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回來

    要將米糕做得好看些, 楊稔試了很多方法，一是染色，有些蔬菜的汁水是有顏色的, 加在米糕里就成了綠色的米糕。

    但這并不好賣, 許多人不接受這樣的，覺得是不正常的，只賣出幾份，好在楊稔只是試試水沒做多少, 剩下的一些家里人都能吃掉。

    顏色行不通, 楊稔便想著弄些模具，只可惜都不成, 沒什么效果, 米糕蒸出來反而更不好看，只好繼續(xù)賣著原來的兩種米糕, 慢慢再琢磨琢磨。

    大半月過后，陳如松父子倆回來了。

    “回來啦！”看著父子倆，楊稔很高興，總算是平平安安到家了。

    媳婦如此興奮，陳如松也露出笑意，“是啊，一切平安?！?/br>
    小景下了驢車, 低著頭道：“娘, 我沒考過?！?/br>
    原本很有信心, 可最后卻榜上無名，小景心里有很大的落差。

    得知消息后的這些日子，小景很少開顏。

    陳如松也無奈，他安慰過兒子, 但兒子心里總是覺得愧對爹娘，這府試，過了他高興，不過他也理解，不過下次再考就是，他跟媳婦都不會(huì)怪兒子的，兒子盡力了，沒日沒夜的苦讀，當(dāng)?shù)锏男奶壑亍?/br>
    沒考過，楊稔有些失落，但又覺得正常，兒子才十一歲，今年還沒到生日呢，若是兩個(gè)考試都過了，是極好的，不過也沒事，盡了全力就好。

    眼見著兒子自責(zé)，楊稔柔聲安慰道：“沒考過就沒考過，娘聽說府試每年都有不少考過幾次的人去參考，你能考過縣試，爹娘就很高興了，這次就當(dāng)歷練，等明年，小景再考就是了，你還小呢，還有許多年可以參考，別擔(dān)心?！?/br>
    “嗯，孩兒明年一定會(huì)考過的。”小景用力地點(diǎn)頭。

    “娘相信你?！睏铒J(rèn)真回道。

    差不多的話，怎么媳婦說了小景就放松了許多，自己路上安慰卻作用不大，陳如松納悶，不過兒子沒再糾著就是好事。

    看著父子倆眼下的青色，楊稔心疼了，“你們兩個(gè)洗漱洗漱，去房間歇息一會(huì)吧，這陣子睡不好吧？”

    陳如松答道：“可不是，客棧的床硬邦邦的，被子還臭臭的，飯食也不如家里的好吃?！?/br>
    “這次之后，你就知道去府城該帶些什么東西，明年會(huì)比今年好過的?！笨倸w有經(jīng)驗(yàn)了。

    父子倆相繼回房歇息，帶著兩個(gè)孩子出門玩樂的楊母和楊小弟領(lǐng)著孩子回來了。

    看著院子里的驢車，楊母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問道：“如松和小景回來了？”

    楊稔點(diǎn)頭，“是，剛剛進(jìn)房間歇息，他們這些日子累著了?！?/br>
    在歇息，楊母聲音放小，“小景考得怎么樣？過了沒有？”

    “沒考過。”

    “縣試都是第二名了，怎么府試都未過？”楊母疑惑道。

    楊稔搖搖頭，“或許考的方面不同吧，小景回來時(shí)瞧著很失落，娘你待會(huì)別問他了。”

    “好，我不問，倒是你，小景也還小，沒考過也是常事，你跟如松可別說他?！贝笸鈱O前年可比今年胖不少，如今雖也還算壯實(shí)，可與往年沒法比，就是讀書太用功了累著的。

    “不會(huì)說他的，他自己知道上進(jìn)，我們當(dāng)?shù)锏囊簿筒粫?huì)去施壓了，只有愛玩的孩子才要爹娘壓著，小景懂事，我跟如松也只有心疼的份?！?/br>
    楊母點(diǎn)點(diǎn)頭，又嘆氣，“這么用功的孩子，竟都沒考上，那府試只怕有些難度?！?/br>
    “自然是難的?！睏铒胶偷馈?/br>
    “既然如松已經(jīng)回來，我跟你小弟也就歸家去了，田地還有事的。”

