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反派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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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子弟果然已經(jīng)手挽良弓,在林子外集合了。家世大講究排場的,還養(yǎng)著鷹奴和獵犬,一時鳥鳴犬吠,好不熱鬧。 虞靈犀換了身方便騎射的緋色胡服,手捏絞金小馬鞭,馭著那匹阿爹花重金得來的西域紅馬信步而來。 馬是寶馬,人是美人,一襲緋衣在陽光下明麗無雙,比平日玉釵碧裙的模樣更為奪目。 一時間,各家子弟望向她的眼神都帶著明顯的驚艷之色,大概沒想到虞家養(yǎng)在深閨里的病秧子小女兒,竟是這樣花容月貌的美人。 薛岑最先策馬過來,繞著她走了一圈方勒馬停下,溫聲道:“二meimei,林中地勢復(fù)雜,待會你跟著人群走,切莫跑遠(yuǎn)?!?/br> “好?!庇蒽`犀頷首,和他一起加入狩獵隊伍,立在虞辛夷身側(cè)。 號角一響,百騎卷過長坡,,競相絕塵而去,驚起林中飛鳥無數(shù)。 沖在最前面的是一身戎服的虞辛夷,還有一名挽著雕金大弓的華貴少年與她并駕齊驅(qū),不分伯仲。 那少年的身影看著有幾分眼熟,應(yīng)是前世在某次宴會上見過。 虞靈犀留了個心眼,打馬向前問唐不離:“阿離,最前面那個挽著雕金弓的少年,是誰?” 唐不離手搭涼棚朝前望了眼,隨即“哦”了聲:“南陽小郡王寧子濯,當(dāng)今圣上的親侄子?!?/br> 隨即她眼睛一瞇,用馬鞭輕輕頂了頂虞靈犀的肩膀,神神秘秘道,“小郡王雖是皇親,但就是個被寵壞的小紈绔,你就別想啦!老老實實和你的薛二郎在一起,我看這滿場未曾婚配的世家子弟中,也就他的相貌才學(xué)配得上你……” 話題越扯越遠(yuǎn),虞靈犀及時打?。骸拔也贿^隨口一問,你想哪兒去了?” 正說著,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細(xì)細(xì)喚道:“靈犀表妹?!?/br> 虞靈犀回頭,看到了僵硬騎在馬背上的趙玉茗。 無意識捏緊韁繩,前世寄居趙府遭遇的種種交疊閃過腦海,最后定格在趙玉茗那張被劃得血rou模糊的臉上。 或許她該郁憤。 但只要想起前世被逼按上去攝政王府的軟轎前,趙玉茗那句淡漠的“表妹,你要認(rèn)命”,便什么不平郁憤都沒了,只余無盡的空洞。 虞靈犀于馬背上直身,淡淡應(yīng)了聲:“表姐。” 趙玉茗身后還跟著一個年輕男人,生得眉眼細(xì)長而臉頰瘦削,看上去十分陰柔沉默,是趙家收養(yǎng)的義子。 趙玉茗不會騎射,騎馬騎得生疏且緩慢,半天才行至虞靈犀面前,目光掃過她鬟發(fā)上的珠釵,笑道:“表妹的這對珠釵,甚是好看,不知是在哪家鋪子買的?” 葉縫間光影灑落,虞靈犀的眸中映著斑駁。 旁人都說趙玉茗和她有幾分相像,而今看來,卻是一點也不像。 趙玉茗的五官柔弱寡淡許多,眼里像是蒙著霧氣似的,楚楚動人,卻缺乏光亮。 虞靈犀自然不會說實話,只隨意答道:“去年的舊款式,并非什么好東西?!?