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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不幸摔碎家傳寶玉之后在線閱讀 - 第94節(jié)

第94節(jié)

    萬一成了呢?

    但是沒成就算了,不強求,反正已經(jīng)得到了刑天斧絲,也不算虧。

    月鎏金傲嬌地揚起了下巴,得意洋洋:“我寬容大度,勉為其難地就相信你一次吧,不過我只能給你七天時間,七天之后,你必須跟我回妖界!”

    宸宴卻說:“不可能??v使你的鳳血再好用也不可能在短短七天之內(nèi)平息一個國家的瘟疫,況且在瘟疫平定之后,我還要返回天庭一趟,七天來不及?!?/br>
    月鎏金不滿又困惑:“你還回天庭干嘛?”

    宸宴:“藥仙玩忽職守、以權謀私的瀆職之行總要有人去呈報?!?/br>
    月鎏金嗤之以鼻:“嘁,呈報給誰?呈報給尊芙么?說不定都是尊芙默許的,尊芙是個瘋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巴不得天下大亂呢!”隨即,她又滿含譏誚地說了句,“就算尊芙知道了她也不可能搭理你,人家還要忙著和她的寶貝男寵調(diào)情呢,你去找她談公事,都不如直接去她的男寵諦翎來得直接。諦翎那人雖然不要臉,賣身求榮,但人家現(xiàn)在確實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放眼整個天庭你看誰敢得罪他?背地里就算罵他罵得再兇,見了面也得對他這個以色侍人的男寵規(guī)規(guī)矩矩恭恭敬敬,偶爾還得哭著去他家摧眉折腰地求他辦事,整個天庭哪還有一絲絲骨氣可言?”

    宸宴輕嘆口氣:“是,天庭確實是從上到下全爛透了,但總要有人去扯下這層遮羞布,不破不立。仙界眾生也有資格知曉他們所信奉的帝姬與天庭的真實面目。”

    月鎏金依舊是嗤之以鼻:“你的那顆爛好心,單單管凡界凡人還不嫌累?連仙界的眾生也要管?真是能給人感動死。”

    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多來關心關心我呢,幫我出謀劃策、振興踏天多好?我還能讓你當?shù)诙€諦翎!

    宸宴沒有理會月鎏金的奚落,只是回了句:“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后,我自己去妖界找你?!?/br>
    月鎏金抿住了雙唇,半信半疑地盯著他看了好久,又猶豫、權衡了好久之后,才終于松了口:“那行吧,我就在妖界等你,我家住在沼西梧桐山,你到時候去那里尋我,如果逾期你不來,你就給我等著吧!我一定殺了你!”

    宸宴絕對是相信她會自己痛下殺手的,嘆息的同時點了點頭:“知道了?!闭f完之后,卻又問了聲,“你確定不和我一起留在凡界么?”

    月鎏金搖頭,語氣堅決:“不想,我也絲毫不關心懸壺把我那三瓶子血用到哪去了。你要是不放心,你就自己去暗中盯梢,別拉著我一起,我忙得很,還有別的事兒呢?!?/br>
    宸宴察覺到了端倪:“你能有什么事兒?”

    當然是要等她的右護法歸來,向她匯報家中消息。

    但是現(xiàn)在,月鎏金還不能實話實說,免得宸宴誤她好事。她準備等宸宴去了妖界之后,再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成立了踏天教的消息,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他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月禮金心里的小算盤打得飛快,神不改色地回答說:“我認識了一個朋友,我們約好了要在馥國見面?!?/br>
    “馥國的朋友?”宸宴思索片刻,想到了唯一一種可能性,臉色當即一沉,“是在都城里殺人的那只妖怪么?”

    月鎏金不高興地反駁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憑什么要用這種表情和語氣說人家?”

    宸宴不置可否,冷笑一聲:“怪不得我那幾日尋遍了都城內(nèi)外都沒有發(fā)現(xiàn)它的蹤跡,原來是你在里通外敵?!?/br>
    月鎏金:“……”

    他口中所說的那幾日,是她在都城客棧養(yǎng)傷的那些日子。

    也確實是月鎏金暗中叮囑秦時讓他躲遠點的,以免被愛管閑事的宸宴逮到。

    但月鎏金絕不認為自己有錯,也不認為秦時有錯,理直氣壯地回答說:“我交朋友是我的事,我的朋友好不好我自有定奪,不需要你橫插一手!”

    宸宴原本想回一句:“近墨者黑,你就不怕它帶壞你?”但話都到了嘴邊了,他忽然認清了一樁事實:就她這樣的,還能再壞點么?不去帶壞別人就不錯了……

    “你、”在有關交友的問題上,宸宴還想再叮囑月鎏金些什么,但轉(zhuǎn)念又一想,她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總不能連她交朋友的自由都干涉吧?所以,他最終只是說了句:“你們?nèi)粽媸侵就篮希粋€朋友也沒什么,只是希望,你們倆一致認可的這條路,春和景明,光風霽月。”

    月鎏金點頭:“那必然是的!”踏平天下之后,必定光風霽月!

