“沒,沒,我也不是后悔?!?/br>
    他吭吭哧哧的開口,“咱們一直也只是在市集里小偷小摸的,這拐孩子的活兒,我還是第一次干,唉,骨rou分離,會不會太傷天和了?”

    趙老二恥笑趙老三,“三兒,你是今晚那碗豬油湯喝多了吧,這肥油飽了你的肚,也蒙住了你的心眼不成?”

    “這年頭,有錢就好,哪還管有沒有天和?!?/br>
    “烏老頭可是給了好大一筆銀兩,二哥我就問你,到底心不心動?你要是不想干,可以!將娃娃撂在這里,我和大哥四弟一起,銀兩可沒你的分?!?/br>
    趙老三猶猶豫豫,最后還是將麻袋放了下來。

    “大哥二哥,我就不賺這筆錢了,我這心里過不去,咱們圓樓鎮(zhèn)也是瓊寧府城的,往上數(shù)幾代,這些孩子的祖宗說不定都是咱們家的親戚。”

    “我還是在市集里勤快點兒,近來府城讀書人多,有錢的公子哥兒也不少,我撈點夠用就行?!?/br>
    趙老二和趙老大交換了個眼神,看來這個弟弟是不能留了。

    趙老二拍了拍趙老三的肩膀,“行,你回去將老四換過來。”

    趙老三愧疚:“大哥二哥,嗐,我這真是心里過不去?!?/br>
    “你們放心,我懂分寸,我不會瞎說的?!?/br>
    趙老二豪邁的笑了下,“嗐,自家兄弟說什么兩家話,你快去將老四換過來,叫他將剩下的兩個麻袋扛過來?!?/br>
    ……

    宋延年看著這趙氏兄弟的你來我往,只見趙老大將孩子往門前一擱,他接過烏大手里的銀錢,甕聲甕氣的提示道。

    “孩子我可是給你弄來了,方才道里有消息,官府已經(jīng)封了城門,你這孩子打算怎么運出去?”

    他陰惻惻道,“我趙老大丑話說在前頭,你要是給官爺抓了,可別供出兄弟們一分一毫,不然別怪咱們這些翻高兒的手段下作?!?/br>
    烏大桀桀笑了兩聲,“放心吧,就是明兒官府的人摸到這里了,我保準(zhǔn)他們一個孩子也翻不出來?!?/br>
    趙老大懷疑的看著烏大。

    烏大眼里閃過得意,他捻了捻胡子,“這是我烏家的絕活兒,你們不會想知道的?!?/br>
    說完,烏大饞眼的打量了一下趙老大一聲的好rou,這身筋骨倒是和那張馬皮相配。

    他桀桀怪笑,“當(dāng)然,你要是真想知道也行,隨我入地下即可?”

    “我和你好好說道說道?!?/br>
    趙老大常年混市井江湖,對危險向來有自己獨到的感知,他被烏大看得遍體生寒,當(dāng)下提起地上的銀兩,招呼起后頭的兄弟。

    “走!”

    ……

    烏大將一個個麻袋扛到了地下,他年紀(jì)看過去雖大,干起這體力活卻不見一絲疲憊。

    隱隱顫抖的手,也只是他內(nèi)心的激動罷了。

    趙氏兄弟已經(jīng)走遠(yuǎn),宋延年從榆樹樹干后頭走了出來,他看著緊閉著木門的小樓,往自己身上拍了一張遁形符。

    符光掠過,宋延年便化做一陣清風(fēng),融入了夜的漆黑。

    他輕輕飄飄的,好似沒有半分重量,風(fēng)是他的形,天下哪里他都能去。

    宋延年很快就跟上了烏大,飄過一段陰暗的木階,來到了小樓的地下。

    這是一間點了許多燭火的地下室。

    根根白燭在火的烘烤下,涓涓的流著燭淚。

    烏大將一個個麻袋打開,露出麻袋里頭孩童沉睡的睡顏,天真可愛又無害,烏大一雙眼都癡了。

    宋延年飄在烏大面前,他還是不懂,這烏大到底是怎么把這些孩子套進(jìn)動物的身體里。

    不管是風(fēng)娘的女兒大狗,還是熊崽子,亦或是那幾只粉色的小豬,他都沒有在他們身上看出道術(shù)的存在。

    就連這烏大,也只是普通老人的模樣。

    要不是他看到了三魂六魄,他也沒發(fā)現(xiàn)這些動物居然是孩童。

    在宋延年沉思的時候,烏大伸出枯老的手,將一個孩子的臉抬起湊近燭火,喃喃道。

    “真是個好生胚啊,應(yīng)該能夠撐到化獸吧?!?/br>
    他一個個看過那些孩童,有兩個男童,他看得幾乎是手舞足蹈,另外幾個他都皺著眉頭直說差強人意。

