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母女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吃著點心,莫名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再看親衛(wèi)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姜貞眼皮一跳,想起來了——她還有位死鬼丈夫來著? “阿娘,阿父也一同過來了?!?/br> 相蘊和后知后覺想起被自己遺忘的老父親。 雷鳴一拍腦袋,“差點把大哥給忘了!” “阿和,大哥去哪了?怎么沒跟你一起?” “我來找阿娘的時候阿父在洗漱?!?/br> 相蘊和忍不住笑了起來,“算一算時間,阿父這會兒應(yīng)該洗得差不多了?!?/br> 洗得差不多? 不,應(yīng)該是把自己渾身的皮都給洗蛻了一層。 姜貞搖頭輕笑,伸手點了點相蘊和額頭,“恩,知道了,阿娘去看看他?!?/br> “阿娘快去?!?/br> 相蘊和催促姜貞,“阿父特別想你,特別特別想的那一種?!?/br> 姜貞笑著揉了下相蘊和的發(fā),起身去后院找相豫。 正如相蘊和所言,相豫這個時候的確洗得差不多了,隨手在腰間圍了浴巾,便踢踏著鞋去看親衛(wèi)給他買的衣服。 這件太花哨,跟他現(xiàn)在的年齡不符合。 那件顏色太深,把他襯得跟小老頭似的。 這件衣服的暗紋不吉利,那件做工太粗糙。 翻來翻去找不到讓自己滿意的,便只好把花哨的那一件穿在身上。 ——不符合他的年齡就不符合吧,誰說三十歲的老男人就不能穿鮮嫩顏色了? 相豫哼著小曲兒,穿完衣服去試發(fā)冠。 衣服選了件花哨的,發(fā)冠也要年輕些,還有腰間的配置,都要一并往下減年齡。 他三十出頭,不算老。 古人還三十而立,他現(xiàn)在正是建功立業(yè)的好時候。 相豫的小曲兒哼得超大聲。 屏風(fēng)后的姜貞眉頭微擰。 ——真難聽。 把自己收拾得花枝招展,相豫終于滿意,對著鏡子看了又看,確認(rèn)自己沒有一處不好看,這才攏了衣袖,繞過屏風(fēng)去找他心心念念的姜貞。 然后剛走到屏風(fēng)處,便看到自己想了兩年的人端坐在屏風(fēng)后,一雙鳳目往上挑,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視線在他身上來回打轉(zhuǎn)。 “?。?!” 貞兒什么到的?! 他剛才挑衣服挑發(fā)冠挑配飾的樣子是不是都被她看到了?! 雖懼內(nèi)但極好面子的相豫一蹦三尺高。 第39章 第 相豫大驚失色, “你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 你了半天沒有往下說,姜貞斜睥著驚慌失措的梟雄,悠悠笑道, “我不該出現(xiàn)在這兒?” 這問題是死亡問題, 大腦宕機的相豫反應(yīng)過來了,“不——不是!該!” “不是, 該出現(xiàn), 該出現(xiàn),你太該出現(xiàn)了!” 情緒太過激動,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的梟雄的語言系統(tǒng)有一瞬的紊亂, 但很快,他調(diào)整過來, 一下子竄到姜貞面前,狗似的湊到她身邊嗅著, “你什么過來的?過來多久了?我剛才——” 聲音頓了頓,有些不知怎么說。 ——一把年齡卻還跟少年懷春似的, 這種事情他著實有些問不出口。 男人竄到自己面前, 姜貞就勢捏了把男人的臉。 唔, 整日里在外面征討四方, 手感糙了不少, 于是略捏了兩下, 便松開了手。 “剛到?jīng)]多久?!?/br> 姜貞道,“你方才挑衣服挑發(fā)冠挑配飾的模樣我全都沒看到?!?/br> “......” 你還不如不說! 相豫瞬間垮了臉。 高大魁梧的男人委屈起來像是落水的大狗, 尤其是頭發(fā)還濕著, 鬂間的幾縷碎發(fā)飄在額前, 怎么看怎么像可憐兮兮的落水狗。 姜貞向來心善,決定不痛打落水狗, 于是瞧了瞧相豫身上花里胡哨的衣服,勉為其難夸了一句,“這個顏色很嬌嫩,挺襯你。” 其實這個顏色太嬌嫩,穿在少男少女身上很適合,相豫一把年齡穿這種顏色,怎么看怎么有違和感。 但他就是要穿,穿完不行娉娉婷婷之態(tài),仍是大開大合的龍行虎步,骨子里的豪邁中和了衣服的嬌俏,別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被姜貞敷衍似的夸了一句,相豫的心情立刻好了起來。 “那當(dāng)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相豫一臉驕傲,顯擺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姜貞笑道,“你是大名鼎鼎的豫公?!?/br> “別?!?/br> 相豫立刻制止姜貞的話,“你可別跟其他人一樣喊豫公,把我渾身的汗毛都嚇出來了?!?/br> “你瞧,是不是都出來了?” 相豫擼起袖子,把自己的胳膊拿給姜貞看。 姜貞瞧了一眼,麥色的皮膚,薄薄的肌rou,不夸張,但也不消瘦。 ——是她中意的審美。 姜貞以指腹捏了捏,“不錯。” “我就知道你不會看汗毛。” 相豫松開衣袖,長臂一伸,把姜貞抱在懷里,大狗拱人似的拱著她。 姜貞輕摸狗頭,垂眸看著頭發(fā)尚帶著濕氣的相豫,“你難道想讓我看汗毛?” “......這倒沒有。” 相豫扯開姜貞身上薄甲,低頭吻著她鎖骨,“這不是想讓你看看其他東西么?” “看到了,我很中意?!?/br> 姜貞笑了一下,抬手推壓在自己身上的相豫,“先起開,我剛巡視回來,身上臟死了?!?/br> 相豫滿不在乎道,“都老夫老妻了,還在乎這個?” “都老夫老妻了,你不一樣把自己洗脫皮?” 姜貞揶揄道。 “......” 好好的一個人,怎么就長了一張嘴呢? 相豫嘆了一聲,“這不是兩年沒見,我想給你留個好印象嗎?” “恩,我也一樣?!?/br> 姜貞拿腳踹相豫,“起開,我先去洗漱?!?/br> 相豫抱著姜貞不愿松手,“再親一下。” “再親一下再去嘛——嘶!” 話剛說完,耳朵便被姜貞揪了起來,動作被迫中止,他被姜貞揪著耳朵揪了起來。 “姜二娘,你這是謀殺親夫!” 相豫疼得齜牙咧嘴。 把人從自己身上揪起來,姜貞松開手,“你現(xiàn)在不還活著?” “那是因為我命硬。” 相豫揉著自己的耳朵道。 “希望你一直都命硬。” 姜貞衷心祝福道。 谷城是重鎮(zhèn),郡守府修得頗為氣派,沐浴的地方引的是活水,姜貞疲憊的時候時常來這里泡一泡,舒經(jīng)活血還能解乏,是上好的消遣方式。 方才過來的時候拿了換洗的衣物,姜貞便繞過相豫,拿著衣服去洗漱,一邊走,一邊與相豫說話,“你最好命硬到挺過這段亂世,看九州一統(tǒng),盛世太平?!?/br> 前世的相豫倒是熬過了亂世,看到了九州一統(tǒng),可惜沒能看盛世太平。 ——沒當(dāng)幾年皇帝,便被她送去了西天,嚴(yán)重拉低了開國皇帝的平均壽命。 “我當(dāng)然能看得到?!?/br> 相豫追在姜貞身后,“阿和說了,我是大夏朝的開國皇帝,青史有名的那一種?!?/br> 姜貞悲憫地看了一眼相豫,“是,大夏開國皇帝?!?/br> 皇帝位置都沒坐穩(wěn),便被她抬腳踹去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