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反派 第1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裝o網(wǎng)戀是要生崽的!、捂緊我二婚夫君的小馬甲、師尊陪我掛熱搜、寶扇記、朝思慕暖(GL)、南家有位哥兒、穿成嬌軟廢物在末世封神、漢宮椒房、假孕后我繼承了帝國(穿越)、臣服于你(堂兄妹 1v1)
若是沒見著他年少時的慘狀也就罷了,偏生又要讓她見著。 望著寧殷慘白的唇色,她的心沉甸甸往下墜去,落不到底。 淡然的心第一次有了動容,虞靈犀給胡桃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多燒兩個炭盆供暖,再挑兩個伶俐的小廝煎藥服侍,還有……若他醒來,即刻來報?!?/br> 胡桃疑惑主子為何對一個“乞兒”這般上心,但見虞靈犀面色肅然,只得領(lǐng)命下去安排,態(tài)度比昨夜認真了不少。 待小屋內(nèi)暖和起來,仆從給寧殷換了藥,虞靈犀方安心離去。 是夜,烏云蔽月。 榻上躺著的少年忽然睜開了眼睛。 常年處在暗殺和危機中鍛煉出的強悍意志,使得他無論生病或是重傷都能保持超乎常人的警覺。 他挺身坐起,垂首一看,黑暗中依稀能辨出胸口的繃帶干凈齊整,手腕脫臼紅腫處也涂了消腫化瘀的藥膏。 看來,昨夜的冷風(fēng)沒有白吹。 在他昏迷的這半天里,得到了非常細致的照顧,不用猜也知道出自誰的手筆。 寧殷抬手,五指虛握,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少女手腕溫軟的觸感。他隱約記得自己燒糊涂了,錯將那女子當成了敵人,險些傷到她…… 還好未曾露出破綻。 大將軍府是最好的藏身之處,在這小姑娘身邊比在欲界仙都方便得多,他必須想辦法留下來。 不過在此之前,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寧長瑞死了,宮里那人遲早會查到斗獸場,他必須趕在那之前,處理干凈一切。 想到此,寧殷眸中劃過一抹暗色,撐著身子下榻,跨過地鋪上熟睡的小廝,踏著一地月影朝后門行去。 避開巡邏,翻墻落地,他的面色白得與積雪無異,“唔”地吐出一口暗色的淤血來。 他仿若沒有痛感般,淡定地拭去嘴角的殷紅,抬指吹了個口哨。 羽翼掠過疾風(fēng)的聲響,一只傳信的灰隼掠過月光,穩(wěn)穩(wěn)落在了他的手臂。 缼月西斜,京城沉睡在一片靜謐中。 漸漸的,濃煙自升平街方向升起,那一輪殘月被火光映成了血一般的嫣紅。 虞靈犀在一片銅鑼喧鬧聲中被吵醒。 心中略微不詳,她起身問:“怎么了?” 胡桃匆匆披衣而來,著急道:“小姐,好像是欲界仙都起火了,好大的火!” 心頭一緊,虞靈犀道:“出去看看?!?/br> 她披上斗篷下榻,走到廊下一瞧,只見漫天黑灰飄舞,升平街方向半片天空都是紅的。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畫面,只不過這次,她仍好端端呆在榮極一時的大將軍府,而非姨父府邸清冷的后院。 她扭轉(zhuǎn)了命運中小小的一環(huán),卻終究未能抵消京城中應(yīng)有的劫數(shù)。 “今年連著兩場大火,實在太駭人了?!?/br> 胡桃唏噓了一陣,勸道,“外頭冷,小姐還是別看了,回去歇著吧?!?/br> 燒焦的黑灰被風(fēng)卷在半空中,落滿了半座城池,那是萬千繁華奢靡被摧毀的余燼。 虞靈犀想到什么,低聲道:“提燈,去后院?!?/br> 正在酣睡的小廝聽到推門聲,揉了揉眼睛含混道:“誰???這么晚了……” 見到門口佇立光影中的窈窕身形,他瞌睡蟲瞬間飛去,忙骨碌起身道:“小姐,您怎么來了?” 虞靈犀略過慌亂的小廝,走到寧殷榻前站定。 她將紗燈擱在案幾上,微弱的光打在寧殷英俊清雋的側(cè)顏上,他雙目緊閉的樣子安靜而脆弱。 “他……一直不曾醒來過嗎?”虞靈犀問。 小廝不敢說自己睡死了過去,忙不迭搖首:“沒有沒有,仆一直在房間內(nèi)守著,不曾見他醒來。” 反正沒有聽到什么動靜,應(yīng)該……不曾醒來過吧?小廝心想。 虞靈犀松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方才那一瞬的不祥之兆從何而來,迫不及待想要確認什么,反應(yīng)過來時,人已經(jīng)到了罩房。 寧殷傷成這樣,大概真是自己多想了吧。 虞靈犀遲疑了片刻,伸手探了探寧殷的額頭。 還在低燒呢,也不知能不能撐過去。 寧殷躺著不醒,他救回來的那只小貓暫且無人照看,虞靈犀便將小貓抱在懷里,對小廝道:“好生照料著,若有偷懶,唯你是問。” 