    “不如明日上午再回吧，這會(huì)如松沒醒?！标惾缢苫貋頃r(shí)已是下午，等他醒來或許已是晚上。

    楊母應(yīng)下，“行。”待這么久，也不急于這一兩日了。

    正如楊稔所料，陳如松醒來，天都暗了，楊稔沒等他一起吃飯，只給他和兒子留了飯菜，她娘和小弟在，總不能讓兩人餓著，若是自己不吃，兩人也不會(huì)吃的。

    兩個(gè)孩子睡得早，這會(huì)已經(jīng)入睡，牛嫂子幫著熱了飯菜，陳如松就端起碗大快朵頤起來。

    吃了兩大碗飯，陳如松舒了口氣，感慨道：“還是家里的飯菜香，府城那飯館幾十文一個(gè)菜那味都不如咱家的好?！?/br>
    “人家要掙銀子的，只怕菜都是下午買便宜不新鮮的，味道自然不會(huì)好。”不是她詆毀，是縣城的飯館中，有兩家都是挑不新鮮的菜買，他們一家剛搬來縣城時(shí)，去過幾次下館子，她嘴挑，菜新不新鮮能吃得出來。

    “只怕是。”陳如松吃的粗，只要不是隔夜的菜，他不怎么吃得出來。

    陳如松剛吃飽，小景也醒了。

    楊稔笑道：“剛好飯菜還是熱的，小景快來吃飯，娘給你燉了雞湯，待會(huì)喝一碗?！?/br>
    小景盛了飯慢條斯理地吃著，這是先生教的。

    被娘安慰了一番，心情沒那么低沉，可他還是郁悶的，明明縣試考得這么好，怎么府試就考不過。

    “這次來回一趟，只載了兩家人，就掙了二兩多，這來回也還算太平，我想著不如做這個(gè)營生，比賣米糕好不少?！睕]管兒子，陳如松與媳婦說起自己一個(gè)新的掙錢的想法。

    “這次有人去府城只是因著去參考的話，平日里去咱們這去府城的不多，一月也沒幾個(gè)人，有什么好的，還不安穩(wěn)?！睏铒遣毁澩?，多危險(xiǎn)啊。

    這話打消不了陳如松的念頭，“咱們這也有人來往的，去府城的總是有的，這次去府城，我發(fā)現(xiàn)咱們到府城這條路實(shí)在太平，去過幾次縣城的人家也說沒生過什么事?！?/br>
    “反正不安穩(wěn)，我不答應(yīng)?！眮砘匾惶艘簿投啥?，這里到府城要三日，回來要三日，就是六日，人家要是包來回，還得等著，若是只是去，還得在府城等人載，她覺著不怎么好，眼下安寧，也不一定一直安寧。

    “還有，你若是送人去府城，家里呢，還要叫娘和小弟來暫住不成？”楊稔想出了拒絕的法子。

    “這倒是?！标惾缢煞鲱~，忘了最重要的一點(diǎn)了，兒子還小，他如今可不能直接就出遠(yuǎn)門。

    夫妻倆說完話，正好楊母從廚房出來，嘴上說道：“小稔，米糕蒸好了，我先去睡了?！?/br>
    望過來時(shí)，看見父子倆，她笑了笑，“如松和小景都醒了啊?！?/br>
    “是，娘，我和小景不在的這些日子辛苦您和小弟了?！标惾缢烧Z氣誠懇。

    楊母笑意更深，“不辛苦，你跟小景舟車勞頓才是辛苦。”

    楊小弟這會(huì)也洗漱出來，看見姐夫在堂屋，詢問起府城的情況。

    陳如松挑著小舅子感興趣的說，楊母也被吸引住，一塊坐著聽。

    第二日，陳如松先去賣了米糕，賣完之后再將岳母和小舅子送回楊家。

    原是要先送兩人回去的，只是楊母知道女婿家賣一日米糕是能掙一兩百文的，不肯漏掉今日，直說等賣完再送他們母子，否則就是想趕他們走。

    夫妻倆也想留一留楊母和楊小弟，也就答應(yīng)下來。

    回來后陳如松提著一堆東西放進(jìn)驢車。

    楊母問道：“這是？”若是給自家的東西，她是絕不收的，也太多了。

    “是從府城買回來的東西，我打算給您和我大哥二哥幾家，一家一份?！?/br>
    一份多了，分出三份楊母覺得還能接受，這是女兒女婿孝敬自己的，楊母心里高興，這是女婿重視自家。

    只是女婿未免太大方了，總是給他那兩兄弟送東西，還送這么多。

    坐上驢車，一路上三人說說話，很快就到了楊家。

    “如松，進(jìn)去喝口水，歇會(huì)再走吧?！睏钅秆埖馈?/br>
    “不了，娘，家里還有事，等過陣子我再和小稔回來看您和爹，我馬上回陳家村一趟就得回縣城了，這些是給您和爹還有小弟的東西，您拿好?！?/br>
    陳如松將驢車上大半東西拿了出來。

    楊母驚訝道：“怎么這么多？”

    女婿說是一家一份，楊母認(rèn)為就是每家一樣多，一樣多，一份也不少，也因此她才覺得女婿待那兩家太好了，原來大多都是給自家的，可在縣城時(shí)，女兒已給了她一些體己，還給她買了不少東西，給兒子也有買東西，已經(jīng)算是答謝過了呀。

