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負(fù)我 第49節(jié)
崔櫻顫抖著道:“這么晚了,你,你來做什么?!?/br> 賀蘭霆像是聽見她說了什么好笑的事,對著她睡夢中都能發(fā)大水的地方輕嗤一聲,呼出來的熱氣讓崔櫻情不自禁地扭了扭。 “孤來看你。” 一片漆黑中,賀蘭霆沉聲取笑道:“順便,為你治水。” 崔櫻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沒想到他會俯身埋頭下去,很快就讓崔櫻亂擺如柳,捧著他的頭,凌亂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賀蘭霆第一次伺候她,崔櫻神魂出走,在嘗到滋味那一刻,仿佛一腳已經(jīng)踏入極樂中。 她想都不敢想賀蘭霆會這么做,在她如瀕死的魚被賀蘭霆擁在懷里呼吸時,崔櫻才意識到,她是貪念他的懷抱的。 她主動坦白道:“我明日要上山了。” 賀蘭霆:“何人相邀?” 崔櫻看不清他的臉,她發(fā)絲都濕了,是剛才在被子里悶出來的汗,“嗯。顧行之說要帶我上山射獵。” 賀蘭霆沒什么起伏的道:“赤侯山的西邊是能看到好景的地方,落日晚霞,讓他帶你去觀賞,記得天黑之前回來?!?/br> 他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她跟顧行之要去出游了,還如此平淡的說哪里風(fēng)景最好讓她去瞧一瞧的話。 崔櫻翻過身,背對著他,“我會的?!?/br> 賀蘭霆撫摸著她光潔的背,低聲道:“別讓他動你?!?/br> 崔櫻好似笑了下,說:“殿下說笑了,他是我未來夫婿,真要動我,我又能如何?!?/br> 賀蘭霆仿佛知道她在鬧脾氣,將她強硬地轉(zhuǎn)過身來,夜里憑借一點月光,他威儀地從她頭上俯視她,緩緩勾了勾唇,又倏地冷下臉道:“那就叫他看看孤在你這里留下的痕跡。” 崔櫻來不及驚呼,就被他兇狠地闖了進(jìn)來,她前幾天的痕跡還沒消散,更不用說新添的這些了。 她不過是說氣話,沒想到賀蘭霆當(dāng)了真,要了她整夜,什么時候走的也不知道。崔櫻剛醒不久,就聽見落繽從外面進(jìn)來的動靜,“女郎,顧府君來了,他問女郎起身沒有,一直等在堂前,要跟女郎一起用早食了就上山?!?/br> 崔櫻與顧行之達(dá)成約定后,落繽便改了口,不再稱他為“顧四子”,既然要裝,那就裝得像一些。 “昨夜,‘他’來了。” 崔櫻被落繽扶起來更衣時道:“‘他’何時走的?!?/br> 落繽不忍地看著她身上的痕跡,女郎一身細(xì)皮嫩rou,短短幾日如同被摧殘的花瓣,讓人觸目驚心?!澳俏蛔蛞共蛔屌具M(jìn)來叫醒女郎,自己就走了進(jìn)來。大概寅時,那時天還未亮,他就帶人走了?!?/br> 她頓了頓,又道:“女郎還是跟那位說說,這樣長久不停地貪歡,怕會傷身,那位身強體健也罷,可是女郎你身子骨嬌弱,怎好這樣不分日夜的……” 崔櫻哪里好意思讓她繼續(xù)說下去,搖了搖頭,拽住衣襟不讓痕跡露出來,“我沒事的,落繽,他知道我有些時候受不住,沒有太過分。好了,不提這個,快帶我梳洗吧?!?/br> 落繽又將崔櫻那套騎裝拿了出來,這套衣裳可以遮住崔櫻身上那些靡麗的地方,崔櫻出現(xiàn)在顧行之眼前時,除了走路有些異樣,其他根本看不出來她昨天夜里與人廝混過了。 而顧行之把她走路的異樣,當(dāng)做是她本身腿疾的問題,他有些新奇地道:“這還是我第一回 陪你用早食?!?/br> 除了下人,這里就他跟崔櫻,顧行之頓時有種他已經(jīng)跟崔櫻成婚了的錯覺,而這日就是他們成為夫妻后,享用的第一頓早飯。 然而比起他的浮想聯(lián)翩,崔櫻反應(yīng)十分冷靜平淡。 顧行之看她一眼,想著決定待她好一些的,便不與她計較,一直到二人心平氣和的用完早食,顧行之起身道:“走吧,我已經(jīng)讓人準(zhǔn)備好馬匹,現(xiàn)在就帶你上山?!?