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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太子寵妻手冊 第53節(jié)

    姜貴妃忽然慌亂起來,她第一次不確定眼前的孩子究竟是誰。

    殿下不僅是因為她要對姜家下手,他本身便與姜家有仇要算。

    裴迎瞧見殿下那對年輕銳利的眼眸,她此刻有些擔(dān)憂了,若是殿下與貴妃相爭,生出種種事端,到時候便不是她所能窺測的。

    陳敏終喚寧懷貞調(diào)了一批親軍暗衛(wèi)護(hù)太子妃周全,這幾個月倒安穩(wěn)。

    夜里,裴迎上榻的手腳輕了,小姑娘心里憋著氣,她無意中看到了姜貴妃為太子擇的嫡女畫像。

    裴迎不好去罵姜貴妃,只好伏在殿下懷里,沖他小聲地撒嬌發(fā)脾氣。

    “聽聞姜家素來產(chǎn)美人,她們一定比我好看多了。”

    這句話滿滿的醋味,她就是想聽殿下說還是你最好看,

    陳敏終難得展露笑顏,俯身將她抱起來,繞過屏風(fēng),圍坐在羅漢幾前,他揉了揉少女的腳踝,她墜湖時,腳踝被石頭割傷了。

    “這幾日你身子才好,不好好養(yǎng)病,道聽途說一些沒影的事?!?/br>
    少女腳踝上的傷疤已經(jīng)結(jié)痂,不若之前翻紅出血rou,白嫩的皮膚上,這道疤痕猙獰又觸目驚心。她生來愛漂亮,不肯讓阿柿掀起裙擺來看,也不照銅鏡,更不愿讓殿下看到了。

    她推開殿下的手,雙手抱膝,將頭慢慢搭在膝蓋上,用裙擺掩住了傷口,輕聲說:“殿下不許看,難看?!?/br>
    陳敏終一把握住她的腳踝,眼中未曾表露一絲情緒,只覺得心疼。

    “哪怕有疤痕,也是極美的?!彼f。

    她抬眼,笑道:“那……有殿下母族的女子好看嗎?”

    “我沒看過別人?!彼f。

    寒雨落了幾場,宮人們腳步輕,只能聽見宮墻檐角上水珠滴滴答答的聲音,陳敏終睡意朦朧中,感到自己的寢衣被人扒了。

    小姑娘毛茸茸的腦袋湊過來,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攬,與人溫存一番,才肯放過她,陳敏終一動,捎帶著裴迎也裹著被子坐起身。

    少女的寢衣輕薄,顯露出玲瓏身段,隱約可窺曲線,領(lǐng)口微微敞開,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胸前豐盈,似乎比入宮前更飽滿了些。

    裴迎是條纏人的小蛇,稍不注意,雙手?jǐn)n絡(luò)過來,仰著頭,眸間一片清潤,羽睫微顫,一掬春色,水光蕩漾,引人喉結(jié)一動。

    不是顧念著她的傷未好全,陳敏終不會如此難忍。

    雖不能吃些什么,但昨夜在她脖頸上留了許多紅痕。

    裴迎懶散地坐在梳妝臺前,對著銅鏡,揭開小缽,指尖抹上藥膏,一點點涂在歡好的痕跡上。

    “殿下越來越過分,比新婚之夜還可恨?!彼÷曊f。

    “您除了欺負(fù)我,還會做什么?”

    “是你先扒了我衣裳。”陳敏終淡淡說。

    裴迎勾起嘴角,轉(zhuǎn)頭瞥向他:“好,那我替殿下更衣?!?/br>
    她赤著腳走過來,她一對纖手,極自然地搭在男人腰間,動作嫻熟,她倒不像給人穿好衣裳,倒像給人扒個干凈,陳敏終面生異色,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咦?裴迎詫然抬頭,一對眼眸水光瀲滟。

    陳敏終壓制火氣,只覺得她這只小手極不老實,游走在哪里,便點起山林烈焰,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jì),他禁不住她這樣胡鬧。

