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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嬌軟廢物在末世封神 第302節(jié)

    主殿正中由數(shù)排弧形長桌組成,一眼掠過直到殿堂的最里面,是一排鋪著黑色絨布的長長階梯。

    階梯最上方是一片平整臺面,上面最顯眼的就是一座高約三米的潔白神像。

    它不是人形,看起來更像從深淵或外星而來的怪物;

    面中一枚占據(jù)了整個頭部的眼球,盡管是灰白底色,依然讓下方對視之人從心底生出一股戰(zhàn)栗。

    純白承托著吞噬一切的黑,是神性與邪惡的交織。

    那白石像的身體在高超的雕塑技巧下,湊近了甚至能用人眼看清肌rou和皮膚外表的紋路,每一根肌理和凸起的顆粒,組成了用石膏塑成的糾纏成團的觸手、以及不可名狀的身體結構,共同堆砌出了一個異界神明的形象。

    這也是目前普及性最高的、大多影視畫作中沿用的‘污染之神’的擬態(tài)。

    據(jù)說二百多年前,當時世界上成就最高的藝術泰斗,是一個大腦發(fā)生污染畸變的人類。

    因為詭譎的畸變給腦部帶來的變化,他筆下的畫作都充斥著一種奇特的力量,長時間觀看擁有一定污染和影響觀者的能力。

    在這位藝術家的污染度臨界失控、徹底畸變前,他用血液在聯(lián)盟大樓的地上畫出的一幅殘像。

    他神情癲狂,站在無數(shù)槍口和矚目之下,身體和臉部因為畸變而扭曲變形,卻振臂高呼著異世神,仿佛真的看到了虛無縹緲的新神。

    當時那件事在主城引起了很大的喧囂,周邊路人拍攝的錄像流傳出去后,不到兩個月就出現(xiàn)了多起觀看者自裁的事件;

    最終聯(lián)盟回收銷毀了所有的錄像,并且將這件事列入了二級機密。

    后來3聯(lián)盟按照那副血色殘像,找人雕刻出了這座神像,一直矗立在a區(qū)主殿的最高處。

    再往主殿四周的墻壁上,也都是各種奇詭的浮雕,灰白交替凹凸起伏,有背生羽翼的‘污染種’,有神情或興奮或痛苦的人類……栩栩如生;

    仿佛下一秒它們就要掙脫墻壁的束縛,從石膏中沖入現(xiàn)實世界。

    此時站在長階上異世神雕像前方、看著主殿內(nèi)忙忙碌碌的幾人,穿著的制服和其他人頗有不同。

    這幾人看面相,年齡普遍在四五十歲,都是些氣質沉穩(wěn)干練的中年人。

    他們一襲黑藍制服,胸前別著一枚銅黃舊金屬色的勛章,上面印刻著一柄斜劍浮雕,象征著公正和秩序;

    這些是聯(lián)盟議會的主理人,俗稱議員。

    而站在最前方的中年男人面容普通,一雙眼睛卻深邃迫人。

    聯(lián)盟主城的總理姓傅,名叫傅誠,往往也被人稱為領主,已經(jīng)在這個位置任職了數(shù)年。

    他身后一名頭發(fā)浮白的議員上前兩步,壓低聲音滿臉不解,“就算她體內(nèi)融合了‘神光’,也不必給予她如此殊榮。過去她還沒被革除普通王室身份的時候,都沒那個資格參加國宴,現(xiàn)在勉強維持著原來的公民等級就更加不配了,您會不會太看重她了?”

    所謂國宴,就是每隔兩年舉行一次的大型交誼會議,由議會方主辦。

    有資格出席的往往都是一等公民;

    如邦國的王室或聯(lián)盟高層、財團主事,以及特戰(zhàn)隊中一些高級人才。

    今年議會在籌備核對邀請函的時候,有議員意外發(fā)現(xiàn),總理傅誠親自擬了一封新的邀請函。

    而邀請的對象,竟然是給一個小小的特戰(zhàn)隊員:元幼杉。

    元幼杉這個名字,議會之人并不陌生。

    她被聯(lián)盟議會廣為流傳的主要是和祁邪捆綁在一起,再有就是一個融合了污染種子‘神光’;

    最近雖因工業(yè)區(qū)爆炸案事件又發(fā)酵了一把,但還遠達不到參加國宴的資格。

    因此才有了此番質疑。

    傅誠沒說話,從懷里摸出一支香煙點燃,“你們覺得我是看重那個小姑娘?”