/br> 崔櫻答應(yīng)一聲跟上,落繽在她背后道:“女郎在山中要小心啊?!?/br> 顧行之:“有我在她不會有事?!?/br> 落繽低下頭,要說太子說這種話她還信,換作顧行之就不一定了。只可惜她不會騎馬,不然她就能帶女郎上山了,也不用看這位的臉色。 崔櫻柔聲喚她,“落繽,等我回來。” 顧行之在旁看得有些不是滋味,崔櫻待一個婢女的態(tài)度,都比對他要好多了。 崔櫻被扶上馬,她坐下后蹙了蹙眉,是她大意了,沒想過顧行之這種男子的坐騎與女郎的不同。 就像賀蘭妙容她們都會特意在馬鞍上縫制一套更加柔軟的坐墊,而顧行之的馬就沒有,他讓她抱緊他的后背,就帶著她策馬狂奔起來,還有一隊下屬跟在他們后面。 半日過后,崔櫻實在坐不住了,才對顧行之要求下來歇息。 而顧行之興致高昂,勢必要在崔櫻面前大展拳腳,讓她見識見識他的厲害,不肯輕易舍棄面前跑掉的獵物。 崔櫻她已經(jīng)后悔答應(yīng)顧行之上山,于是道:“你去射獵吧,我跟著你反倒拖累,我留在這里等你回來?!?/br> 顧行之其實早有這種感覺,崔櫻這樣嬌弱的女子果然還是應(yīng)該待在宅內(nèi),她不適合像其他人一樣到處亂跑。 于是他分了一半人給崔櫻,留下來照顧她的安危,自己帶人再去捕獵,“等我替你抓只兔子回來,你就丟了那只雜毛畜生?!?/br> 崔櫻不懂他為什么那么在意賀蘭霆送她的東西,他送的就是兔子,賀蘭霆送的就是“雜毛畜生”,他也不怕這話傳到了對方耳朵里。 崔櫻微微愣住,她竟然又想起他來。 顧行之一走就是許久,崔櫻等到隅中一過,吃了些護(hù)衛(wèi)給她烤的野物,填飽肚子后,她逡巡一圈這片深林,對留下來的護(hù)衛(wèi)道:“赤侯山最好的風(fēng)景在哪里?!?/br> 崔櫻踏上前往西邊的路,護(hù)衛(wèi)本是請她上馬帶她去的,但崔櫻覺得騎馬比走著更受累,她還不如走著去,于是便自己爬了上去。 等到了山頂,她已是大汗淋漓,期間更是歇腳喝水休息了數(shù)次,然而皇天不負(fù)有心人,她到底還是憑著自己來到了風(fēng)景絕佳處。 只是沒想到,離她越來越近的涼亭中,早已來人。 “崔大娘子?!?/br> 崔櫻詫異地道:“樊夫人?!?/br> 對方用帕子捂住嘴,笑了笑,道:“我是姓樊,但我夫家姓張?!?/br> 崔櫻霎時面薄地垂下眼簾,走近了道:“是我唐突了,還請張夫人見諒。” 樊懿月:“不打緊,你若不介意,與四郎一樣叫我‘表姐’就是。怎么上山只有你一人?” 崔櫻抬眸,發(fā)現(xiàn)這亭子兩邊都守的有侍衛(wèi),她遲疑地道:“四郎他去射獵了,我留下來想尋一處風(fēng)景看看,就……” “巧了,我也是來賞景的,只是苦于沒有人陪,還好勞動了曦神,他今日不忙,就陪我上山了。” 崔櫻怔怔地聽著。 樊懿月朝她背后叫了聲,“曦神。”她面帶歡喜地道:“瞧,他方才給我摘花去了,現(xiàn)在才回來?!?/br> 崔櫻不知用什么樣的表情回頭,她只知道自己嘴邊的笑意漸漸僵住。 等到賀蘭霆從她身旁走過,步入亭中,把山里的野花送到樊懿月手上,再回頭看向她時,崔櫻那一刻只想落荒而逃。 賀蘭霆:“崔娘子?!?/br> 崔櫻慢慢挪動腳步往后退,不自然地回應(yīng),“殿下。” 她這時應(yīng)該行禮,而不是光稱呼一聲什么都不做。 賀蘭霆眼神落在她身上,道:“崔娘子要一起賞景嗎?!?/br> 崔櫻搖頭,她喉嚨被哽住了,看到賀蘭霆身邊的樊懿月嗅著野花香,念著“曦神”夸贊他送的花好看時,就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 那人面無表情地問:“既然不賞景,那你來這里做什么。” “……” 拼勁力氣,崔櫻才吐出一口濁氣,無力而怯懦地匆忙回應(yīng),“這,這就走了?!?/br> 她提起裙擺轉(zhuǎn)身路過隨行的護(hù)衛(wèi),輕聲地像是怕被聽見一般示意,“走吧,快走吧?!?