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從衍并不否認：“是?！?/br>
    何清依抿嘴，不再跟她說話。

    ***

    明城附中旁邊有條小巷子，學校平時不許學生們上下學騎電動車和摩托車，但總有叛逆的，就是要騎，車子沒法停在學校，就停在這學校旁邊的巷子里。

    賀舒懷就是。

    放學后，他坐在巷子里小賣部的塑料板凳上，等著程從衍過來。

    貿(mào)之云和祁遠騫勾肩搭背，到他面前。

    “情圣，還等著呢？”

    “滾一邊去。”

    “這放學都半個小時了，人還不來，你還等什么呀。”

    賀舒懷撇頭，去看這狹長的巷子，晚霞照映下，半點程渺渺的身影都沒有。

    “可能是被老師叫住了。”他繼續(xù)坐著，不動如山。

    “你倆沒事趕緊走，作業(yè)留了那么一大堆，你們好歹也自己寫幾個字?！?/br>
    “靠，你瘋了！”貿(mào)之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自己在這等姑娘約會，叫我們?nèi)懽鳂I(yè)？”

    賀舒懷嘲笑地勾勾唇角：“你們又沒有姑娘?！?/br>
    “祁遠騫，打他！”

    祁遠騫悶笑兩聲，把貿(mào)之云往旁邊架。

    “我還得等我弟過來，不能掛彩，別跟他一般見識?！?/br>
    祁遠騫他弟，在隔一條街的哲思中學上初中，沒過多久，就吊兒郎當?shù)乇持笨姘^來了。

    “看看看看！”

    貿(mào)之云精準打擊賀舒懷。

    “人家差了一條街都到了，你這就在學校門口，人還沒過來，別等了，指不定放了你鴿子，早走了?！?/br>
    賀舒懷幽怨地瞪他一眼。

    “不會說話你就別說?！?/br>
    說完，他又看向祁遠騫他弟：“人不是到了？趕緊走，別在這影響我心情?！?/br>
    貿(mào)之云順著他去看，好笑道：“弟弟今天怎么愁眉苦臉的？誰又惹你了？”

    祁揚帆低著頭，不想說話。

    祁遠騫替他說：“他喜歡的那個女明星塌房了，今天被拍到插足人家做小三，人品有問題?！?/br>
    “塌房了？”貿(mào)之云瞬間來了興致，立刻掏出自己的新手機，“讓我來吃吃瓜?！?/br>
    微博上，那條女明星塌房的新聞赫然以“爆”的形式出現(xiàn)在熱搜第一。

    緊隨其后的就是她的一些代言解約的消息。

    “我不想喜歡她了?！?/br>
    貿(mào)之云吃瓜到一半，祁揚帆才終于肯開口，且聲音悶悶的。

    “哥，我以后想跟爸一樣創(chuàng)業(yè)，自己當老板，做資本?！?/br>
    祁遠騫他爸，九十年代下海經(jīng)商且自己創(chuàng)業(yè)成功，現(xiàn)在早就是明城企業(yè)家的典范。

    可這不妨礙祁遠騫笑話他弟：“創(chuàng)業(yè)，你說的容易。還有資本，你知道什么是資本嗎？你就想做資本?！?/br>
    他弟委屈又倔強：“反正自己是老板就對了，到時候叫那些人喊我金主爸爸，才不要這么憋屈?！?/br>
    貿(mào)之云邊刷熱搜邊笑：“我覺得弟弟說的不錯?！?/br>
    “明星風光的時候，資本賺粉絲錢；明星落敗的時候，資本賺賠償金；看看，什么叫雙贏。追星多沒意思，做金主爸爸才是有意思?！?/br>
    一直沒吭聲的賀舒懷聞言，突然哼笑了一聲：“是嗎？做資本起碼得有文化吧？”

    “明星風光的時候，你追星不讀書；明星落敗的時候，你吃瓜不讀書；看看，什么叫——”

    “滿盤皆輸。”

    他目光戲謔，看著貿(mào)之云。

    貿(mào)之云吃瓜的手頓在半空，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他脾氣一上來，也想損一損賀舒懷，干脆也從小賣部老板那借了把板凳，和他一起坐著。