    “太多了，娘不能拿，小稔已經(jīng)給我和小七買過東西了，怎么還給這么多東西?！睏钅笓u頭擺手，以示不收下。

    就是知道岳母不收，他才沒直接告訴這些東西是給她的，否則岳母在縣城就要拒絕了，這會(huì)都到這了，總好送一些。

    陳如松勸道：“都是一些吃食，縣城沒有的，府城的新鮮玩意，娘你跟爹嘗嘗鮮，雖這看著多，但也不費(fèi)多少銀錢的，收下吧?！?/br>
    “真的都是吃食？”

    陳如松點(diǎn)頭，“大部分是?！弊匀贿€有別好一些的孝敬，只是說了岳母就不會(huì)收了。

    女婿要送小景繼續(xù)念書，應(yīng)當(dāng)不會(huì)買多貴的東西，楊母也就不再拒絕，接過來，叮囑道：“好，那我就收著，下次不能這樣了，便是不貴，買幾樣也就夠了，這都十幾包東西了。”

    陳如松自然是一概應(yīng)下，告別楊母，他駕車回到陳家村，將東西送到兩家，小景沒考過的消息也說了。

    瞧著陳大嫂眼里控制不住的幸災(zāi)樂禍，陳如松不太高興，沒待多久就出來，去了二房。

    這會(huì)正要忙田地的事，二房一家并不清閑，陳如松也不想多打攪，聊兩句就走了。

    在縣城的日子又回到從前，陳如松每日早上賣米糕，上午磨粉，晚上做米糕。

    小景繼續(xù)苦讀，起早貪黑。

    楊稔帶著兩個(gè)滿了兩歲的孩子，每日也是精疲力盡，這日子過得充實(shí)。

    這日子一晃，就到了年底，然后又到了年初。

    壯壯康康即將滿三歲了，夫妻倆有個(gè)事情一直沒決定下來，那便是壯壯要在哪個(gè)私塾啟蒙。

    第89章 楊二弟

    縣城私塾不便宜, 每月幾百文一年就要幾兩銀錢，還有別的花銷，自家如今收入不多, 每年也就幾十兩, 得給兩兄弟備著日后。

    去府城考試，還不算貴的，自家有驢車，少去了路費(fèi), 載上兩家人, 還能掙些銀錢充作房費(fèi)，基本上就是沒花多少銀錢, 可日后兒子考過了府試, 成為童生，那么就得預(yù)備著考秀才了。

    考秀才可比考童生花錢, 束脩都不一樣的，要用的書籍也更多，便是能借閱，有些常用的書還是要買下才好。

    若是兒子出息，成了秀才，那之后的花用更是數(shù)不清的，自家如今得省一省啊, 否則日后只怕掙的趕不上花的, 家底沒兩下掏空了可就難了。

    “還是就送去徐先生那吧, 兩兄弟都在他那，他對小景也能更盡心些?！笨紤]了許久，陳如松還是不想只為省下銀錢就將小兒子往村里的族塾送，即便族塾收費(fèi)低廉, 但村里族塾的先生是一名老童生，縣城的徐先生卻是秀才，總是往好了去。

    思來想去也是這樣了，楊稔贊同道：“也好，還有三個(gè)多月小景就要去參加府試了，咱們將壯壯送去，之后不管徐先生會(huì)不會(huì)多照顧，至少小景還是安安穩(wěn)穩(wěn)在這學(xué)著，不用折騰了?！?/br>
    原先楊稔還想讓大兒子府試過后給小兒子啟蒙，不過后來想想，兒子便是考過府試，接下來還有院試，這可是重中之重，且大兒子自己也才十來歲，只怕不太會(huì)給壯壯啟蒙。

    之后猶豫的就是到底是將壯壯送去村塾，還是就在縣城徐先生的私塾啟蒙。

    一個(gè)便宜，但不方便，一個(gè)方便不便宜。

    決定好之后，夫妻倆算是放下一樁心事，專心致志給小景補(bǔ)身子。

    讀書人的身子骨都弱，每日就待在房間里讀書，也就是每日去私塾和回來，走動(dòng)一下，身子能不弱么。

    楊稔是打算等兒子考完府試，就讓自家男人每日帶他到處走走的，身子骨得健壯些才行。

    她還聽說過有些讀書人，在考場暈過去的，說到底就還是體弱，冷一點(diǎn)熱一點(diǎn)就受不了了。

    今年府試，還是如去年一樣的日子，也是約著一同去，不過去年有兩家的孩子已經(jīng)考過了府試，今年也沒有多出來要參考的，總共就只有五家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