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和刺殺對象好了 第6節(jié)
走過幽靜的小竹林,便見一間小竹筑單獨建在其中,雅然舒適。 裴季倒是會享受。 可這般愜意的地方,著實不太符合他那樣兇殘冷血的形象。 侍從遠遠便停了下來,道:“大人便在書房中,九姨娘請過去?!?/br> 華音沉吟了一息,道了聲“麻煩了?!焙?,便朝那處書房徐步走去。 往小筑走去的華音心思卻是有些沉。 孤院,小筑,只他一人,如今喚她單獨過去,怎么瞧著都像要白日宣yin。 但潤滑之物尚未買回來,她這一遭罪難道真的避無可避了? 走到書房門前,猶豫小半晌后,還是抬起手輕敲了敲微闔的房門,輕聲道:“大人,是妾室華音。” 下一息,書房中傳出沉靜的嗓音:“進來?!?/br> 華音只遲疑了一息就推開了房門,入了房中后全程垂眸,轉身把房門關上,再而朝著屋中走去,停在了桌前的幾步之外,盈盈一福身:“妾身見過大人?!?/br> 從進來后,便沒有直視書桌后的人。 盡管沒有直視,匆匆一瞥,隱約知道男人在批閱折子。 男人并未說話,也沒有看她,目光依舊在折子上邊。 華音垂眸靜站在一旁,半晌之后,才感覺到男人把筆放了下來,隨而抬眸,肆無忌憚地望向她。 與那晚相比,炙人的目光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眼神更是讓華音感覺到了強烈的壓迫感。 裴季把墨汁已干的折子闔上,隨手扔到了一旁高摞起來的折子上方,隨而放松姿態(tài),背靠著圈椅,指尖輕點著扶手,抬起黑眸望向書房中的另一人。 眉目低垂,卻隱約感覺得出來眉目溫和。 粉色衣裙,發(fā)髻微微往腦后斜去,半披長發(fā),發(fā)髻上的鎏金步搖低垂不動。目光往下,是小耳玲瓏,臉頰頸項晶瑩白皙。 目光落在頸項那處,隱約可見還有一小指寬的痕跡,似是牙印,顏色淺淺淡淡的。 裴季不禁回想起那晚她聲聲求饒的時候,那時不知怎的,他心底暴戾更甚,便在那纖細柔弱的頸項上咬了一口。 力道倒沒有多重,可怎就留了痕跡? 且已過去了四五日怎還未消? 這皮子怪嫩的。 裴季抬起目光,視線落在姬妾微低的臉上。 那晚裴季沒仔細瞧這姬妾到底長得如何,只記得在兩個月前的生辰宴上,眾多姬妾中就她摔了一跤,且還昏迷了多日。 因這件事,他算是對這姬妾有了些許的印象,所以在四五日前被下藥的那晚,童之勸了許久后,裴季才點了她來侍寢。 “抬起頭來?!迸峒韭唤?jīng)心地道。 華音猶豫半息,沒有任何意識地露出了幾分怯懦,怯怯地抬起頭,望向桌后的人,水眸猶憐。 自己忽然露出了柔弱的一面,讓華音自己都暗暗吃了一驚。她竟不需絲毫準備就能裝出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樣來! 她到底都在那風月庭學了什么,竟然對這矯揉造作的戲信手拈來! 但隨即反應過來了,那些腌臜地方不學這些,還能學舞刀弄棍不成? 華音收起那些心思,打起十分精神來應對面前的男人。 裴季望向那雙水眸,沒有半分憐惜之意。望著面前這張貌美的臉,更是沒有露出半點驚艷之色,面無波瀾地問:“你可怕我?” 華音輕搖了搖頭,軟聲道:“大人是妾身的夫君,妾身不怕的。” 面前的人不知怎地,忽然一笑。 華音看不透也猜不透面前的人,他為何發(fā)笑,她更是不知。 裴季斂了笑,恢復了一貫了冷色,問:“可會研墨?” 華音哪知道自己會不會研墨,但如此簡單的事情,自己想是會的,便答:“會的?!?/br> 裴季目光往硯臺撇去:“研墨?!?/br> 華音略一思索后便緩步走到桌案旁,目光落在硯臺上,不特意去瞧近在咫尺的男人。 挽袖拿起一旁裝有清水的小壺,往硯臺中滴入幾滴清水,然后才執(zhí)起墨條,輕緩研磨。 裴季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繼續(xù)拿來一本折子,執(zhí)筆批閱。 外邊的日頭漸漸西移,華音在書房待了近小半個時辰了。 