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曦河已經(jīng)傳來密信，將此事告知，實際上便是拉他們下水，讓他們通過分享情報成為同盟者。

    這是個很聰明的法子，沒有給他們以選擇的機會，在看到密信的一霎那已經(jīng)成為了四公主的幕下之兵。

    畢竟知道這個消息的人，放眼整個大雍，不會超過個位數(shù)。

    他們在無形中被拉入了儲位之爭。

    李衍微微蹙眉，表情并不好看。他自從查清楚李尚書的冤屈后，便對朝堂產(chǎn)生了厭惡心里。那里一將功成萬骨枯，權(quán)利的背后不知是多少棋子留下的鮮血。

    他不愿當(dāng)人棋子。

    但是，若是讓他擇君而棲，曦河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她有野心，有魄力，夠決絕也夠冷酷，不管是對內(nèi)還是對外，刀鋒永遠銳利。這是成為一個君主必不可少的品質(zhì)——

    一個軟弱的皇帝，最終會愧對于大臣和百姓，而一個冷酷的皇帝，會將自己置于國家之后，讓自己化為國之薪柴，燒之不盡取之不竭。

    她或許難以被定義為一個好人，但她絕對會成為大雍的明君。

    李衍對顧瑤道：“你可愿助她一臂之力？”

    “你是說四殿下？”

    “嗯?！?/br>
    小姑娘沒有立即答應(yīng)，想了想，又重重地點點頭。

    “若是四殿下，我愿意。她是大雍最好的選擇?！?/br>
    李衍不可置否，得到回應(yīng)后，立刻提筆回信，喚來信鴿送去泰和宮。

    從現(xiàn)在起，他們平靜的生活，或許要卷入權(quán)力的漩渦中，充滿腥風(fēng)血雨和不確定性。

    鴿子咕咕叫著，展翅飛去，飛往皇宮的方向。顧瑤看著天空，神情多了幾絲悵惘。

    “我們選擇的是對的么？”

    李衍道：“這決定于歷史是由誰來書寫?！?/br>
    “但愿我們不會后悔?！?/br>
    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歷史，他們身上發(fā)生的事情，做出的抉擇，站在不同的層面，不同的立場，會有不同的解讀。而他們能做的，便是無愧于心，其余的便交給后人評判。

    到了傍晚，信鴿又飛了回來，帶著曦河殿下的回信。信上表達了對他們的謝意，另邀請他們明日一早去泰和宮議事，且要坐她安排的馬車。

    “為何不能坐我們自己的馬車？”小姑娘剛剛洗完澡，頭發(fā)濕漉漉的。她湊在書桌旁，好奇問道。

    “這邊代表著，我們和她為同一陣營?！?/br>
    李衍淡淡開口，把信讀完后，放到蠟燭上燒了起來。

    米白色的信紙很快發(fā)出焦糊的味道，火苗慢慢吞噬著上面的一筆一畫，逐漸將所有的一切燒成灰燼。

    “阿嚏！”

    許是燃燒的輕煙鉆到了鼻子里，顧瑤突然打了個不輕不重的噴嚏。李衍看她發(fā)梢還滴著水，皺起眉頭：“夜間清寒，不擦干凈就到處亂跑，染上風(fēng)寒怎么辦？”

    顧瑤撇撇嘴：“我聽到信鴿的聲音就匆匆趕來了，頭發(fā)還沒來得及干呢?！?/br>
    于是李衍拿著帕子坐在床邊，小姑娘坐在腳凳上，往后一靠，高度正好。

    顧瑤的頭發(fā)烏黑濃密，洗完之后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像是一把濕漉漉的水藻。李衍耐心地拿著帕子，輕輕地揉著她的腦袋，力度把握得很到位。

    之前顧老爹也給她擦過頭發(fā)，幾乎能把她的頭皮掀起來。小姑娘疼得嗷嗷叫，從此以后便不讓他碰了。

    沒想到小李子的手藝還不錯。

    過了半刻鐘，頭發(fā)終于干了不少，小姑娘便賊兮兮地跑到書架上，抱著幾個畫本子過來。

    “對了，前幾日我從云jiejie那里借了不少寶貝，要不要試試看？”

    她“啪嗒”一下，將那些畫本子都扔到床上，五顏六色的封面看著人眼花繚亂。李衍只是略微掃了一眼，就立刻移開視線：“你怎么會看這種東西？”

    “嚯，你果然心虛了！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什么心虛？什么放火點燈？李衍看著小姑娘控訴的表情，不悅地皺起眉頭：“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聽不懂也沒關(guān)系，一會兒你就懂了。”

    顧瑤興致勃勃地翻開一個畫本子，打算看起來。就在這時，好端端的書本卻被人抽走。

    李衍露出些許晦暗不明的神情。

    “你可知這畫上的人在做什么？”

    “當(dāng)然知道，”顧瑤驕傲地挺起胸脯：“他們在做能生寶寶的事情?！?/br>
    “……”

    她竟然知道。

    她從哪兒知道的？

    “那你看這個是有何意？”

    自己有何用意？顧瑤想，當(dāng)時為了知道一些床第之間的事情，日后不能讓他瞧不起，難道自己還要給他生孩子么？

    不行，她可沒這個打算呢！都說生孩子宛如闖鬼門關(guān)，她怕疼，又想時時刻刻粘著李衍，不想讓那個大肚子成為親近的阻礙。

    只是被這樣一雙清透的眸子盯著，難免會有些壓力。顧瑤臉上染上一抹羞赧，別過頭：“反正不是要生孩子。”

    她的神色不似在說謊，李衍微微湊近，卻看到她躲閃的眼神。

    “那便不生，隨你?！?/br>
    小姑娘驚訝地轉(zhuǎn)過頭：“真的？”

    他一聲嗤笑：“這有何不可？沒人說女子非得生兒育女。你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br>
    顧瑤的喉嚨里滾過一聲歡呼，她立刻撲在男人身上，往他臉上響亮地“?！绷艘淮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