    宸宴沒再多言:“那行,你去忙吧,我也要走了?!?/br>
    月鎏金一愣:“你現(xiàn)在要去哪里?”

    宸宴:“回那個村子,親眼看到懸壺的人醫(yī)治他們我才放心?!?/br>
    月鎏金有點兒不高興,但沒挽留:“隨你便吧,反正我是累了?!闭f完,直接化成了鳳凰,飛上了枝頭,“你想走就走吧,我是要睡覺了,別打擾我。”

    宸宴哭笑不得,仰頭看著她,百思不得其解:“又睡覺?你成天哪來那么多覺?”

    月鎏金眼也不睜,語調(diào)悠悠地回了句:“懷了孩子,你的,所以總是困乏勞累,你不理解一下么?”

    宸宴:“……”

    大半夜的,我到底為什么要站在這里聽你瞎胡謅?

    他沒再多說一個字,直接轉(zhuǎn)身走人。

    待他的氣息和腳步聲徹底消失于林間之后,月鎏金睜開了眼睛,迅速從枝頭飛了下來,化為人形的同時,從儲物戒中調(diào)出來了一張白紙,隨便撕吧撕吧就撕吧出了一個人形,再對著一吹氣,紙人落地,變成了宸宴的模樣。

    紙靈宸宴穿著一襲黑色的束腰勁裝,手持聽風刀,修長筆直的小腿上裹著一雙黑色長靴,烏黑濃密的發(fā)髻高束,氣場凌厲又獨絕。

    但他的神色卻十分呆滯,死氣沉沉的,因為他的內(nèi)核不是宸宴本人的靈氣,而是月鎏金的,所以無法變得惟妙惟肖。

    不過,只要紙靈足夠聽話,對月鎏金來說也就夠了。

    月鎏金當即就將自己的雙手掐在了腰間,雙腿分開,霸道蠻橫的站在了紙靈宸宴面前,開始沖著他發(fā)泄怨氣:“說,知道自己錯了么?!”

    “宸宴知錯!”紙靈宸宴當即就跪倒了月鎏金的面前,跪得月鎏金心情大爽。不僅如此,紙靈宸宴還明明白白地將自己的錯誤分析了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因為,這本就是月鎏金cao縱它說的話——

    “我不該棄你于不顧,不該把你自己一個人留在這里,我薄情寡義;我不該有一顆爛好心,非要回去監(jiān)督懸壺;我不該小里小氣,斤斤計較,不該不舍得把銀月或者聽風給你!”

    月鎏金滿意地翹起了唇角:“那你再說,你其實應該怎么做呢?”說完,又開始調(diào)動靈識,繼續(xù)cao縱著紙靈宸宴說話——

    “我應該直接陪你回妖界,主動給你當壓寨夫人;還應該直接把銀月和聽風兩把刀全部送給你!”

    月鎏金終于爽了,雙手掐腰,哈哈大笑:“這才像話嘛!”說完,又趾高氣昂地瞧了跪在她面前的紙靈宸宴一眼,肚子里的壞水又開始往上冒,“但我可不能隨便原諒你,除非你給我磕個頭!”

    說完,就又繼續(xù)調(diào)動起了自己的靈識,開始cao縱著紙靈給她磕頭。

    紙靈自然是對自己的主人言聽計從。哪知它才剛剛將腰彎下了寸許,一道銀色寒光驟然從遠處的密林中飛射了出來,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威猛凌厲,不偏不倚地擊中了那個紙靈的腦袋,頃刻間就將它炸成了一地紙屑。

    下一瞬,空曠深邃的密林間就響起了宸宴冰冷陰沉的嗓音:“再敢有下次,炸得就是你的腦袋!”

    月鎏金:“……”你不是、走了么?!

    月鎏金瞬間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動也不敢動地僵在了原地,屏息凝神,緊張兮兮地上下左右環(huán)顧著,生怕宸宴忽然從某片黑暗的叢林間冒出,一刀砍死她。

    但好在,她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

    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臉,冷汗都已經(jīng)冒到下巴了。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之后,月鎏金才注意到,自己腳邊的地面上竟插著一把通體銀白的長刀,在月光的照耀下寒光閃閃,威風凌凌。

    是銀月!

    月鎏金當即就喜上眉梢了,直接握住了刀柄,將雪亮鋒利的銀月刀從土地里拔/了出來,瀟瀟灑灑地揮舞了幾下,然后,氣勢狂傲地持著長刀,趾高氣昂、得意洋洋地大喊了一聲:“落魄太子,別裝清高了,你才舍不得殺我呢!你就是喜歡我,不然你干嘛舍不走?干嘛偷偷藏在林子里看我?干嘛要把銀月送給我?你就是喜歡我!別不承認!哼!”

