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血戰(zhàn)場
劉冕的這樣一個動作,如同靈力召喚,所有蟄伏的將士們渾身的血液開始加速奔流,熊熊的戰(zhàn)意開始燃燒起來。 人棄銜枚,馬除封口,一陣整齊的衣甲嘩響,所有騎兵整裝上馬,馬槊前指斗志昂揚。 劉冕一手伸到脖間將戰(zhàn)袍披風系繩打了個死結,然后一抖衣袍凌空劃響方天畫戟:“全體將士,隨我出擊!” “嘭嘭嘭”巨大的戰(zhàn)鼓突兀的響起,所有埋伏的唐軍將士們,從喉嚨里噴發(fā)出一聲積壓許久的怒吼“殺??!”代州城左右的山林里,頓時一片巨響雷動! 正在攻城的突厥人嚇了一跳,正在悠閑的指揮作戰(zhàn)的契力和摩咄更是眼睛瞪得許大,異口同聲道:“怎么回事?” “城外有埋伏!” 不用他們說,所有的突厥人都看到了。就在他們軍陣的兩翼,各有一股騎兵如同奔洪乍泄的沖騰而來。滾滾的煙塵混合著兇猛的殺氣,便如猛虎下山! 契力和摩咄一時有點慌了:“想不到城外居然有伏兵!難道他們早已知道我軍要來奇襲代州?來不及說這些了,我們分兵迎敵!” 這一場戰(zhàn)事的重要性,對突厥人來說同樣重要。契力與摩咄本就是戴罪前來,志在必得! 兄弟二人不由分說,仍然令前軍強力攻城,然后各率一支人馬,朝左右飛殺而來的唐軍迎了上去! 劉冕自己所率領的,是本部五千越騎;另一側,則是馬敬臣所部的萬余武騎,由三名翊府郎將統(tǒng)領。 至從前些日子的代州一戰(zhàn)后,越騎將士們已是信心爆棚斗志昂揚。此刻又有劉冕身先士卒帶頭沖陣,氣勢非比尋常。人數(shù)雖然只有五千,卻比另一側的萬余人馬氣勢更加威壯。 馬敬臣站在城頭居高臨下的看。明顯一眼就可以看出哪支部隊是劉冕所親率。他搖頭嘖嘖的道:“劉冕這小子的確不是普通人哪!” 芙玉和黎歌坐在盾牌后目瞪口呆了好一陣,這時聽到馬敬臣才回過神來。芙玉仰頭道:“劉冕怎么了?” 馬敬臣面無表情的道:“你要是不怕被箭射殺就自己站起來看一眼。” 芙玉哪里受得了馬敬臣這等蔑視,雖然仍是很害怕卻也硬著頭皮站了起來,把頭探到鐵盾外朝外瞟了一眼。 四周都是血跡,突厥人地云梯已經搭上了城頭。許多唐軍將士正在往下砸石塊扔木頭潑火油。一片片刀光劍影,入眼皆是肢體飛揚與生命終結。 芙玉親眼看到,一名突厥人剛剛在城頭上冒出半個頭來。就被一名唐軍將士一陌刀橫削開來。半邊腦袋高高飛起一片血與腦漿就沖到了半空。 芙玉整個人頓時瞢了,心里一陣反胃就坐倒下來,惡心惡膽的嘔吐起來。黎歌被嚇壞了急忙抱著她拍著她的背:“娘,你怎么了?” 馬敬臣淡然道:“沒事,嚇的?!?/br> “很嚇人嗎?”黎歌仰起頭來,滿臉疑惑的問道。 馬敬臣笑了一笑:“勸你還是不要看了。因為你喜歡的那小子啊,在戰(zhàn)場之上就是真正的殺人魔王。眼前這點東西跟他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劉冕真地這么兇惡嗎?”黎歌眨著眼睛,滿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他是好人呢!” “是啊。殺人如麻的好人!”馬敬臣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然后搖頭“殺人殺到他那個境界,已經不是好人與壞人能衡量的了。