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爐香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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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貞觀老祖都送不走且只能鎮(zhèn)的祟,秦禾不敢托大:“微信名而已?!?/br> 唐起:“……”越來越捉摸不透她了。 正待此時。 咚咚—— 棺內又開始了—— 才消停下去幾分鐘? 聞聲,唐起免不了還是心頭打怵,但好在經過一宿時長,開始逐漸習慣:“所以我們今晚一直聽見的敲擊聲,其實是來自這里?” “對,”秦禾說,“祟靈叩棺。” 沒想到,這玩意兒哪怕被壓在地下,也能時不時給上頭制造點恐慌,令人產生近在耳畔的錯覺,妄圖把人引到此地。 無非就是待得不安生了,想出來禍禍一下人間。 但是一般人,又在這種半夜三更,十個有九個聽見敲擊或者看見棺材,會嚇得屁滾尿流,跑都來不及,誰會搭理你? 除非碰上幾個圖財的,想到地下?lián)埔还P,發(fā)現座古墓,還不趕緊抄家伙上啊。 秦禾能找到這里,也算是天意。 東西用久了會壞,保質期都論年頭,何況貞觀老祖埋的祟,封棺一千年,終于鎮(zhèn)不住了。 秦禾曾經聽師父提過,她們入貞觀門下,真正的職責,其實是守祟。 但神奇的是,世世代代的徒孫們連祟靈埋在哪塊地頭都不知道,守哪門子祟? 早八百年前,也有門下的弟子聽風是雨,踏遍山川找尋過,但終無結果,貞觀埋祟就像個子虛烏有的傳言一樣,自先祖?zhèn)兊南嗬^辭世,變得更加虛無縹緲。 一切成了空談。 然而“貞觀輿圖”這股勁風,卻實實在在刮了歷朝歷代,甚至風靡千秋,到如今這個社會,不也仍有這么一小撮人,還在覬覦嗎? 有人說貞觀輿圖,就是貞觀繪制的埋祟之地,而祟只是一道防止外侵的屏障。 所以由此推測,貞觀老祖生前所埋的,是更不得了的東西。 至于是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傳言也說了。 是長生不老之藥,是起死回生之丹。 是富可敵國的財寶,是立國建都的天機。 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它辦不到。 傳言五花八門,神乎其神,說不準都是眾人根據自身的需求杜撰編排的,反正貞觀輿圖成了人人都在覬覦的香餑餑。 這香餑餑到了二十一世紀,還沒被找全,可想它藏得有多深。 要不是哪個地產商開發(fā)到此地,不分荒郊野嶺地在這片山頭建起居民樓,怕是也難被發(fā)現。 不過生意人普遍都往人群中扎堆,這位地產商卻偏要遺世獨立,跑到這里來“開荒”,莫不是地皮白送。明知道沒有人煙,還要建棟居民樓,可不就淪落成為骨灰樓么。 秦禾要拿唐起當成半個自己人,便極盡簡略的介紹了一下,說到這,被對方打了岔。 因為唐起懷疑,這位地產商,就是他爸。 秦禾頓了兩秒鐘:“你說照片上那個挖出棺材的工地?” 唐起點頭:“我看過地圖,八九不離十?!?/br> “當時我?guī)煾敢苍凇!爆F在已經可以確定,此地為貞觀老祖的埋祟之地,那么當年她師父的來意,就很明確了。 越明確,越覺得:“你們這一支,很有可能就是分出去的陽宅一脈,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所以我?guī)煾福愕母赣H,才會一起出現在這里?!?/br> 他們都是奔著同一個目標來的,可能事先發(fā)現了貞觀輿圖,所以唐起的父親才會買下這塊荒無人煙的地皮?也可能是施工后掘出了棺木,卻發(fā)現端倪,才會通知秦禾的師父趕過來? 唐起想起來:“照片上那口棺木,不是我們面前這一副?!?/br> 可惜照片和錢夾揣在換下來的衣兜里,濕衣服又放在房間內,唐起沒能帶在身上。 秦禾當然知道不是,那口棺材已經被打開,里頭躺了具戴著儺戲面具的尸體,面具并未摘除,唐起父親只揭到一半,但因為拍攝角度的問題,從照片上看無法窺見面罩下的遺容,應該早就化成一具骷髏了,她不關心。 眼前這副倒葬的槐木棺,封口處的朱砂符依舊嚴絲合縫,未被開啟,就是愛折騰,這么會兒功夫,棺身又在開始輕顫。 它能不顫嗎,任誰困了千百年,也困不住了啊。 棺木上的琴弦還沒撤,秦禾一巴掌拍在弦絲上,壓出沉悶的低音,予以警示。 然而里頭的東西并不買賬,挑釁似的回以震顫。 “幫個忙,”秦禾指使唐起,“把樹根撿起來,咱倆重新把棺材綁緊?!?