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癆小姐 第23節(jié)
邢云下樓的身影有點落寞,涂明看她的身影消失,這才關上門。將禮物放在門口的架子上,并沒給涂燕梁。涂燕梁也沒問起,父子倆有一定的默契。 吃飯的時候熱熱鬧鬧,學生們知道涂燕梁喜好,吃著吃著飯就開始唱歌。一群人敲著筷子唱老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我的祖國》、《地道戰(zhàn)》、《國際歌》,一首接一首。大家都微微紅著臉,唱起歌來開開心心,狀態(tài)非常單純,恍惚回到少年時候。 涂明負責拍照、錄像,偶爾跟著唱幾句。 涂燕梁和易晚秋平時也有愛好,學校為退休老教授們組織各種各樣的社團,他們倆都是老年合唱團成員,每周都要排練幾次,跟老同事講講話、吃吃飯,日子也很有滋味。 這一吃就吃到晚上才散,涂明幫易晚秋打掃好戰(zhàn)場,拎著拿袋子連環(huán)畫和邢云的禮物出了門。 “你講話別太硬?!币淄砬锒谕棵鳎骸八舾行氖轮?。” “嗯,好?!?/br> 車開到邢云小區(qū)外才給她打電話:“我在你小區(qū)門口?!?/br> “我出去找你?!?/br> 涂明坐在車里,看到邢云裹著大衣跑過來,王松遠遠跟在后面。下了車將那個禮盒放到邢云手上,對她說:“以后別送了。我本人非常感激你的心意,但你知道,老人會多想。你送禮物他們就會覺得咱們還有聯(lián)系,會有復婚的可能?!?/br> “我只是每年都會準備禮物,也記得這一天…”邢云抱著那個燙手的禮物,眼睛紅了。 “我知道,但是真的不必了?!蓖棵髡Z氣一如從前平靜溫和:“心意領了。” “上樓吧,王松在等你?!蓖棵髡f完上車發(fā)動引擎。 邢云看他的車走遠,回過頭看到王松站在那,就憋了憋嘴,把禮物剛到旁邊的花壇上,讓有緣人去撿。 “我很內(nèi)疚?!彼龑ν跛烧f。 王松看了眼那禮物,也覺得很別扭,就對她說:“下次別送了?!?/br> 涂明從后視鏡里看到他們倆講話,想起他第一次知道邢云出軌,是她親口告訴他的。在她第一次提出離婚后的第一天,他們坐在桌前喝粥,邢云突然開口:“我愛上別人了?!边€給他看照片,然后問他:“涂明你怎么不生氣?” 怎么能不生氣呢?是個人都會生氣。 挺混蛋的。 好在過去了。 涂明把車開到姚路安酒店停車場:“出來拿書。我不上去了?!?/br> “等我?!?/br> 姚路安吊兒郎當?shù)膩?,手里捏著一盒煙,靠在涂明的車上抽煙?/br> “明天幾點飛機?”涂明問他。 “晚上六點?!币β钒参丝跓?,張口吐煙圈:“我買的畫冊記得帶去福利院?!?/br> “好?!蓖棵靼涯莻€牛皮紙袋給他:“你要的東西。” “謝了?!币β钒步舆^袋子:“盧晴挺有意思,我覺得我會跟她有點什么?!?/br> “可別像從前一樣?!蓖棵骼_車門,準備告別:“一路平安吧。常聯(lián)系。” 姚路安敲敲他車窗,走了。 涂明看著另一個牛皮紙袋,有那么十幾秒,最終還是覺得給盧米送去。 涂明把車開到盧米家小區(qū)外,給她打電話,盧米接起電話:“怎么了老大?” “到家了?” “車上啊,還有十分鐘吧,飛機晚點了。” “我在你小區(qū)門口等你?!?/br> “好嘞!” 盧米下了出租車,涂明幫她拿下行李,又回到自己車上拿出一個牛皮紙袋給她。 “這是什么?” “連環(huán)畫,送你。” “?您送我禮物?您送我禮物干什么?”盧米眼睜的老大,一時之間不知涂明鬧的是哪一出。 “下午給姚路安找書,看到這套連環(huán)畫。反正我也不看,你喜歡就拿去看。不喜歡我就拿走。” 盧米聽到他要拿走,將袋子緊緊抱在胸前:“別,送人禮物還帶拿走的?可不興這樣。那我怎么報答您呢?除非…” “別誤會。真的是放在床底很多年沒人看了,剛剛看到順手拿出來,你不是喜歡武俠么?看吧?!蓖棵鞔驍嗨碌剿摽诙龅目赡苁恰俺艘陨硐嘣S”。 盧米說不清當下的感受,上一次收到連環(huán)畫小兒書做禮物,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打開牛皮紙袋,看到里面的連環(huán)畫整整齊齊,突然就覺得特別珍貴。將那袋子小心翼翼抱著,又要提防涂明反悔要回去:“那我拿著這個也沒法拖行李箱啊,要不您送我上去?” “好。走前頭?!?/br> “行?!?/br> 盧米一邊走一邊從敞開的袋子口看里面的書,甚至忍不住拿出一本就著路燈的光亮翻了幾頁,嘿嘿笑了一聲,反應像小孩子收到喜歡的糖果。 涂明跟在她身后看她折騰,覺得這些書真是送對了人,猜到盧米會善待它們。 盧米進了門打開燈,她家里一如從前的亂,那個沙發(fā)利用率真是高,仍舊零散幾件衣服。地上零散堆著幾個奢侈品包裝盒。盧米順腳踢到一邊:“前段時間斥巨資哄自己玩來著?!?/br> “嗯。”涂明應了一聲,她怎么花錢跟他沒什么關系。 把箱子拎進去,轉(zhuǎn)身到門口:“不早了,你先休息。周一到公司后找我做一下項目復盤的溝通?!闭鏀∨d,明明送了這么好的禮物,卻還是要說工作的事。生怕盧米再多想。 “不進來坐?喝口茶再走唄,急什么?!北R米裝糊涂,不接他說復盤的茬。 “不用,周一見?!蓖棵鬓D(zhuǎn)身走了,離開的特別堅決。 盧米趴在窗臺看他在樓下走過,偶爾紳士避開玩鬧回家的孩子,周圍的喧鬧把他襯的孤零零。 真是個怪人。 奇怪的好人。 “你也會送別人禮物?”盧米問他。 “偶爾,看心意,看情境?!?/br> “哦?!?/br> 盧米洗漱完了才徹底打開那個紙袋子,將書整齊擺在茶幾上,然后拿出一本來翻。書皮微舊,但里面紙頁干凈。盧米特別特別喜歡這份無關情愛的禮物,比任何包、手表、高級化妝品都來的喜歡。 因為喜歡,翻的時候格外小心翼翼。連環(huán)畫的畫的可真好,這種畫法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不到了,簡約線條勾勒出俠士風骨,這樣的東西在市面上再難找到了。 這一看就入了迷,一連看了三本。 睡前給涂明發(fā)消息:“連環(huán)畫畫的可真好??!我上一次看還是小學一年級呢!這些書我一定好好保管,謝謝老大?!?/br> “不客氣,喜歡就好?!?/br> 第24章 盧米一直看到半夜,從客廳到臥室,開著一盞閱讀燈,興致盎然。她特意在床頭柜里收拾出位置來,把這些連環(huán)畫放到她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準備未來幾個月都用它來當作枕邊書。 好家伙,我竟然也有枕邊書,還是這么好的枕邊書。 盧米覺得這是她這么多年來收到最好的禮物了,捧著書愛不釋手。奇怪的是這一次她竟然沒有炫耀的欲望,像小時吃熗鍋面,如果碗底有一塊rou,要偷偷的吃,怕被別人搶走一樣。 