小#x59d1;#x5a18;,你是不會懂的。你不是來彈琴的嗎?彈吧!” 芙玉趴在那里惡吐了一陣,差點把腸胃都要吐出來,好不容易才喘過氣來。黎歌看她這副模樣對外面的情形很是好奇,想鉆出頭來朝外看一眼。芙玉急忙將她死死按?。骸昂煤⒆忧f別看我真后悔帶你到這里來了!” 馬敬臣哼了一聲道:“等下帶塊布條蒙著眼睛下去咦??炜矗⒚岬娜笋R殺過來了!嘖嘖,咱們左鷹揚衛(wèi)的先鋒越騎,就是他娘的夠勁、夠猛!殺殺殺!”馬敬臣激動地揚著大刀大吼起來。 幾乎是同時,劉冕跨下的火猊寶馬怒聲長嘶飛躍而起。連人帶馬扎進了突厥騎兵人堆之中。劉冕的口中也吼出了同樣的一個字眼殺!一道疾光戾影暴閃,宛如橫出掠出一道白虹,將迎頭撞來的一名突厥騎兵連頭帶肩削了下來。 緊跟著劉冕打掌將旗的胡伯樂見狀激動的大聲一吼,將手中的將旗高高舉起。 之前地一番騎射,雙方已有一些人馬傷亡。劉冕身先士卒沖在最前,將那柄沉重的方天畫戟揮舞得漫天光影滴水不漏,緊緊護住了自己和身后將旗使胡伯樂。此時二人毫發(fā)無傷,如同一枚尖錐的錐頭扎進了敵人腹地。 越騎先鋒將士的馬槊依次刺出,與突厥人地彎刀戰(zhàn)在了一處。相比之下。越騎的奔騰而來沖擊力占優(yōu),這第一輪的交鋒算是占得一絲先機。只不過劉冕也清楚,這些許的優(yōu)勢根本就不值一提。因為一旦陷入膠著戰(zhàn),突厥人的彎刀將絲毫不輸給唐軍的馬槊。雖說一寸長一寸強,但他們的刀更多了靈活與技巧。 只不過,這種靈活與技巧在勢大無匹的方天畫戟面前,實在有些不堪一擊。劉冕覺得當初劉仁軌讓他練方天畫戟。真是這世上最正確的決定。這渾身上下使不完地勁暴力量。唯有使用這等兵器才能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沒有懸念,無人可擋。 脾氣爆躁的火猊。對于擋在它前面的敵人非常憎恨。劉冕松開韁繩后,它就專挑人多的地方沖。一般服役了幾年的戰(zhàn)馬,都會變得有些精怪油滑,有時就專門挑空隙人少的地方鉆。 馬也是怕死的。刀劍無眼,鬼知道什么時候就招呼到了它們身上。 可是火猊卻是個另類。也許是騎在他身上地人太值得它信任了,不管沖到多少人堆里,總能幾下?lián)]砍出一條血路。擋者盡靡! 這一人一馬便如虎入羊群,沖進了突厥人地人堆里左右撕扯,盡極肆虐之能事。主將用命,本就戰(zhàn)力非凡的越騎將士斗志爆漲,奮起神威沖殺起來。 契力和摩咄各率了五千余人向左右迎戰(zhàn)。這時突然發(fā)現(xiàn):不得了,完全頂不住! 對方居然全是騎兵,這樣奔騰而來沖擊力實在太大了。迎頭頂上非常地不劃算! 兄弟二人分處于不同陣中,卻不約而同的想到一件事情:撤!中計了! 也幾乎是在同時,劉冕拿起馬鞍上的一只號角吹響,下令道:“全力圍剿,不可走脫一人越騎先鋒抄掠西北戰(zhàn)角,全力圍堵!” 混亂的戰(zhàn)場之上,劉冕的號令卻能準確的下達。然后,依舊是一匹火馬一柄方天畫戟,沖在最前率領越騎,朝西北戰(zhàn)角掠殺過去。 馬敬臣在城頭上大吼大叫了一陣。似乎是觸動了傷疤疼得坐了下來,捂著傷口喘起了粗氣。戰(zhàn)事穩(wěn)定,攻上城頭的突厥人越來越少了,他也是暗自放心??