    “我今天就不信了，太陽都下山了，你還能等到你那好meimei?！?/br>
    祁遠騫兄弟倆還有事，不參與這場戰(zhàn)火，貿(mào)之云就陪著賀舒懷，在小賣部門口，從下午六點半坐到晚上八點。

    巷子里路燈早就亮起，一盞一盞，孤獨又清冷。

    “我說，走不走？她不來，你今晚還一直在這坐下去不成？”

    “走?！?/br>
    賀舒懷拎起校服搭在肩上，沒去碰他的摩托車，而是徑自步行出去。

    “你去哪？”

    貿(mào)之云跟上，看他悶頭一言不發(fā)，往學?；厝?。

    晚上八點的學校已經(jīng)沒什么人，風比小巷子里的要熱一些。

    賀舒懷繞到高一樓下，抬頭數(shù)一間間教室。

    數(shù)到程從衍所在的高一六班，發(fā)現(xiàn)它早就大門緊閉，一片黢黑。

    只有走廊還剩微弱的燈光，照著落寞的月亮。

    作者有話說:

    貿(mào)之云：我究竟為什么要每天在這里聽倒數(shù)第一給我講要讀書？??！

    老賀：《滿盤皆輸》

    第11章 器材室

    “怎么著，走吧?！?/br>
    到點了，門衛(wèi)大叔開始打著手電例行檢查學校每個地方。

    貿(mào)之云推了推賀舒懷，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

    “你說句話啊?！?/br>
    賀舒懷抿著唇，好歹是有了點反應(yīng)，打開手機開始給程從衍發(fā)視頻通話。

    貿(mào)之云不屑一顧：“人家都放你鴿子了，哪里還會聽你電話。”

    賀舒懷冷冷道：“閉嘴?！?/br>
    貿(mào)之云沒趣地往邊上靠。

    如他這張烏鴉嘴所言，程從衍的微信打不通。

    賀舒懷不信邪，硬是連著撥了好幾遍，結(jié)果全都是系統(tǒng)冰冷的無人接通提示音。

    “傻了吧？人家根本不想理你?！?/br>
    “你說，她會不會根本沒回家？”

    “什么？”

    貿(mào)之云還在云里霧里，賀舒懷就已經(jīng)打開手機手電，往各個黑暗的教室照去。

    “程渺渺！”

    “程渺渺??！”

    “程渺渺?。?！”

    他打著手電一路大喊，沒找到程從衍，倒是先吸引來了門衛(wèi)大叔。

    “你們干什么呢？”

    門衛(wèi)大叔的手電強光照向他們。

    “叔叔，我朋友在學校不見了……”

    賀舒懷著急地過去，但是很快就被人打斷話——

    “老張！器材室那邊有動靜，咱們過去看看！”

    另一個門衛(wèi)大叔在那頭喊。

    “器材室？”賀舒懷不消多想，拔腿就沖。

    學校的器材室在體育場邊上，本來放學后該是很多人在體育場活動的時間，但是最近體育場在鋪新的塑膠跑道，為了即將到來的運動會做準備，所以學校不許學生放學后隨便過去，那邊晚上也幾乎沒什么人。

    “程渺渺！”

    器材室只有一間亮著燈，也只有那一間，一直在發(fā)出巨大的撞門聲。

    “程渺渺！”

    賀舒懷擰了兩下門把，沒擰開，拍著門喊：“程渺渺，是你嗎？你在里面嗎？”

    “賀舒懷！”

    程從衍聽到動靜，趕緊放下手上的書，去拉住正在撞門的沙袋，同樣拍了兩下門。

    “賀舒懷，我被鎖在里面出不去了，你能幫我打開門嗎？”

    聽到她的聲音，賀舒懷又驚喜又著急，重重地拍了兩下門：“好，你別急，我來想辦法。這門鎖住了，我沒有鑰匙，門衛(wèi)很快就來，你先別急。”

    他嘴上一直勸著程從衍別急，但此時此刻，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急。

    他又擰了兩下門把手，見真的擰不開，只能趕緊跑回去找門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