/br> 趙玉茗笑意一頓,臉色迅速泛紅,而后褪成蒼白。 她垂下眼,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家世不如虞靈犀,沒有可靠的父兄撐腰,身上穿的就是去年的舊衣裳。 遠(yuǎn)處傳來的歡呼打破了林間的寂靜。 唐不離眼睛一亮:“看來有人獵得頭籌了,這么快!” “走,去看看?!庇蒽`犀顧不得理會趙玉茗,一揚(yáng)馬鞭穿林而去。 虞辛夷獵到了一頭雄鹿,拔得頭籌,順手將帶有虞家族徽的旗幟插在林中,颯爽無比。 而一旁,南陽小郡王角逐失敗,累得俊臉緋紅,氣喘吁吁地騎在馬背上,不甘地瞪了虞辛夷一眼。 “剛才我看你是個女人,才讓你三分,下次本王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了!” 寧子濯將一支箭擲在虞辛夷腳下,昂首宣戰(zhàn)道,“再來!” 虞辛夷揚(yáng)眉一笑,翻身躍馬道:“小郡王,待會若是再輸丟了臉面,可不許哭!” 眾人起哄,寧子濯受到羞辱似的,臉更紅了,氣沖沖喊道:“誰哭誰是狗!” 說罷一揚(yáng)馬鞭追上虞辛夷,將一干侍衛(wèi)甩在身后。 南陽小郡王是個孩子心性,虞靈犀看得好笑,心里倒是篤定,虞家的政敵不可能是他。 唐不離命人將那頭雄鹿抬回營帳,圍觀的人也各自四散狩獵去。 人群已經(jīng)跑得很遠(yuǎn),虞靈犀的射藝和體力都不如阿姐,在林中轉(zhuǎn)了幾圈,便和唐不離等一干貴女回了營帳。 斜陽秾麗,溪水泛著金鱗般的暖光。 虞靈犀馬背上掛著兩只獵來的灰兔,馭馬朝營帳后的簡易馬廄行去。 馬背很高,她正猶疑跳下來會不會受傷,便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交疊雙臂半跪在馬鐙下,為她搭了一條人臂梯子。 寧殷? 虞靈犀愣了愣,踩在馬鐙上不上不下。 “我沒有踩人凳的習(xí)慣,你讓開些?!彼?,語氣輕輕柔柔的,但聽得出來些許不悅。 既然決定留下寧殷,她就得將他這些折辱人的臭毛病一點點改過來。 寧殷抿了抿唇,依言起身,退了一步。 虞靈犀定神,踩著馬鐙下來,落地時仍是一個踉蹌。 “小心?!?/br> 寧殷第一時間扶住了她,修長的手指帶著些許涼意,結(jié)結(jié)實實地攥住她的腕子上。 虞靈犀心一緊,指尖下意識發(fā)顫。 四目相對,寧殷的眸子漆黑平靜,沒有一絲掌控或是欲念。 虞靈犀這才回過神來,面前的少年,的的確確不是前世的寧殷。 “謝謝?!彼闪艘豢跉?,動了動手腕。 寧殷順從地松了手,想了想,他抬眸,朝虞靈犀露出一個毫不吝嗇的笑來。 瑰麗的晚霞落在天邊,倦鳥歸林,少年的笑像是山間最干凈的清泉,足以滌蕩所有的陰霾。 都說薛岑光風(fēng)霽月,有潘安之貌,但笑起來的寧殷,便是十個薛岑也比不上。 自從除夕那夜,虞靈犀讓寧殷“笑一個”后,從此每次見他,他都會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來。 好像這樣就能讓她開心,讓她不那么討厭自己。 虞靈犀想,他顛沛流離這些年,一定鍛煉出來了超乎常人的警覺性和敏感度。否則他如何能敏銳地察覺到虞靈犀埋藏心底的那點怨憤和疏離,從而抓住一切機(jī)會討好表現(xiàn)呢? “以后別硬逼著自己笑了?!