/br> 說罷,她也在漫山遍野中,穿著一身賀蘭霆送她的紅衣,神色慌亂狼狽,姿態(tài)怪異身影于林中一閃一現(xiàn),慌不擇路地逃走。 她竟不知道賀蘭霆也在這里,他昨天夜里,還告訴她赤侯山哪里風(fēng)景最好。 不想,他今日就親自帶著別人來送花看景。 更諷刺的是,他這么有雅興,可對象卻不是她崔櫻。 第47章 樊懿月望著崔櫻消失的背影,有些奇怪地道:“她這是怎么了。明明氣喘吁吁都爬上來了,為何你邀她,她卻跟怕了你一樣,慌慌張張就走了?!?/br> 她身旁的賀蘭霆一言不發(fā),卻沒有收回目送崔櫻逃走的視線,樊懿月偏頭看他神色淡淡的模樣,為了化解尷尬,另起話頭,道:“這崔娘子也是有趣,方才你沒回來,她就叫我‘樊夫人’?!?/br> 她笑著說:“阿行難道沒和她說,我嫁的是京畿東湘侯張家,成就雖遠(yuǎn)不及她阿翁崔宰輔,可家中大人也是為朝效力的開國老臣?!?/br> 也是在這時候,賀蘭霆居然開腔了,“她年紀(jì)還小,無須和她計較?!?/br> 樊懿月驚訝地嗔了他一眼,“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的人了?” 賀蘭霆:“當(dāng)然不是?!?/br> 樊懿月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懷念地道:“我還真怕在你心里,以為我變了,自從我嫁人以后,我們就很少再見了,好像是從那時候起,曦神你跟我就疏遠(yuǎn)了。我知道你不滿意我與張家的婚事,但我也是沒有辦法……” 她對上賀蘭霆烏黑清俊的眉眼,慢慢浮現(xiàn)出動人的微笑,“不過還好,每年一到赤侯山,你還是會和以前一樣會送我這些花。這是不是證明,即使我嫁了人,你對我的情誼始終是不變的,對嗎曦神?” 就在樊懿月笑容越來越僵時,賀蘭霆終于應(yīng)了一聲,“對?!?/br> 樊懿月:“君無戲言?” 賀蘭霆:“君無戲言?!?/br> 崔櫻落荒而逃到半路,對緊跟著她的護(hù)衛(wèi)道:“別跟著我。” 護(hù)衛(wèi):“貴女,大人命屬下等對貴女寸步不離?!?/br> 崔櫻背著他們,難掩臉上的熱淚慌亂地擦了擦,不愿讓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難堪,聲音狀若鎮(zhèn)定道:“我好像打攪了那兩位貴客,既然那里的風(fēng)景看不了,我想到別處轉(zhuǎn)轉(zhuǎn)?!?/br> 護(hù)衛(wèi)相互看一眼,顧及她的身份,其中一個猶豫道:“那,貴女要不要去方才太子摘花的地方瞧瞧,那里據(jù)屬下所知,風(fēng)景雖不及山頂,也算是個不錯的地方。” 崔櫻自嘲地張了張嘴,“我……” 她想問她去那做什么,觸景傷情嗎,她剛才因為樊懿月的話,實在太吃驚慌張了,以至于那個人對她多問一句話心里都有些受不了。 可離開之后轉(zhuǎn)念一想,她這般狼狽逃走也太無能了些,豈不是讓那個人看了笑話。 他好像很喜歡給女子送花,上回那盆牡丹也是,不過,時日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 于是到嘴的話又變成了,“那就去看看吧。” 亭子里樊懿月輕輕打了個噴嚏,她捂著口鼻,略微尷尬地看向亭外的賀蘭霆。 正好他也回頭,手里轉(zhuǎn)著酒杯,天邊流云似星奔川騖,云霧交織在一塊后,暮虢朝虞近在眼前,樊懿月愣是看得出了神,卻見賀蘭霆走進(jìn)來放下已經(jīng)空空如也的酒杯,派人收拾起來。 “阿姐冷了嗎?!?/br> 賀蘭霆:“我送阿姐回去?!?/br> 樊懿月有些舍不得他,她是覺得這亭子里涼意漸深,但還是可以忍受,“曦神,不看落日了嗎,我還想多留一會,有你在,即便是冷又如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