    “夫君?!?/br>
    她攜著笑意,踮起腳,雙手抱著他,緊貼在人胸前,親了他的喉結(jié)一下,她倒是想親嘴,可是殿下若不低頭,她夠不著。

    陳敏終天生氣息冷浸浸的,盈滿整個帷帳,裴迎勾住他,極親昵地在頸窩蹭了蹭。陳敏終頓覺氣血涌動,一只手掌扣住了她的肩骨。

    小姑娘坐在榻上,窸窸窣窣,沒一會兒,將他的衣裳穿上了。

    殿下的蟒袍柔軟溫暖,余溫尚存,攜了他的溫暖,整個人暖洋洋地偎在里頭。

    她穿衣裳也不好端端地穿,松松垮垮,露出一截柔嫩的肩頭,烏發(fā)流云一般搭落下來,惹人遐思。

    天光微亮,晨曦初掛,

    她倏然站起身,穿著太子的紅袍蟒服,手里拿一根束腰玉帶,笑盈盈地望著他。

    紅袍寬大飄蕩,襯得兩截纖細(xì)的小腿更加脆弱,衣料光滑平整,纖毫畢現(xiàn)出每一寸弧度。

    陳敏終眉骨一跳,裴迎里頭未著寸縷,

    她的手指游離,懶懶地幾步走在書案前,俯身在書案,雙手撐住桌角,轉(zhuǎn)頭,紅袍勾勒出渾圓,慢慢上移,她的目光緊緊盯著,翹起嘴角,勾魂攝魄的小狐貍一般。

    陳敏終心底轟然一下。

    她嬌聲喊:“殿下,替我把腰帶系上吧。”

    第45章 秘密

    入秋之后, 回東宮的路上,裴迎的轎輦被攔住。

    夜色漆黑,轎輦忽然停住, 四皇子小小的一個站在宮墻下,乳母牽著他的手, 粉雕玉琢的團(tuán)子般, 一身齊整青袍。

    “請?zhí)渝病!彼幕首訕O為謙卑有禮。

    四皇子今年八歲,母親是宮中一介小小貴人, 他平日甚少往東宮走動,只因為母親是姜貴妃家中送來的嫡妹所出,深受貴妃嫌惡。

    他與他娘一樣,平日總以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示人, 看似淳樸無心機(jī),實則軟刀子, 慣會裝乖賣俏。

    在強(qiáng)勢的貴妃威逼下,或許為了保命, 他們也不得不這樣做。

    裴迎被這一聲嚇了一跳。

    夜色下一打眼, 四皇子在燈火照映中幽幽地望著她,他像只鬼魂一樣在宮中游蕩,貴妃不給他們母子好臉色,在這宮中受盡白眼豈能好過。

    “聽聞太子妃娘娘寫得一手好字, 太傅總頭疼我的字跡,也不得父皇歡心,若是娘娘有空閑, 可否教一教我?”

    他狀似天真無邪地一笑,口齒清晰伶俐。

    裴迎撫額,她沒空搭理他。

    誰知四皇子也不惱, 靜靜望著她笑,他說:“娘娘若愿意教教我,我有報酬給娘娘。”

    他這話說出來嬌憨得惹人發(fā)笑,裝作渾然無害的模樣,是他這種人的生存之道。

    裴迎一下子好奇了,能有什么報酬,終究是小孩子心性,她抿嘴一笑:“你能拿出什么來瞧瞧?我不信?!?/br>
    “娘娘一去就知道了。”

    四皇子見她有所松動,嘴角一咧。

    小池塘中蓮葉層疊遮映,窗子外九曲回欄白玉階,避暑小亭臺染了翠,裴迎坐在榻上,嗅著淡淡香氣,這里竟然連蛙聲也聽不見,十分清靜。

    “你寫吧。”裴迎嘗了一口茶。

    四皇子看上去鬼心眼兒可多,眼下卻老老實實,站在案桌前,人只比桌子高出半截,低著頭,規(guī)矩極了,一聲也不吭。

    他忽然抬頭,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說:“娘娘,外頭蛙聲聒噪,擾了您清靜了?!?/br>
    裴迎一愣,笑道:“哪里有什么聲音,我怎么沒聽著,怨不得覃太傅總在陛下面前說你功課及不上別的皇子,好好地寫一回字,也這樣多心?!?/br>
    “來,拿給我看看你剛才寫了什么?”