小廝忙不迭道“是”,畢恭畢敬地送虞靈犀出門去。 幾乎同時,床上的少年睜開了眼睛。 他抬起冷白的指節(jié),輕輕碰了碰自己的額頭,似是在回味方才那抹細膩溫暖的觸感。 原來女人的手是這樣的感覺么? 以前在宮里,他病得快要死去時,那個生下他的女人也不曾這般撫摸過他。 嘴角揚起一抹蒼白的笑意,他像是得到一件有趣的東西,忽然有點期待留在將軍府里的日子了。 …… 連著兩日放晴,雪都化了,屋檐下的冰棱在陽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 虞靈犀倚在窗邊小榻上逗貓。 寧殷還昏睡著,他撿來的貓被虞靈犀養(yǎng)了兩日,倒是毛色順滑了許多,也不似先前那般膽怯。 她指尖有一下沒一下?lián)现∝埖哪X袋,哼道:“明明前世受苦的是我,討債的卻是他,你說這世道有沒有道理?” 正玩著,便聽外頭一陣馬蹄急促,繼而阿爹黑著臉下馬進門,后頭跟著穿了鎧甲的虞煥臣。 “阿爹怎么啦?”虞靈犀起身,拉住兄長。 虞煥臣瞥了眼正在氣頭上的虞將軍,湊過來小聲道:“欲界仙都被燒了,阿爹和南衙禁軍的人忙得焦頭爛額,偏生東宮那邊派了人來,要在燒死的焦尸堆里查一個打奴,阿爹怕破壞了現(xiàn)場痕跡,極力阻止,結(jié)果雙方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原來如此。 不過,這和東宮有何干系? 還未想明白其中內(nèi)情,便聽胡桃輕快的腳步傳來,帶著欣喜道:“小姐,那個乞兒醒了!” “什么乞兒?”虞煥臣問。 沒留神胡桃說漏了嘴,虞靈犀悄悄瞪了她一眼。 寧殷的身份特殊,說出來必定在府中掀起一股軒然大波。 她撫著懷里的小貓,解釋道:“沒什么,前夜府門前躺了個身受重傷的小乞丐,到底是一條人命,我便自作主張讓他在下人的罩房養(yǎng)傷。” 反正只收留寧殷幾日,等傷好些了,就會趕緊將他送走,虞靈犀思來想去,實在沒必要說出來給父兄添麻煩。 虞煥臣并未起疑,隨口道:“也好,待傷好了,便讓他走。京中最近大事頻發(fā),小心些為妙?!?/br> “我知道?!闭f著,虞靈犀重重打了個噴嚏。 小貓在她懷中舒適地咕嚕。 虞靈犀皺了皺鼻子,又是連連兩個噴嚏打得她直趔趄,手臂上也開始起癢…… 虞靈犀萬萬沒想到,自己活了兩輩子,竟然對貓毛過敏。 身上起了不少紅疹,躺了半個月才消退。 虞夫人卻是說什么也不準她養(yǎng)那小野貓了,但小貓乖巧,丟出去受凍也不妥。 虞夫人良善,撫著女兒嬌氣的臉龐道:“下人里有愛貓的,將花奴交給他們養(yǎng)吧。歲歲以后還能遠遠看上它一眼,只是,千萬別去碰了。” 花奴是虞靈犀給貓兒取的名字,因它是只三花貓。 小貓?zhí)貏e乖巧惹人憐愛,交給哪個下人都不放心,須得是打心眼兒里愛貓的才成。 思來想去,她想到了寧殷。 這貓是他捂在懷里撿回來的,受傷昏迷時,唯一的一床被子也是給小貓做了貓窩…… 前世的寧殷或許六親不認,這輩子年少時的寧殷倒是有幾分人情。 反正是他的貓,交給他帶走養(yǎng)也正合適。 思索片刻,虞靈犀讓人將貓帶上,去了后院罩房。 半個月不曾過來,一進門,濃重的藥味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虞靈犀下意識皺起了眉頭,環(huán)顧一眼房內(nèi),茶水齊全,炭盆溫暖,瘦削的少年正倚在榻上,面色依舊有些蒼白,不過看上去精神好了許多。 見到虞靈犀進來,他黑沉的眸中劃過些許亮色,掀開被子下榻。 他的嗓子還帶著病后的沙啞,斂眉喚了聲:“小姐。” 虞靈犀被他的稱呼嚇了一跳,覺得新奇且不適應(yīng)。 上輩子,寧殷總是勾著冷笑,居高臨下地喚她:“靈犀,過來。” 從未有這般乖巧聽話的語氣,恭恭敬敬地喚她“小姐”。 別說,還挺受用。 隨即虞靈犀看到寧殷身上還穿著那件黑色戎服,衣裳又破又臟,還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虞靈犀難得心平氣和,朝侍婢道:“照著他的身形,去拿兩件男人的冬衣過來?!?/br> 侍婢動作很快,不稍片刻便將衣服取來了,是府中多余的侍衛(wèi)服侍,一共兩套。 “都出去吧?!庇蒽`犀屏退侍從。 轉(zhuǎn)過頭來,寧殷依舊安靜站著,沒有主動去碰那兩身干凈的新衣裳。 虞靈犀知道他在等自己的指令,只好道:“趕緊換上吧,你這衣裳不能穿了?!?/br> 寧殷這才聽話地拿起了其中一套衣裳,抖開。 這樣乖巧的寧殷讓她好奇無比,眼也不眨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