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韓奕？所以你們師徒倆是合起伙來耍我呢？”

    賀朗一拍桌子，起身就走。

    程從衍伸手從桌上拿起那艘小船：“你的核舟還在這里。”

    賀朗沒理。

    “上一個給陛下彈琴的琴師，他的賞銀，是千兩?！?/br>
    賀朗還是沒理。

    “黃金?！?/br>
    他終于頓住腳步。

    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又坐回到程從衍對面，拿回自己的核舟。

    程從衍看他一眼：“東西挺巧?！?/br>
    “多謝?！彼麤]好氣地支著腦袋。

    “哪里買的？”她又問。

    “城東十里鋪，近來有廟會，專賣這種精巧玩意兒?！?/br>
    “替我也買一個。”她把剛才那錠金子又推了推，意思這是酬勞。

    可他卻說：“沒了?！?/br>
    “……”

    她靜了兩息，收回了那錠金子。

    這樣雕工繁復精巧的核舟，其實廟會的小攤上時常有賣，只不過他手上這個格外地巧，十分合他眼緣，就被他帶回來了。

    他覺得這是獨一無二的。

    而程從衍問他，他一來是賭氣，二來是真覺得世上找不出第二個了。

    可是看她樣子倒有點像真喜歡，他想，畢竟是小孩子，跟她置什么氣，于是說：“小友，你跟我去一趟廟會玩玩，我就給你買一個?！?/br>
    他的小友書不離手，目不斜視，根本沒看他一眼：“不了。”

    賀朗挑眉。

    小朋友還有脾氣了。

    “那你叫一聲哥哥來聽，我就送給你了?！?/br>
    小友的眼睛終于從書本上離開，明明是綿羊，卻照樣兇狠地瞪著他：“無恥狂徒！”

    ***

    賀舒懷從夢中驚醒，手下意識往枕頭底下摸。

    他走之前，就是把核舟放在程從衍的枕頭底下了。

    現(xiàn)在，程從衍給他的核舟，也被他放在了自己的枕頭底下。

    幸好，還在。

    他迷迷糊糊，打開手機，二十四小時計時器顯示的時間是二十三點五十九分。

    馬上就是過年了。

    窗外傳來不間斷的煙花爆竹聲。

    他聽見他爸媽在樓下喊他出去放煙花。

    他抱著手機，卻只等著程從衍給他發(fā)一句，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說:

    老賀：沒錯，上輩子是個窮鬼，所以這輩子才投胎成了有錢人……

    第42章 金獎嗎（一更）

    【新年快樂】

    程從衍幾乎從不發(fā)表情包這種東西。

    但是今天過年，她打完新年快樂這四個字的時候，微信自動給她彈出了幾個備選的表情包。

    她看了看，選了個小女孩拎著鞭炮的動漫圖片，給賀舒懷發(fā)了過去。

    賀舒懷剛睡醒，人還半躺在床上，這會兒收到消息，直接抱著手機傻笑。

    【新年快樂，程渺渺】

    他發(fā)了一句語音，然后起身走到陽臺，給她拍了幾張外面的煙花照片。

    “兒子，下來看煙花了！”盧寧在下面喊他。

    賀舒懷應了一聲，邊等程從衍的消息邊下樓。

    那邊很久再沒有消息，他只能先去看別人給他發(fā)的消息。

    過了十幾分鐘，他才收到一張程從衍發(fā)來的圖片。

    是她站在小區(qū)樓下，手里舉著煙花的照片。

    看樣子是她爸媽給她拍的。

    干干凈凈的臉上笑的很純凈，手上的煙花不及她眼里的星光好看。

    賀舒懷也跟著笑了，照例把照片存進那個只有程從衍的相冊。

    “兒子，你說我給渺渺發(fā)個多少的紅包好??？”盧寧在那邊糾結(jié)，究竟是給她發(fā)666的紅包還是888的紅包。

    賀舒懷挑眉：“媽，你又來了？”

    “這不是過年嘛，而且數(shù)目又不大，這也不行??？”

    盧寧依依不舍地看著聊天框，上面只有零點的時候，她和程從衍孤零零互發(fā)的兩句新年快樂，看上去一點感情也沒有。

    賀舒懷拿過她的手機：“我給你拍個照片發(fā)給她，她就能很高興了?！?/br>
    “真的嗎？”盧寧摸摸自己今天新做的造型，“那你看怎么拍才好看，記得把我拍的好看點啊。”