    隱身于不遠處密林之中的宸宴并沒有理會月鎏金,放下環(huán)抱在身前的手臂的同時,站直了斜抵在樹干上的身體,連肩頭蹭上的灰塵都沒拍,轉(zhuǎn)身就走。

    卻在轉(zhuǎn)身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牽起了唇角,同時心情不錯地想著:這次魯莽了,不該直接炸了那個紙靈,如果再有下次,就直接放個和她一模一樣的紙靈出去嚇唬她。

    然而他才剛往前走了幾步,月鎏金的喊聲就再度從身后傳來了:“一個月之后,你必須來妖界找我,不然我就用這把銀月將你大卸八塊!”

    嘖,真是沒良心。

    輕嘆口氣,宸宴終于出了聲:“知道了,野蠻鳳凰?!?/br>
    嗯?

    說誰野蠻呢!

    但是月鎏金現(xiàn)在心情好,不打算和他計較,美滋滋地抱著銀月刀,愛不釋手地欣賞了一晚上。

    第二日一早,她就動身返回了馥國。此前她讓秦時代替她去給家中送錢,并與秦時約好了,一個月后在馥國都城以西四十里的那片山林中相見。

    如今一個月時間快到,她也該去赴約了。

    她本打算先從秦時那里尋問一下自己家里現(xiàn)在的情況,然后再回去,這樣心里好歹還能踏實一些,有個基本準備,不會那么的手足無措。

    然而約定時間到來,秦時卻沒能按時歸來。

    月鎏金驚訝意外又不知所措,難不成是因為秦時沒找到她的家?還是娘親帶著弟弟meimei們搬家了?總不會是,娘親改嫁了吧?

    爹死的早,娘獨自一人拉扯著他們這幫兄弟姐妹長大,很是辛苦,如果真的改嫁了,也情有可原……

    月鎏金越想,越愧疚,覺得自己離家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竟對自己家里的情況一概不知。

    又焦急難安地在那個林子等了幾天,她終于等來了秦時。

    然而秦時為她帶來的,卻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有關自己家人們的消息,而是妖界眾生被大肆屠殺的噩耗。

    以懸壺宗為首的無數(shù)修道之士涌入妖界,大肆獵捕鳳族,斷其鳳翅,拆其鳳骨,放其鳳血,剜其鳳心。

    人心貪婪,永無止盡。

    所以,他們想要的,遠不止是可攻克瘟疫的鳳血。

    在他們眼中,鳳凰的渾身處處,都是寶物。

    等月鎏金再次回去時,整片沼西梧桐山,都被燒成了一望無際的漆黑焦土。

    少小離家老大回,回來之后,卻是家破人亡。

    她竟成了第二個朱千瑾。

    第79章

    從月鎏金有記憶開始, 沼西梧桐山就是一片水汽豐沛的綠蔭之地,山中遍布高大蔥綠的梧桐樹,每一棵樹上, 都棲息著一戶鳳凰人家。清晨日暮, 一只只金色鳳凰展翅飛舞,盤旋于林, 鳳鳴九天。

    她還記得, 梧桐山中沒有冬夏兩季, 只有春秋,每每飛入高空, 俯覽望去, 此地不是一片濃密喜人的綠就是一片金燦燦的黃。

    春華秋實,年復一年。

    在梧桐山的山頂,還有一片大湖, 湖水是七彩斑斕的, 水質(zhì)干凈的可一眼望到底。天氣晴朗時, 陽光照耀,湖水波光瀲滟, 清澈動人。

    鳳凰雖不善水, 但也愛戲水,也要用水、飲水。月鎏金記得, 小的時候,她經(jīng)常會和弟弟meimei們一起上到梧桐山的山頂, 在那片七彩湖的湖岸邊無憂無慮地玩水, 玩著玩著就玩瘋了, 常常忘了時間,總要阿娘親自來喊他們回家, 時常喊了也不愿意回,非得讓阿娘在他們的腦袋上挨個狠狠地啄一口才成。

    流落在外的那些日子里,月鎏金時常想著,等自己以后可以回家了,一定要再去七彩湖邊玩一次水不可,玩到日暮西山,玩到阿娘來喊她回家,但她就是故意不回,直到阿娘在她的腦袋上很狠啄一口。

    她就是想再體驗一遍被阿娘啄的感覺,想回到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小時候。

    可時光這東西,從來不等人。

    等到月鎏金終于又回到梧桐山時,一切都與記憶中的不一樣了。

    那幫修道之士,虐殺了所有的成年鳳凰,獵捕了所有的幼年鳳凰,又放了一把大火,燒光了整座梧桐山。

    就連山頂?shù)哪亲卟屎矝]能免于一劫,七彩斑斕的清澈湖水變得渾濁不堪,湖底沉滿了鳳凰的殘破尸骨。整片大湖,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夕陽西下,遍地屠殺的痕跡。

    月鎏金滿目茫然地站在了半山腰處,無論如何都回想不起來自己的家到底在哪里了?一棵樹都沒有了。

    兒時的記憶依舊清晰,現(xiàn)實卻血rou模糊、一攤狼藉。與家有關的一切都不見了。

    腳底一片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