匆谎鄢菈ο?,衣甲光鮮地越騎將士們,正如同黑潮中的一條金龍,往戰(zhàn)陣的西北角圍剿而去。 馬敬臣拍著刀柄哈哈的笑:“劉冕這小子真狠哪這么早就開始要收網(wǎng)了咳、咳!” “收網(wǎng)?收什么網(wǎng)?”芙玉和黎歌一起來問。 馬敬臣老大不耐煩的道:“少嗦,這時候誰跟你們聊天?戰(zhàn)場本就不是女人該來的地方!” 芙玉有點火了:“馬敬臣。你少在老娘面前逞能!你看你那熊樣,受了傷還在這里死撐,小心小心落下頑疾!” 馬敬臣轉頭大咧咧的一笑:“怎么,你心疼了?” “呸。不要臉!” “哈哈,老子的命都沒想要過,臉還要來有屁用?”馬敬臣放聲的大笑,揚著手里的刀又站了起來,大聲道:“兄弟們,給我使勁射箭使勁地砸。壺里箭不射完的,扣軍餉;石頭木頭沒砸完的,不準吃飯!” 芙玉翻了一個白眼:“草包將軍!” 黎歌眨巴著眼睛:“娘,你很討厭這個草包嗎?” 芙玉一愣。轉頭瞪了她一眼:“你怎么還不彈琴?” “我、我我手軟,還發(fā)抖”黎歌的臉有點發(fā)白,指了指自己身側“娘,你看” 一條被斬斷的手臂,還握著一把刀,就落在黎歌的身邊。芙玉嚇了一跳。壯起膽子抓起那條手臂朝外一扔。然后將黎歌抱在懷里:“不怕不怕活的都不怕,還怕死的么?” “娘。我想看一看外面。我要看劉冕打仗。” “不準!” 這時聽到馬敬臣一聲大吼:“祝騰!打開城門,帶領你地人馬出去助戰(zhàn)!將士們,這仗要贏了,給我大聲擂鼓、大聲吶喊!” 城墻之上,十六面大軍鼓轟隆隆的震響起來,這城的唐軍將士發(fā)出一陣歡呼吶喊,鋪天蓋地一般。僅存的一些還在攻城地突厥人,聽到這樣的聲音都嚇了一跳。陷入狂熱之中的他們這時才幡然驚醒,原來己方已然落入下風,這城是沒法攻了! 與此同時,大門轟然洞開,一撮騎兵怒嘯沖騰殺了出來! 城邊正在攻城的突厥人,頓時慌作了一團。他們本是騎兵,化騎為步前來攻城,撞上了唐軍的騎兵簡直有點叫苦不迭。這時慌忙四下奔散,哪里還有心思來攻城。 祝騰統(tǒng)領了三千騎兵沖殺出來,打了攻城的突厥人一個措手不及。 而此時,契力和摩咄則是已經率領著人準備撤退了。 突厥軍中已經下達了軍令---全軍撤退! 他們的思路倒是非常清楚。這是一場長途奔襲的突擊戰(zhàn)。若不能瞬時取勝,便是失敗。糾纏下去對他們沒有一點的好處。 可是劉冕不會同意。這一撮兵馬,他要全部吃掉。這樣才不致讓黑齒常之和張仁愿多受壓力背腹受敵。 越騎先鋒已經殺到了突厥人地身后,開始圍堵。另一側的左鷹揚衛(wèi)武騎,也開始有目的形成包圍戰(zhàn)圈,開始圍剿。 契力和摩咄撞到一起,異口同聲的驚道:“我們被包圍了!” 摩咄緊緊拽著狼牙棒恨得牙癢癢:“大哥,是劉冕殺了我們三弟的那個混蛋!我們居然中了他的計!” 契力也是漲得一臉通紅:“此戰(zhàn)已敗,戰(zhàn)局難挽。但殺弟之恨卻是難消縱然是敗了,你我兄弟二人不如一起上前取其狗命!” “好,跟他拼了!” “男兒們,死戰(zhàn)突圍隨我來!”兄弟二人身先士卒,開始奮力沖殺朝西北突擊。 代州城的城頭,已經幾乎沒有了突厥人在攻城。這一場飽城戰(zhàn),來得快,去得也飛快,可謂有驚無險。雖是如此,代州城頭卻是添了數(shù)百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