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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目及皆是你在線閱讀 - 第九章紅色 УУěщ.#269;м

第九章紅色 УУěщ.#269;м

    第九章  紅色

    在山洪中,鄭師長受了重傷,南征經(jīng)常去照顧,這樣我才知道:原來鄭師長是南征的父親。

    看來南征之前說什么要退兵,還有打比賽的時候也心不在焉的,多半也是因為這個。

    顧一野寫信讓我跟他一起去為他們班長的妻子挑裙子,他找高粱借了一輛軍用車,載著我去了鎮(zhèn)里。

    到了地方,顧一野給我買了一根冰棍,邊走邊吃。

    到了服裝店,我試了很多紅裙,顧一野都說好看。

    “我決定了,就它了。多少錢?”顧一野對店員說。

    “十六塊?!?/br>
    “夠不夠?”我悄聲問顧一野。

    “夠夠夠,班長給了我二十呢?!?/br>
    “沒想到你們班長這么樸素的一個人,這么疼媳婦?!?/br>
    “小楊,你先去外面等我,我試試看能不能跟她砍砍價,能幫班長節(jié)約一點是一點,你在的話,她肯定不會讓的?!?/br>
    我見他說的在理,我便出去等他。

    顧一野笑瞇瞇地出來了。

    “砍了多少錢?”

    “兩塊?!?/br>
    “我看你笑成這樣,還以為你砍了六塊錢呢?!蔽页靶λ?/br>
    “走吧?!雹茫鮶んàIωucしuЬ(xyuzhaiwu.club)

    但沒想到,我們剛要離開,就被店員叫住了。

    “同志同志,實在不好意思啊,我們經(jīng)理不讓少給,真要少給他讓我賠,要不你把裙子……”說著她就要拿回裙子。

    顧一野躲了一下,面露堪色,“同志,我這都給你了呀,真的不夠嗎?”

    “要不?你讓女同志幫幫忙?!?/br>
    “不行!怎么能讓女同志幫忙?!?/br>
    我握著挎包走近,問:“他差你多少錢?”

    “兩條裙子叁十二塊錢,還差兩塊錢?!?/br>
    我疑惑,顧一野怎么買了兩條裙子,邊疑惑邊從包里拿出錢來給店員。

    “兩塊,喏,給你?!?/br>
    “好嘞,謝謝。”

    “不客氣?!?/br>
    顧一野尷尬地看向我。

    糟糕——!有點可愛。

    在回去的路上,顧一野對我說:“小楊,我回去就把錢還給你?!?/br>
    “一野,另外那條裙子是送給誰的?”我望向他。

    “送給你的?!?/br>
    聽此,我心里瞬間有無數(shù)小鹿在蹦跶不止。

    “可是今天不是我生日?!?/br>
    “我剛才看你試穿的時候,就覺得特別好看,所以就想送給你?!?/br>
    好吧,我被他這句話取悅到了。

    “那你不用把錢給我了,這裙子我們兩個人一起買的,它就屬于我們兩個人的,以后我只在我倆在的時候穿,只有你看,只有我穿,好嗎?”我歪著頭,沖著他笑臉迎迎。

    顧一野笑了,我迫不及待地從他手里拿出那條紅裙,“剛才我試的時候,就覺得這裙子特別好看?!?/br>
    ……

    江南征馬上要被調(diào)去軍區(qū)文工團了,我心里既高興又惋惜。高興的是,這樣一來我就不用擔(dān)心她跟我競爭顧一野了;惋惜的是,她是個通信好兵,她走了,部隊和國家會有損失。

    她走前,高粱送了她二十條裙子,八卦傳開了,好多女生為之感到羨慕、嫉妒、恨。但我不,因為顧一野也送我裙子了。

    我也為高粱和南征開心,高粱真的很愛南征吧,南征真幸運……

    ——要打仗了!

    軍隊集結(jié)好了,我們在樟木火車站等待出發(fā)。

    南征和韓班長返回來了,我們既感到有些意外,又十分高興。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叁四。”

    “一二叁四?!?/br>
    “大家上去往里走,小心腳會滑?!?/br>
    “后面的快點。”

    “……”

    “女兵同志!好樣的!”姜衛(wèi)星沖我們喊。

    “女兵同志,好樣的!”他們男兵一起跟著喊了起來,對我們敬禮。

    “通訊連,全體都有,敬禮!”趙連長喊著,這是一種默契與革命情誼。

    火車開了一段距離,張班長的媳婦穿著紅裙沖著我們揮手,我們集體向她敬禮,那是我們的親人在向我們送別。

    我在火車上,五味雜陳,既緊張又感動,既惶恐又振奮。

    我們跟九連做出征前的告別。九連穿插在我們其中,我面對著顧一野,象征性地握了握手。

    我眼里含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努力不讓它掉下來。

    “我等你,凱旋歸來?!?/br>
    “別哭,我會回來。”顧一野撫上我的臉頰。

    我抱住他,聽見他在我耳邊說:“小楊,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平安?!?/br>
    戰(zhàn)斗打響,我們看著遍地血rou模糊的戰(zhàn)士,散布四周的火堆,燒成碳色的樹木,不自覺地惶恐、哭泣起來。

    我很惶恐,但沒有哭泣,我告訴自己要勇敢,像顧一野那樣勇敢戰(zhàn)斗??!這次,絕對不能慫??!——

    我跟童冰一起,在聲聲炮火中尋找斷線,接線,我們勇敢堅持著我們的戰(zhàn)斗?。?/br>
    “童冰?你那邊通了嗎?”我問她。

    “沒通?!?/br>
    我們繼續(xù)趴在地上接線,不管臉上身上污汗橫流。

    “通了通了?!蔽液爸?,語氣中透著成功的喜悅,終于聯(lián)系上了炮團!