/br> 唐起剛彎下腰,棺身大震,幾乎從地上躍起,要不是唐起退得快,差點砸了他的腳。 再看倒翻過來的棺材底部,已經砸出一條裂縫。 一貫處變不驚的秦禾,此刻也變了臉色,她以為有棺身上的符文鎮(zhèn)壓,還能頂個一時半會兒,畢竟千百年都挺過來了,結果這玩意兒說撞壞就撞壞,巧得跟等著她來見證似的。 秦禾急聲道:“退開?!?/br> 唐起毫不遲疑的聽命后退,就見秦禾抬手撥弦,指尖還未觸及,那個弦絲竟猛地彈起,軟刃一般反削向秦禾手掌。 喀嚓—— 弦未斷,卻是棺材板分崩離析,破開的棺木利器般炸開,琴弦因為繃到極致而反切。 電光火石間,秦禾伸出的手猛縮,弦刃貼著指尖削過去,好險只削掉中指一層薄皮,哪怕她慢半秒,后果都將不堪設想。但秦禾來不及去顧及自己的手指,炸裂的棺材板已朝她猛拍過來。 秦禾急退一步,根本閃避不及。 與此同時,唐起從斜刺里撲過來,那一重擊結結實實砸在他后背。 幾百斤的棺材板,即使崩開裂成好幾瓣,也跟個鐵錘狠砸下來沒任何區(qū)別,躲都來不及,傻子才用身體當rou盾。 秦禾被傻子撲到在地,差點沒反應過來,也沒能理解這人突如其來的奮不顧身。 那一刻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是沒有半點機會給人猶豫和思考的,擋過去,純粹是唐起的第一反應。 棺材里一團黑氣沖天,鬼嚎著,在石室內滾散聚攏。 于秦禾看來,就像長眠的人爬起來伸了個懶腰,雖然這團黑氣并不成人形,只是在半空中舒展開,翻滾成濃如墨色的黑云,朝地上的二人扎過來。 秦禾猛地將身上的唐起掀開,好家伙,這人居然被棺材板給砸暈了。 秦禾就地一滾,避開黑氣攻擊的同時,伸手勾住落地的琴弦,再次繃在斷裂的某塊棺木上。 她一點不慌張,因為慌張只會讓人手忙腳亂。 秦禾穩(wěn)穩(wěn)拖住臨時制成的古琴,往青銅燈前一扣,錚然一聲,手勢回籠間,已經撥出第一根弦。 那團黑氣仿佛在半空中滯了片刻。 秦禾面沉如水,指尖外推,琴弦滾出金石之音。 翻涌的黑氣一散一聚,聲音渾噩又含混:“貞觀——” 似乎飽含著絲絲忌憚。 貞觀雖死,但貞觀的弦還在,貞觀譜的葬魂曲也一代一代傳承了下來。 秦禾的指腹在弦絲上劃拉出一道窄細的傷口,鮮血抹在琴弦上,她以指勾緊,拉成弓弦,在黑氣再度猛沖而來的瞬間,用力彈出去。 弦音鏗鏘,極具穿透力。 秦禾低聲念道:“振策指靈丘?!?/br> 一滴指尖血濺入濃墨,猶如水濺滾油,將那團聚攏的黑氣打散。 秦禾垂眸,盯住琴面,借助青銅燈的豆火,觀察棺木上的符文。 怨煞之氣卷涌,陡然暴漲。 秦禾撥弦間,割四指彈出,仿如激浪從指尖蕩開,沖擊而去。 秦禾道:“磅礴立四極?!?/br> 琴音激昂,弦絲掛滿血珠,如奔雷滾滾,揮灑而出。 秦禾沉聲道:“穹隆放蒼天?!?/br> 怨煞之氣撞在奔雷般的弦音中,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將昏厥的唐起驚醒,他一睜眼就目睹這番黑煙滾滾的場景,像一團猙獰著扭曲的魔物,在石室內橫沖直撞,眼見就要殃及池魚…… 秦禾冷眼瞥見,厲聲道:“過來!” 唐起強忍著后背的劇痛爬起身,朝秦禾奔過去。 頭頂一聲嘶吼,凄厲而詭異,平地無端卷起颶風,與秦禾陡然峻急的琴音相迸,震得唐起腳下一軟,朝秦禾撲倒過去。 萬幸,他及時伸胳膊撐住,沒給秦禾拖后腿。 只是突然眼前一黑,那陣颶風將唯一的火苗撲熄了。 這種危機關頭,看不見是最致命的,何況敵手還是一團黑黢黢的不明氣體。 弦音不絕,秦禾仍在撥琴,騰不出空來,只能吩咐唐起:“點香。” 他知道此時不能掉鏈子:“哪里?” “我右側腰間。” 唐起看不見,只能憑直覺,瞎子摸象一樣,伸出手。 不知碰到哪里,秦禾“嘖”一聲:“往下?!?/br> 那只手則貼著她的身體往下移。 黑暗中,秦禾平心靜氣地開口:“你不是在趁機占我便宜吧?!?/br> “都什么時候了,”唐起也是佩服她,“竟然還說這種話?!?/br> 當然咯,秦禾說:“被摸的又不是你。” 唐起都要緊張死了,心里半點旖旎都沒有,正經得很,手指順著肋條摸下去,摁到了那節(jié)伸縮短棍,抽出來,取香,點火。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1-06-22 22:21:16~2021-06-24 09:33: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袖蘿 1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