    四皇子聽她這番話并不生氣,乖乖地將紙筆拿過來,裴迎一眼看過去,臉色驟變。

    上頭竟然干干凈凈,一片空白,這小兔崽子什么也沒寫,他是誠心來戲弄她的嗎?

    裴迎正慍惱地抬頭,忽然,四皇子嘴角牽起笑意,手指搭在她唇間。

    “噓——”四皇子不許她開口。

    裴迎頓生疑惑,這時,對面暖閣中斷斷續(xù)續(xù)傳出女子聲音,一聲嘆更比一聲重,她驀然明白那是什么,聽得她瞬間臉紅耳熱。

    這里是覃太傅平日對皇子習(xí)教的地方,怎會有宮人膽大到在此私通,若是叫人察覺這等穢/亂宮闈之事,非得杖斃不可。

    過了層層大坐壁屏風(fēng),影影綽綽可瞧見一點動靜。

    她透過昏黃的宮燈光芒,瞧見覃太傅正與一人糾纏,餮不知足,滿室生香。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手腳發(fā)麻,想轉(zhuǎn)身往后跑,卻扎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清澈的瞳仁,倒映出驚恐。

    不知是不是察覺了視線,枕襟上的女子猛然轉(zhuǎn)過頭,從香汗淋漓中,長眉一蹙,暴戾之色畢現(xiàn),嚇得裴迎險些滾落下去。

    她立刻捂住了嘴,顧不得顏面,踉踉蹌蹌地轉(zhuǎn)回去,風(fēng)聲呼呼在胸前穿梭,她無法理清自己看到的場景。

    那與覃太傅私通的女子……竟然是姜貴妃。

    裴迎太清楚貴妃的大膽,她敢在宮里設(shè)計陷害太子妃貞潔,敢當(dāng)眾推人下水,未料她竟然敢當(dāng)著暴君的眼皮子底下偷人。

    暴君生性殘忍,若是讓他抓到,貴妃一族死罪難逃。

    裴迎的心頭又漸漸清晰起來,她想起了公主幼吉。

    幼吉生來文弱,細(xì)眉細(xì)眼,一絲也不像暴君,更與同出一母的太子也不像,都說女大隨父,公主的性情模樣歷來受到朝臣質(zhì)疑。

    難道……幼吉真的并非暴君血脈?

    她捂住了四皇子的耳朵:“這可不是小孩子聽的?!?/br>
    “娘娘,我就說這地方蛙聲聒噪,不適合您教我練字?!?/br>
    四皇子無心地一提,似乎他什么也不知情

    “我也說過了,你教我寫字,我有報酬?!?/br>
    他莞爾一笑,手心展開,赫然是姜貴妃鬢間常戴的一枚紅寶石纏枝珠釵。

    當(dāng)天夜里,裴迎輾轉(zhuǎn)反側(cè)沒睡著,她眼前浮現(xiàn)出四皇子那副懵懂無知的臉,笑意下閃過一絲狡黠,飽滿得一觸即破的毒汁,宮里果真沒有人是省油的燈。

    四皇子才八歲,平日里陛下常說他粗笨不堪教,可他分明是故意引裴迎撞破此事,或許覃太傅屢屢向陛下告狀,引得他心頭不快,又或許是他心細(xì)如發(fā),早在細(xì)微中察覺到不對勁。

    這種在宮里頭被忽視的人,往往更能堪破那些不避諱的秘密。

    她從妝奩中拿出那枚紅寶石纏枝金釵,沉甸甸的,握得手心發(fā)燙,像被燭火咬了一口。

    裴迎心底清楚,四皇子怨恨姜貴妃已久,又知道她與貴妃不睦,故意透了這個風(fēng),將把柄交給裴迎,想借她的手對付貴妃。

    裴迎也不是傻子,貿(mào)然以此物要挾貴妃,只會惹來殺身之禍。

    她望著手腕上那一圈被壓紅的痕跡,想起困在佛堂的白狼,心底愈發(fā)悶悶的。

    雖然東宮有寧懷貞派來的心腹盯著,但姜貴妃常使些軟刀子,使喚宮人短缺了裴迎閣中的冰,送些不新鮮的吃食,克扣用茶。

    未出閣時,她便是這樣逼死好幾名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