    不料——下一秒,一個炮彈在我旁邊炸開,我流了血,暈了過去。

    我被救了過來,餓極了,跟南征在營區(qū)大棚里吃饅頭就水。

    夏排長跑進來,問:“韓班長,有沒有炸不壞的無線電!?有沒有打不壞的無線電!?有沒有無線電???有沒有打不壞的無線電……”韓班長擁抱了一下夏排長,安慰他。

    夏排長神情恍惚,詢問無果,就自言自語地出去了。南征和我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這時童冰也回來了,喘著氣跟我說:“顧一野回來了,野戰(zhàn)醫(yī)院呢。”

    我丟下吃食,趕緊跑去野戰(zhàn)醫(yī)院。

    野戰(zhàn)醫(yī)院里到處都是裹著鮮血的戰(zhàn)士,醫(yī)生和醫(yī)護人員來來回回,跑來跑去。我在其中穿梭著,眼睛尋找著顧一野的身影。

    目光一定,顧一野孤零零地坐在一張臨時搭建的床上,我跑過去叫他:“一野,你受傷了?我看一下。”

    說著我去碰他手臂,他躲閃開了,神情惶恐,“我沒事,就是兩個小彈片,已經(jīng)取出來了。”

    我蹲下身子,望著他:“真沒事嗎?”我小心翼翼地碰著他的手臂。他身上臉上都是血漬,看上去痛極了,我也心疼得皺起眉。

    “真沒事,你也看到了,要是有事的話,他們不會放我出來的。不騙你?!?/br>
    【我覺得此刻的他,怪怪的,眼睛閃惚著,像失了魂。】

    他突然站起來,向剛出來的一個醫(yī)生跑去。

    “醫(yī)生醫(yī)生,我們排長怎么樣了?”

    “哪個排長?這屋里躺了一長串,你找哪個?”

    “七二O團叁營九連張飛?!?/br>
    “你們排長已經(jīng)犧牲了?!贬t(yī)生說完要走,顧一野跑上去又?jǐn)r住他,“不對不對,醫(yī)生,他好好的,他怎么犧牲了?”

    “他送來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呼吸跟心跳了。你們要怎么鬧???我們也很難過?!?/br>
    聽到這,我明白了,原來張排長犧牲了,顧一野才像丟了魂一樣。

    醫(yī)生走了,顧一野還想上去攔,姜衛(wèi)星攔住了顧一野,直勸他。

    顧一野情緒激動,哭喊了起來:“醫(yī)生醫(yī)生!騙子,騙子??!還我排長還我排長??!王八蛋!!排長排長,不可能不可能——”

    顧一野和姜衛(wèi)星倒在地上,都哭嚎起來,我在旁邊看著,心里糾著,流下眼淚,無能為力——

    在經(jīng)歷、目睹和遭遇到一個又一個戰(zhàn)友的離去和犧牲,尤其是排長張飛的犧牲,顧一野患上了輕微的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綜合癥,情緒出現(xiàn)了很大波動。

    戰(zhàn)后六個月來,我和童冰一直在野戰(zhàn)醫(yī)院當(dāng)志愿者,照顧傷員,協(xié)助醫(yī)生治療。

    當(dāng)志愿者很苦,但是一想到張排長的去世讓顧一野那么痛苦,我就想:多救助一個人是一個人,這樣,那些傷員的親朋好友就不會那么悲傷了。

    我時常聽著那些戰(zhàn)友跟我講述他們的故事,我還唱歌給那些傷員聽,撫慰他們恐懼的心靈。

    有些士兵重傷致死,我也為之難過,但可能那份難過只有顧一野的十分之一。

    在醫(yī)院,我深刻體會到了戰(zhàn)爭的殘酷。我時常在想,要是沒有戰(zhàn)爭,沒有傷痛、流血犧牲,那該多好?!鞘遣豢赡艿摹?/br>
    我也經(jīng)常去看顧一野,給他換藥,送好吃的。他不與我多說話,好幾次只是抱著我哭。

    在一次照顧傷員中,我見到了高粱,大家都以為他犧牲了,但他福大命大,還活著。我告訴了南征,她跑著去見了他。

    回到部隊后,我們都在處理戰(zhàn)后的事情,努力積極起來,打算重振旗鼓。

    一天,顧一野跑了幾十公里路來找我。

    “一野,你怎么來了?”我疑惑地看著他。

    這時糾察隊的人路過,發(fā)現(xiàn)了我們,但知道我們剛從前線回來,活著回來不容易,就放過了我們。

    “我來謝謝你,沒有你,我們回不來?!?/br>
    我好笑道:“高粱跟你說什么了?”

    “不管高粱跟我說了什么,這幾個月我對你不理不睬,連句慰問的話都沒跟你說過,我混蛋!”

    “好了好了,我原諒你了,夜里邊涼,我?guī)湍惆岩路稀!蔽疫呎f邊給他披衣服。

    不想——看到了他后肩的傷疤,我輕輕摸著他的傷疤,他察覺到了,對我說:“嚇著你了?!?/br>
    “還疼嗎?”我問他。他搖搖頭。

    我們并排坐在石階上,說了很多話,都是關(guān)于戰(zhàn)友、戰(zhàn)爭的話題。

    說著說著,我們一下子傷感起來,好久沒哭的我,也紅了眼。

    顧一野捧起我的臉,用他的指腹,一下一下地擦掉我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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