    “翁議員,這次工業(yè)區(qū)的事情是你全權處理的,你覺得這個元幼杉是個什么樣的人?!?/br>
    被點到名的議員是位中年女性,她不茍言笑,道:“有點膽量,或許還有些正義感,會是個合格的下屬,但不是個聰明人?!?/br>
    工業(yè)區(qū)爆炸案給予了議會諸多壓力,他們同遠勝集團之間還有不少利益牽連,不好出面解決;

    可若不拿出合適的解決方案,便無法平息民眾中的怒火。

    元幼杉的出現(xiàn)很好地解決了這個難題,同時將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遠勝集團的仇恨都吸引了過去。

    如果她足夠聰明,就不會站出來指證,給自己惹一身臊,而是裝聾作啞明哲保身。

    但恰巧是這樣的人便與cao縱。

    可以成為一把合適的刀,也可以拿來做抵擋暗箭的盾。

    “還是翁議員明白我的意思,這個小姑娘過去的檔案你們都看過,沒什么特別的,記錄的都是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紙醉金迷的奢靡生活?!备嫡\點點煙灰,星火沒入腳邊的絨布?!坝寐?lián)盟幣堆出來的明珠。”

    裊裊白霧掩住了他眼底的精光,“直到親爹死的時候,都還認為自己是所謂的純?nèi)祟悾笾灰【喿约旱耐跏疑矸?,你們說這樣一個草包,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看重的?!?/br>
    翁議員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那小國被吞并的事件里,遠勝集團也推了一手。他們最后拿到了那小國的礦脈資源,總理大人的意思是,這個元幼杉之所以站出來指認遠勝集團,是因為她想報復?”

    “是為父報仇?”

    “嗤,看她的樣子估計早就把國仇忘得一干二凈,估計只是恨遠勝集團讓自己沒了王室身份吧?!?/br>
    議員們小聲說著,覺得這樣推測的確能合理解釋她的行為。

    “無論她是真的天真,還是心中有怨恨,總之現(xiàn)在這個小姑娘有大用處。”傅誠拍了拍身上的浮灰說道:“她是唯一能夠影響到祁邪的人,我打算拿她當捆繩,用好了就能套住不聽話的瘋狗?!?/br>
    提及二字‘瘋狗’,議員都神情訕訕。

    祁邪此人,可以說是聯(lián)盟建立這么多年來,為數(shù)不多失去他們掌控、情況還愈發(fā)囂張的存在。

    若是一般人他們很可能就私下絞殺了。

    但祁邪不一樣,他身上有一個聯(lián)盟不得不遷就的秘密,讓他們無法作出銷毀的指令。

    同時也因為當初制造他時,聯(lián)盟想要制造的是一架忠誠的殺戮機器,一張王牌,他們根本沒想過一個人造物有一天會脫離控制;

    所以在祁邪的身上,研究院花了很多心血和猛料。

    實驗很成功。

    成功到目前聯(lián)盟中,沒有能夠絞殺他的存在。

    他們只能容忍這個低賤的人造物作威作福,堤防他徹底脫離聯(lián)盟的掌控。

    如今祁邪就是聯(lián)盟最擔憂的變數(shù)。

    就在這個關鍵時期,祁邪迷上了一個小姑娘,不僅為了她強行掠奪‘污染種子’,還想處處將其置于羽翼之下。

    這根軟肋出現(xiàn)得太及時也太明顯,傅誠怎能不好好利用?

    聯(lián)盟的議員都是工于政治斗爭的老狐貍,三言兩語便已明了傅誠的意思。

    “大人,您是想借這元幼杉,控制住祁邪?”

    “據(jù)說之前聯(lián)盟曾安排他們兩見過一次,那一次祁邪把小姑娘嚇壞了,要求再也不見他?!备嫡\說:“不過祁邪那小子脾性差又經(jīng)常發(fā)病,聽說上一次失控跑回家里,把聯(lián)絡的機械都砸碎了,有誰能忍受這樣的瘋狗?”