準備睡覺的時候,張曉的電話打了進來,電話那頭非常熱鬧:“來玩?。 ?/br> “不去。累。”盧米最近對蹦迪提不起興趣,她有那么一段時間沒去,竟然也不惦記著,這多稀奇。 “那我也不玩了,去你家,跟你睡。”張曉故意逗盧米,她覺得盧米不對勁,想前去刺探一番。 “今天不招待你啊,我明天有事呢,好好玩吧你!” “干嘛去???” “學打網(wǎng)球?!?/br> 盧米的裝備都到了,說學就學,麻利痛快。 “你打網(wǎng)球?你說過這輩子最適合你的運動方式就是蹦迪!你竟然背叛你自己!”張曉在電話那邊嚷嚷,突然想起涂明,就恍然大悟一樣:“你怕你老板!盧米竟然因為害怕老板不蹦迪了!” 她講完掛斷電話,不出五分鐘,所有玩伴都知道了:盧米怕她老板,怕到不敢蹦迪。 “我怕他?你們看不起誰呢?我怕過誰!今天姑奶奶太累了,等我緩過來跟你們蹦三天三夜!”盧米犟完這一句用被子蒙住臉,呼呼睡去。 第二天睜眼,心情出奇的好,哼著歌沖澡洗漱吃早餐,畫了一個心機裸妝,對著鏡子自我欣賞,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剔透美人兒。 背著包就出門了。 樓下碰到二大爺在遛鳥,就上前逗會兒貧:“我說二大爺,您這鳥今天怎么有點打蔫兒???” “你才打蔫呢!精神著呢!”二大爺不服,吹了個口哨,鳥也不服,學著來一聲。 盧米咯咯笑了半天:“等我過兩天再去教它幾句國罵,咱們既然開了臟口就得臟到底!”話音剛落二大爺巴掌拍她肩膀上:“快走吧你!” 盧米嬉笑著跳到一邊:“瞧瞧您,怎么還急了呢!明天拉您去早市??!” 她到場館的時候別人還沒到,二嬸看見盧米嚇一跳,再看她一身裝備特正式,就打趣她:“小盧米兒你幫嬸子干活穿這么好看,誰還能好好打球?。俊?/br> “好看?”盧米轉(zhuǎn)了個圈:“二嬸您這詞用的不對啊,您得說你怎么跟天仙似的?!迸ゎ^看到涂明,就朝他的方向努努嘴,小聲說:“二嬸您幫我看看,小涂看我沒?” 二嬸瞅了眼涂明,正專心致志整理裝備:“沒看。再美的姑娘小涂都沒斜過眼,這個球隊就小涂不好這個?!?/br> “那不能吧?是個男人都好美色,他能一次都不看?” “反正你二嬸沒見過小涂像別人那樣?!?/br> “那可能是那些姑娘都沒我好看?!北R米瞄了涂明一眼,他脫毛衣,帶起里面的運動t恤,露出腹部皮rou。明晃晃的腹肌,盧米我cao一聲,心里吶喊:褲子再向下拉一點!我給的起錢! 二嬸還在旁邊念叨:“也有一兩個像明星似的…” “二嬸!”盧米一跺腳:“不跟您好了!” 跑到涂明面前跟他打招呼:“老大好啊,您今天也來打球啊?”眼落在他腰間,多好的腰腹啊! “群里不是公開報名了?”意思是你這開場白不太利索。 “嘿嘿。我就是想跟您打個招呼。那連環(huán)畫我看了兩本,可太好玩了。您還有嗎?有了還可以送我,我自取也行?!?/br> “沒有了?!笔钦鏇]有了。 涂明昨天看她喜歡,晚上在自己頤和園的家里也翻了翻,想著翻出來索性都給她,但是一本都沒翻出來。他依稀記得應該還有,不在五道口就在頤和園,但確實沒有了。 “那沒事兒。昨天那些夠我看很久了。謝謝老大。”盧米對他道謝:“我花重金找了個私教,待會兒不跟大家玩了啊。等我練成高手,挨個把你們打趴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