    宋延年看著烏大從角落里翻出一個木板,定睛一看,上頭根根細(xì)細(xì)的銀針,密密麻麻的排滿整個木板。

    烏大拿著這木板就要去扎他第一次抓的那個男童。

    對于這孩子,宋延年還有印象,那是前兩日在弄子里和李奔兒起了點小爭執(zhí)的孩子,好似有聽他奶奶喚過他,叫什么土娃。

    銀針逼近,土娃閉眼昏昏沉沉毫無知覺。

    宋延年怒極,他伸手一拂,一陣帶著凜然寒意的風(fēng)瞬間打向烏大,針的木板憑空一翻,原本扎向土娃的細(xì)針,頓時扎進(jìn)了烏大的臉上。

    烏大慘烈的哀嚎了一聲,伸出手要去扣那木板,他無數(shù)次的從rou里拔出過木板,但這一次他卻怎么也拔不出來。

    就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牢牢的頂在木板的另一邊。

    這么一想,烏大遍體生寒……

    他色厲內(nèi)荏,“誰,是誰鬼鬼祟祟。”

    遁形符的符力化為點點白光溢散在半空中,宋延年漂浮在半空中,背后的發(fā)絲、寬袍的袖口和衣角無風(fēng)飄擺。

    衣袂翩翩,隱隱有出塵之意。

    宋延年的手輕搭在烏大的腦門前,一幕幕片段似水簾慢慢漾開。

    千瘡百孔的幼兒,黑汁的啞藥,鮮血淋漓的獸皮……

    最后,所有的片段匯聚成烏家的秘典采生折割。

    宋延年難以置信的松開手,他的視線落在一旁牢籠里的熊崽子身上。

    熊崽子一雙人性的眼睛簌簌的流著眼淚,毛茸茸的手向宋延年的方向伸出……

    宋延年踩過烏大的鮮血,來到牢籠前蹲了下來,他輕輕的碰觸了那只白熊的手。

    哽咽:“對不起,我救不了你?!?/br>
    原來,人難過的時候,真的可以沒有情緒,沒有語言,只是這樣靜靜蹲著,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淚流滿面。

    采生折割本對他們的傷害本來就大,這些孩童可以說是茍延殘喘著一條命,命星生機就如風(fēng)中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他不是神,他不能起死回生,不能枯木逢春,不能時光倒流……

    他有太多太多的不能了。

    牢籠內(nèi)外一熊一人都在簌簌的掉著眼淚。

    宋延年傾聽著他們的心聲,良久才站了起來。

    他胡亂的擦了下眼淚,隨著一道道靈符的點亮,熊崽子和粉紅色的小豬的皮殼里飄出幾個幼童的魂體。

    他們或高或瘦,常年的折磨讓他們的魂體都帶著一絲木然,在慢慢感受到自己作為人時的手腳,一個個眼里綻放出驚喜的光。

    熊崽子看著光潔的手:他終于不是毛茸茸的樣子了。

    宋延年看著這些魂體化作點點星光,一點點消散在天地中。

    他回過頭,冷漠的看了一眼攤在地上的烏大,隨著一陣符光的閃爍,地上烏大身上的皮rou如刀削,片片剝落,鮮血浸滿了他整個身子。

    他痛苦哀嚎。

    宋延年:“你痛,那些孩子只會比你更痛?!?/br>
    他伸手一揮,原本掛在屋外陽臺上的驢皮瞬間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

    宋延年將驢皮往烏大身上一丟,驢皮自動包裹住烏大,一道符光一閃而過,烏大瞬間變成了一只長著賴皮的老驢。

    ……

    張銘的人來得不慢,也是趙老三心虛,在官府詢問的時候目光有些躲閃,而老花的老羅氏更是一眼就瞧到了他身上掛的一絲布料,當(dāng)下死命捶打。

    那是她家小孫孫的衣服布料。

    在用刑下,趙老二很快就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