    “知道?！?/br>
    賀舒懷不僅把她拍的好看，還把她身后天空絢爛的煙花也拍了進去。

    閃亮夜空下的高貴女人，程從衍見到的確開心。

    甚至還夸了她好看。

    盧寧很受用，當晚看著星星，問賀舒懷：“你說我把那顆星星買下來，送給渺渺怎么樣？就用她的名字命名?！?/br>
    賀舒懷呵呵笑道：“明天你就不認識那顆星星是天上的哪一顆了。”

    “……”

    不管怎么樣，新年總是在一片煙火熱鬧中度過，程從衍現(xiàn)在有很多的朋友，不只賀舒懷，也不只貿(mào)之云和祁遠騫，沈逸和顧涵涵也在新年這兩天跟她見了面，并且跟她互送了禮物。

    “渺渺，話說那個冬令營的結(jié)果，是不是這兩天就要出來了？”

    顧涵涵跟她一起去逛書店，程從衍手上抱了一摞探索宇宙的科普資料書，顧涵涵手里則是抱著知名言情作家新出的青春疼痛小說。

    兩人找了個地方坐下，程從衍告訴她：“是初七出結(jié)果，說是希望大家能先過個好年?！?/br>
    “不出結(jié)果，我這心里總是忐忑不安的，什么過個好年，這分明是吊著人胃口，不叫人好過嘛?！鳖櫤г?。

    “你不是不在乎這個比賽嗎？”程從衍隨口一問。

    “那我至少跟著你一起參加了嘛，參加了就總是好奇結(jié)果的，初七馬上就要到了，好緊張啊?！鳖櫤p手交握，開始祈禱，“渺渺，你這么厲害，我覺得我們至少能拿個銅獎的?！?/br>
    “銅獎？”

    “嗯?！鳖櫤J真點頭，“我這兩天已經(jīng)仔細想過了，咱們畢竟還只是高一，人家參賽的都是什么高二高三的，專門奔著拿獎來的，我們什么也沒準備，能拿個銅獎已經(jīng)很不錯了?！?/br>
    道理是這個道理。

    “但是周皓也是高三的，也是奔著拿獎來的?！背虖难芴嵝阉?/br>
    “是哦?！鳖櫤腥淮笪?，“把這位大神給忘了，那我們有周皓，是不是還能再奢望一下，銀獎？”

    冬令營比賽的結(jié)果設金獎銀獎銅獎和參與獎。

    只要拿到銅獎及以上，就相當于能夠獲得分數(shù)優(yōu)惠，但是分數(shù)優(yōu)惠又是按照金銀銅從高到低排的，名次越高，優(yōu)惠越多。

    “你說冬令營這個規(guī)則，就不怕有人早就從外面買好了模型，到時候直接交一個買來的過去嗎？”顧涵涵自顧自好奇。

    程從衍搖搖頭：“你當明城大學的老師都是吃素的嗎？”

    購買模型交上去的，一旦被發(fā)現(xiàn)，冬令營成績直接全部作廢，并且還要官方通報，叫所有人都知道，得不償失。

    顧涵涵嘆氣：“初七就是后天了，渺渺，到時候我們一起看成績吧，不管怎么樣，好歹互相有個安慰，不至于哭的太難看?！?/br>
    程從衍還是搖搖頭：“那天我約了朋友去天文館聽講座?！?/br>
    “啊。”

    顧涵涵撐著腦袋，看她安靜地低頭看書，心下又起感慨：

    “渺渺，你真的太用功了，我要是有你一半用功，也不至于上了高中之后成績直線下滑，渺渺，你就是我朋友圈的一股清流，新時代最強卷王。”

    “卷王……”程從衍剛從雜志上看到過這個詞。

    她輕笑：“可是我覺得為了自己未來努力奮斗，成為更好的自己，并不能稱之為卷，沒有意義的努力和比拼，才叫卷。”

    顧涵涵思索：“好像是這個道理。”

    程從衍把書合上，又去找了幾本英文原著小說。

    “渺渺，你英語這回都一百三十九了，還要這么拼??？”

    顧涵涵咋舌，并且好奇，如果這都不算卷，那程渺渺想要的，究竟是怎樣的生活？她究竟想成為怎樣的自己？

    程從衍解釋：“我口語還不太行，想自己在家多練練，看英文小說的時候把對話讀出來，應該會有用很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