墨汁被她磨得甚是濃郁,那裴季也沒有讓她停下的意思。 她已經(jīng)不確定裴季喚自己過來的目的了,若是行荒yin之事,怎會讓她磨了半日的墨? 目光悄悄地望向坐在桌案后,略微低頭批閱折子的裴季,視線落在衣領之上露出的半截脖子。 若是此時有把利器的話,趁其松懈不備迅速一刺,也不知能不能成…… 華音心中猝然一駭,她都在想些什么?。?/br> 立馬止住了自己可怕的念頭,暗道自己難道厭煩裴季已經(jīng)厭煩到了想要他死的地步了? 可分明她與他的過節(jié)只在前幾日床榻一事上而已,她怎就如此狠的想要他死?! 思來想去,自己是真的非常不愿與他再同房歡好才會如此。 裴季手中筆尖往硯臺一醮,再落筆在折子上邊,筆墨卻依舊是半干的。 斜睨了一眼硯臺,硯臺中墨水已干,那雪白柔荑依舊執(zhí)著墨條在研磨。 研墨之人,顯然心不在焉。 他略一挑眉,沉聲問:“九姨娘可是不愿?” 華音心底一驚,以為心底所想被裴季所察,當即回道:“大人是妾身的夫君,妾身自是愿的。” 這話似乎沒問題,但細想之下卻好似有些怪。 裴季略一挑眉,只一瞬便會意了過來,忽然一笑:“竟沒想到我這九姨娘是如此急色的一個人。” 華音:“?” 略有茫然的與男人對上目光。 裴季垂下眼簾,往硯臺暼了眼。 華音順著他的目光往下一望,瞬間反應了過來,裴季問的是——她是不是不愿給他研墨! 華音沉默了幾息,臉頰微紅。 略有窘迫,但心底尚能鎮(zhèn)定。盡管如此,拿起一旁小壺的時候,還是故意露出了些許顫意,手指微顫地往硯中滴水。 裴季因這小事,心情倒是有了一分愉悅,沉吟了一息后,道:“戌時到寒院來?!?/br> 華音手一頓,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今晚侍寢。 思及上一回在寒院同房之時猶如被刀刃狠刺,華音當下覺著自己方才所想的一點都不過分,她倒是希望在今晚之前,裴季能暴斃! 第6章 夜色深重(較勁) 常言道禍害遺千年,裴季這禍害自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暴斃的。 華音也沒有借口不去寒院。 若是裝病,單就一個府醫(yī)就能診出真假。若是借口小日子來了,那再隔個幾日又喚她過去,豈不是自掘墳墓? 這種漏洞百出的借口,恐怕會讓裴季那樣生性多疑的人起疑,把她逐出府尚好,就怕他寧可錯殺也不愿放過她,把她逮到詔獄中去。 華音也不知自己怎就這么的謹慎,但轉念一想,謹慎才能活得長久,還是小心為上。 裴季與她說了今晚戌時來寒院后,便讓她回去了。 華音回到蘭茵院,已是晌午,碧玉也已經(jīng)把她要的潤滑精油買回來了。 小小的一瓷瓶便花去了華音的二兩銀子。 碧玉也隱約明白了這東西的用處,面紅耳赤的與自家主子說著用法。 “大夫說莫要提前用,要等行\(zhòng)房前再用,這一小瓷瓶是兩宿的量?!?/br> 華音把這瓷瓶收好,問她:“沒讓旁人知曉我要的?” 她雖不怎么在意什么破名聲,可還是要臉的。 碧玉連忙搖頭:“奴婢自然省的?!?/br> 華音點了頭,隨手從妝奩中拿了兩粒銀豆子給了碧玉。 近幾日打馬吊也贏了些小錢,她出手賞賜下人自然大方了許多。 碧玉得了賞,面上笑意止不住。 拿著銀錁子出了屋子后,想到了旁的事情,笑意才斂了下來。 后宅姬妾身邊的侍婢,除卻有一兩個自己帶金府中的外,多數(shù)都是由府中安排的。 名為伺候,實為監(jiān)視。 這蘭茵院中的幾個婢女,也是如此。 碧玉斟酌的半晌,決定不告訴童管事。 這畢竟都是主子們房中用的東西,還如此之私密,就算了。 華音沐浴后,梳妝的時候,許是有充裕的時間準備了,綠蘿碧玉兩人比華音這個要去侍寢的還要為難。 碧玉拿了一身又一身衣裳出來,猶豫不決。 而綠蘿給華音梳頭,梳了許久都不曾決定梳什么發(fā)髻。 綠蘿不禁喃喃自語出了聲:“該如何打扮才能讓大人心軟一下,下手別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