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這一片辦流水席的多半是林悠然教出來的，大伙存著感激之心，怎么可能收下趙氏？趙氏掙不到錢，又不愿做農(nóng)活，只能日日到縣里晃悠，假裝忙碌。

    不光是她，那個和蔣廚子勾結(jié)抹黑河沿兒食肆的翟韓氏也沒落到好。

    她被村里人指指點點，再也偽裝不成慈母了。翟郎君趁機和她分了家，將新婦接到保州，夫妻兩個租下一個小小的宅邸，過起了平淡卻溫馨的日子。

    轉(zhuǎn)眼到了下元節(jié)。

    當(dāng)?shù)亓?xí)俗，這日忌殺生，民間工匠要拜祭爐神，也就是用爐子煉丹的太上老君，家家戶戶用紅豆和白面蒸“豆泥骨朵”。

    食肆中也應(yīng)景地蒸了一籠，崔娘子手巧地將面團捏成了四季花朵，春有桃花，夏有芙蕖，秋有金菊，冬有紅梅，紅艷艷的豆泥剛好做點綴。

    孩子們一人捧著一個，吃得香甜。

    林悠然再次拿出一份契書，是給林阿姑幾人的。

    “按了手印，以后jiejie們就成了河沿兒食肆的小東家，除了每月的工錢，還能拿到分紅。”

    不用想就知道，婦人們一定會拒絕。不是不愿意，而是這個誘惑太大了，她們不好意思接受。

    林悠然早就想好了說辭：“jiejie們先別忙著拒絕，我也是有私心的。若有了分紅激勵，大伙就不是為我打工，而是為自己打工了，誰還好意思偷懶？不光你們，將來再有了新員工，只要考核通過，也是這般待遇?！?/br>
    只有讓合作伙伴賺到錢，自己才會源源不斷地有錢賺。這是林悠然的賺錢小竅門之一。

    婦人們心情復(fù)雜地按下手印。

    上次按手印，還是得知丈夫戰(zhàn)死，在衙門領(lǐng)取遺物和微薄的撫恤金的時候……

    已經(jīng)許久沒想起從前了。自從來了河沿兒食肆，已經(jīng)漸漸忘了傷心憂慮，因為每天都過得充實忙碌，根本沒時間自怨自艾。

    “下雪了！”

    下元節(jié)的初雪，預(yù)示著整個冬日的好運氣。細細的小雪粒飄飄灑灑，在屋檐落了薄薄一層。

    林二丫目光灼灼地望著林悠然，“阿姐，可以穿‘鴨鴨衣’了嗎？”

    林悠然被她的說法逗笑，點了點頭，“穿吧！”

    孩子們歡呼一聲，爭先恐后跑到小隔間，拿出屬于自己的那套“羽絨服”。

    林悠然依著古代的服裝樣式做了改良，下身是一條稍薄的羽絨褲，上身則是齊膝長的交領(lǐng)羽絨襖。

    最難的還不是樣式，而是布料。尋常布料鴨絨會鉆出來。林悠然琢磨了許久，才選擇了防水布做內(nèi)膽，唯一的缺點是不透氣，好在足夠暖和。

    孩子們穿著花花綠綠的羽絨服，歡歡喜喜地在雪地里跑著，搖搖擺擺的模樣還真像一只只小鴨子！

    婦人們不禁感嘆：“養(yǎng)了幾十年鴨子，還不知道能用鴨毛做衣裳！吖吖哪里來的這么多新鮮主意？”

    林悠然早就想好了說辭：“北地天寒，穿什么的都有，我也是東拼西湊學(xué)來的?！?/br>
    這話哄得住婦人們，卻騙不過趙惟謹。

    他毫不客氣地戳穿林悠然：“你見過哪個北地人這么穿？遼人，還是夏州人？”

    林悠然裝傻：“沒有嗎？那就是我記錯了，我確實也沒見過幾個北地人。對了，聽說雄州榷場開得紅火，郡公見多識廣，不如幫我瞧瞧，這個羽絨服能不能賣出去……”

    趙惟謹大度地包容了她的小心思，配合道：“你想去榷場？”

    林悠然點頭。

    趙惟謹揚起嘴角，語氣寵溺：“我?guī)闳ァ！?/br>
    林悠然默默地捂住心口。

    作者有話說：

    寶寶們！除夕快樂！

    所有的煩惱就留在今天吧，明年好運連連，開心富足一整年！

    第48章 羽絨小馬甲

    趙惟謹望著林悠然, 語氣中有幾分調(diào)侃，幾分酸意：“我不配擁有一件鴨鴨衣嗎？”

    林悠然失笑：“配的，回去就請阿娘給郡公做一件?！?/br>
    趙惟謹滿意地點點頭, 然后提出新要求：“不量尺寸嗎？”

    林悠然一怔，下意識推脫道：“回頭讓二丫去問府上的針線娘子……”

    趙惟謹：“哪有什么針線娘子, 已經(jīng)許久不穿新衣了?！?/br>
    林悠然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那明日讓阿娘量吧，現(xiàn)下沒有卷尺?！?/br>
    趙惟謹乘勝追擊，“用手也是一樣的?！?/br>
    林悠然瞄了眼他平而直的肩膀, 心跳不由加快。

    趙惟謹微微一笑, 道：“去隔間吧，眾目睽睽之下, 有損我的名聲?！?/br>
    林悠然：“……”

    到底還是去了隔間。

    本就狹小的隔間, 四周放著柜子, 里面除了婦人們的工作服就是孩子們備用的衣裳。

    趙惟謹瞅了一圈, 問：“哪個是你的？”

    “做什么？”林悠然狐疑地指向其中一個衣柜。

    趙惟謹當(dāng)即轉(zhuǎn)了個身, 面向那邊, 目不斜視, “好了, 量吧?！?/br>
    林悠然不由失笑，這個男人啊, 愣是讓她想到了“可愛”這個詞。

    趙惟謹很高，林悠然的頭將將到他的耳朵, 量領(lǐng)口的時候不得不挨得近一些, 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林悠然故作鎮(zhèn)定, 兩頰卻微微發(fā)燙。她的拇指和食指自然叉開, 一乍一乍地在他的頸間丈量?；蛟S太過緊張, 量到頸后時竟忘了轉(zhuǎn)過去，就那么掂著腳，胳膊環(huán)到他肩上，仿佛在摟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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