彼馈?/br> 寧殷流露些許不解,問:“小姐不喜歡?” “倒也不是。” 虞靈犀眼里也有了淺淺的笑意,卻故意抿著唇線,認(rèn)真地教育他,“但無端發(fā)笑,挺傻?!?/br> 她將韁繩交到寧殷手里,語調(diào)輕快了不少,“替我照顧好馬匹?!?/br> 說罷晃蕩著手里的小馬鞭,迎著光朝營帳走去。 日落時分,擊鼓收獵。 溪邊的草地上堆了不少飛禽走獸,唐不離正派人清點,按照其身上的箭矢族徽清點各家得了多少獵物,從而選出魁首。 清點了好幾輪,都是虞家獵得的獵物最多,不論數(shù)量,便是鹿、獐子這樣稀少的獵物,也得了不少。 南陽郡王寧子濯次之,再往下便是薛岑等人。 最少的,是趙玉茗府上的箭矢,只有一只兔子和一只毛色極差的黃狐貍。 夜里營帳前燃起了篝火,男女少年各圍一圈,炙rou分食,分享今日的戰(zhàn)利品。 虞靈犀命人割了一腿鹿rou,分給隨行的侍從,而后又挑了些瓜果和熱騰騰的炙rou,吩咐胡桃道:“這些,單獨給寧……” 頓了頓,她改口:“去給那個養(yǎng)馬的乞兒送過去?!?/br> 剛安排完,便聽同行的女伴中有人問:“怎么不見趙府的玉茗姑娘?” 兵部劉侍郎家的嫡女瞥了虞靈犀一眼,雖帶著笑,可說出來的話卻綿里藏針:“誰叫有人搶盡了風(fēng)頭,將林子里的獵物都獵光了,不給人留活路。趙府姑娘哪還敢露面?” 當(dāng)初北征之事,父兄第一個懷疑的便是兵部劉侍郎,如今再看劉家姑娘的態(tài)度,可見兩家關(guān)系的確不好。 這一場狩獵,虞家風(fēng)頭正盛,哪些人歆羨、哪些人妒忌排擠,虞靈犀都記在心里。 畢竟,這群少男少女們背后代表的,都是他們父輩家族的利益。 外頭篝火熱鬧,趙玉茗的營帳卻是一片冷清。 營帳外有幾條人影走過,議論道:“我原先覺得趙家姑娘是個美人胚子,可今日她和虞家小娘子站在一起,倒像個泥人石頭似的失了顏色。” 另一人笑道:“可不是么!我要是薛岑,我也喜歡虞小娘子,那容貌身段……嘖嘖!” 腳步聲響起,外頭議論的聲音戛然而止。 趙玉茗看著擱在案幾上的那袋箭矢,聞言袖中五指緊扣,眼里的哀傷更重,泫然欲泣。 不稍片刻,趙須端著烤好的兔rou進(jìn)門,見到趙玉茗獨自黯然神傷,眼里閃過明顯的心疼。 “吃點東西吧,玉茗?!?/br> 趙須撕下一腿兔rou,小心翼翼地喂到趙玉茗唇邊,“那些亂說的人,我已經(jīng)趕跑了?!?/br> 趙玉茗搖了搖頭:“他們說得沒錯,表妹那樣光芒萬丈的嬌嬌貴女,合該所有人喜歡的?!?/br> “我就不喜歡?!壁w須說。 趙玉茗看了他一眼,眼淚沒忍住淌了下來:“你不喜歡有何用?我沒有她那樣的好父親、親兄長撐腰,走在哪里都會被人拿來比較取笑,要比她低人一等?!?/br> “不會的。明天狩獵,我一定會是頭籌,一定會給你撐腰長臉?!?/br> 趙須一見義妹的眼淚就心如刀絞,眼中閃過一抹暗色,“到那時候,沒人再敢輕視取笑你?!?/br> …… 殘月西斜,篝火熄滅,只余一點火星嗶剝升起,又轉(zhuǎn)瞬消失。 大家都睡了,營帳一片靜謐。 樹林里森森然透著寒氣,一只灰隼劃破夜空,準(zhǔn)確地落在了寧殷的手臂上。 剛?cè)∠虑閳?,便見樹林外傳來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