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又看向剛剛打斷自己的大臣：“你說你沒有時間去關(guān)心一個下人的想法，但我一個做奴婢的都懂的道理，你們?yōu)楹尾欢?？一個下人尚知報答，你們呢？若無曲將軍守護邊關(guān)，你們還能在這里安心勾心斗角，去想著怎么對付她嗎？若無邊關(guān)將士守衛(wèi)北境，你們還能在這里琢磨怎么克扣軍餉嗎？”

    “……”

    “我要說的都已經(jīng)說完了?！彼难凵駫哌^這些人，突然向一旁的盤龍柱上一頭撞去。

    曲紅昭及時飛身而出，一把將她撈在懷里。又順手扯掉了身邊一位大人的衣服，給她披在身上。

    被她順手扯掉衣服的敬國公本人，穿著僅剩的中衣，衣衫不整地站在百官最前方，驚恐且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紛亂。

    第113章 被飛快駁回的議和

    大殿之上。

    有一道略顯粗獷的聲音響起：“早看你們不順眼了, 整日唧唧歪歪說什么打仗不難，變著花樣地貶低武將，好像就你們文官有能耐似的, 一群大老爺們還沒一個小姑娘看得明白！”

    說話的是朝中一位武將, 平日從不摻和世家和寒門的角力, 此時終于看不過去, 開口說了句話。

    “你胡說什么？”當(dāng)即有人怒斥。

    “我說錯了嗎？北戎不難打你們?nèi)ゴ虬?，連戰(zhàn)場都沒上過的, 少在這兒站著說話不腰疼?！?/br>
    “你知道什么？你不是也沒上過北境戰(zhàn)場？”

    “我沒打過北戎, 至少我知道別拖后腿！你們倒好，發(fā)生了點什么事就鬧著要把邊關(guān)守將叫回京對質(zhì), 仗還打不打了？邊關(guān)守不守了？要不要干脆讓曲將軍常駐京城陪你們玩過家家？！”

    “駐邊大將在外權(quán)柄極大, 我們自然要時時監(jiān)督, 以免其行差踏錯, 最終鬧出不可彌補的大事！”

    “聽你扯淡，你們分明就是有私心！”

    兩方吵吵嚷嚷地對罵起來。

    一片紛亂之中，帝王的聲音響起：“至元伯，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后者沒有參與爭論, 只是看著倒在曲紅昭懷里的鶯兒, 聞言，面色似有掙扎, 半晌后終究是搖了搖頭：“臣……無話可講?！?/br>
    “其他人可還有本要奏？”

    沒有人應(yīng)聲, 于是伴著大太監(jiān)高聲的“退朝”，文武百官一一散去。

    從彼此怒視的表情上看, 他們吵得還不夠盡興。

    曲紅昭橫抱著鶯兒，離開了這個險些讓她血濺三尺的地方。

    衣衫不整的敬國公經(jīng)過至元伯身側(cè)時，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后者苦笑了一聲。心下對于曲紅昭的憤怒稍減后，涌上來的才是失去女兒的悲傷。

    ———

    端王府。

    曲紅昭給鶯兒解了xue，讓其悠悠醒轉(zhuǎn)。

    “你怎么這么傻？”端王世子正圍在鶯兒床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還好曲將軍救了你，你以后可別這么沖動了。”

    “我不是沖動，”鶯兒抬眼看他，“朝上的那些都是貴人，如何會在意一個小小婢子的三言兩語？我想著，若我撞了盤龍柱，他們才會把我的話當(dāng)真。”

    “你、你……唉，”端王世子長嘆口氣，“剛才那幾個家伙是挺煩人的，那話我聽著也生氣?！?/br>
    “謝謝你，”曲紅昭握住鶯兒的手，“謝謝你為了我做出這么勇敢的事?！?/br>
    “將軍不必如此鄭重，這……其實也沒什么，”和朝臣對峙時，鶯兒表現(xiàn)得很冷漠，此時被她一夸，卻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將軍征戰(zhàn)沙場，才是真的勇敢。”

    “也許我十五歲時，曾經(jīng)高傲到覺得自己簡直是天下最勇敢的女子，”曲紅昭對她眨眨眼，“但你、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令我感到震驚，也讓我明白，每個人身上的勇氣都是獨一無二的。也許表現(xiàn)出來的形式不同，但全都彌足珍貴。若易地而處，我未必能有你這樣的勇氣。”

    “我……只是孤注一擲罷了?！?/br>
    端王世子不放心地插話：“那你以后不會再試圖自盡了吧？”

    “……”鶯兒臉色白了白，低下頭去，其實每次看到自己身上層層疊疊的傷疤，她都有一種想干脆一了百了的沖動，今日把一身疤痕袒露人前，她更是立了死志。

    在場兩人顯然都看出了她的心思，楚子然急得抓耳撓腮：“都是我的錯，我害死了蓉兒，現(xiàn)在你又……我做夢都在想，要是我沒去北戎，該有多好。”

    “世子，你還有其他丫鬟，不必惦記我們兩個?！币苍S她只是實話實說，但是聽起來實在有些諷刺。

    “……”

    曲紅昭嘆息：“鶯兒，我不知道該不該用人生會很長很美好這種話來勸你，但是，至少等到北戎覆滅的那一日，親眼看著我給你報仇?！?/br>
    鶯兒猛地抬頭，片刻后用力地點下了頭：“好?！?/br>
    ———

    剛剛在鶯兒面前立下了覆滅北戎的誓言，曲紅昭轉(zhuǎn)頭就聽到了一個離譜至極的消息——北戎派出使者前來求和了。

    這在大楚引起了軒然大波，朝堂上人人都在議論此事。

    其中旗幟最鮮明的當(dāng)屬曲紅昭——她壓根不信北戎是真心求和。

    其次居然是至元伯，失去了女兒的他，慷慨激昂地在朝上痛斥北戎罪狀，堅決反對議和，看起來甚至比曲紅昭更為激憤。

    有臣子提議“至少先聽聽北戎使者的要求”時，至元伯第一個跳出來怒斥，并提議“聽什么聽，直接把使者腦袋砍了送回北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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