    在傅誠看來,元幼杉這樣的小姑娘最是虛榮。

    她曾經(jīng)錦衣華服榮華富貴,有過太多虛名,骨子里就是菟絲花。

    從各方面的調(diào)查、以及專業(yè)人士對她過往的社交平臺和行為言論評判,她都是一個十分看重自己王室身份,得意于自己凈化人之名的草包。

    說實話傅誠沒想到,祁邪會喜歡上這樣沒有內(nèi)涵的小丫頭。

    但他轉念一想祁邪那狗都不理的脾氣,以及常年處于危險值的精神,他做出什么荒唐事似乎都挺合理。

    看著下方忙碌著進行國宴設計的技工們,傅誠掐滅了煙頭。

    身后有議員很有眼力勁,上前一步伸出手接過煙頭攥在掌心,“總理大人,那不如直接把元幼杉招入內(nèi)勤部嚴加看管?”

    “不必,我們只需要請她來看看帝國頂端的風景?!备嫡\搖頭。

    看過了帝國上層的、她和她那位父親所向往的生活,嬌生慣養(yǎng)的小公主又怎么能忍受得了和一個陰郁偏執(zhí)的瘋狗繼續(xù)生活。

    她會越來越痛恨強迫控制自己的祁邪,渴望上流社會的安穩(wěn)和奢靡,自然而然會投入聯(lián)盟,尋求議會幫助。

    到時候,元幼杉就會成為一把對付祁邪最鋒利的誅心劍。

    傅誠會好好用她讓祁邪明白,狗就是狗,是不可能違抗聯(lián)盟意志的。

    他布的棋雖然庸俗簡單,但勝在好用;

    若是曾經(jīng)的‘元幼杉’,就會一步步走進聯(lián)盟為她編制好的棋盤,會厭惡懼怕祁邪,會想著遠離這個瘋子,重新做回自己的帝國明珠。

    但傅誠怎么也想不到,這個世界還有玩家一說。

    害怕祁邪是不可能的,元幼杉那具脆弱的身體中早已換了一個芯子。

    ……

    接到傅誠發(fā)來的邀請函時,元幼杉雖然并不知道國宴是什么,但下意識便感覺到一種不懷好意的陰謀感。

    她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日蘇醒時,在全息影像中看到的一雙眼睛,不自覺蹙了眉,本想詢問一下塞琳,但最后卻反手發(fā)給了祁邪。

    '你知道’國宴‘是什么嗎?領主給我發(fā)了邀請函,要去么?’

    等了片刻祁邪都沒有回復。

    于是她關閉邀請函頁面,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當天下午元幼杉回到公寓,又被早早等在家中的祁邪拉著出了門時,她還一臉懵。

    一直到被推著進入主城商圈最繁華的地帶時,她才忍不住抬頭,看向一旁的高大青年問道:“你要帶我去哪里?”

    祁邪腿很長,并且因為體內(nèi)有獸類的基因畸變,常年保持著一種速度快、動作輕、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行動方式;

    簡單點說就是他不怎么會好好走路。

    四周建筑擁擠的城市上空布滿了空中棧道、線路和各種燈牌,這些設施對于腿部肌rou和身體協(xié)調(diào)能力異常發(fā)達的祁邪來說,并不算高。

    再加上他天生喜暗,不喜歡被人注視的性格,只需輕輕蓄力,他便能借助這些不起眼的設施游走于空中。

    但這一次,他卻強忍著被注視的不悅和煩躁,帶著元幼杉來到了行人最多的商圈。

    祁邪側目去看身邊的女孩兒,“不是收到邀請函了么?!?/br>
    元幼杉:“那個啊,沒什么去的必要吧。”

    “你喜歡,為什么不去?!?/br>
    “嗯?”元幼杉神情茫然。

    敏銳察覺到身旁一晃而過的光影,她下意識往祁邪的方向避了避,緊接著一只由全息微型投影折射出蝴蝶魚,擦著她的肩膀飄了過去,在空中煽動的蝶鰭沒入她的肩膀。

    這是她還保留著之前世界的習慣。

    哪怕只是全息投影,但將警惕刻入骨髓的身體依然會下意識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